沸騰的不只是現場。
此時此刻的官網直播間,刷屏的彈幕已經完全覆蓋了畫面。
網友們打在公屏上的不再只有“家父”和“爸爸”這兩個字,出現頻率最多的單詞已經變成了“臥槽”和“牛逼”。
這是郝總彈得???
臥槽!真的不是替身嗎?
牛逼壞了。
要不是有幾千人在現場,我肯定要說是后期音軌。(狗頭)
我看見了喪鐘鎮的墓地,被遺忘者的軍團正在蘇醒!
我懂了,下一個版本的版本之子是亡靈!
重練了,厭倦了虛偽的聯盟,果然還是亡靈更適合我。
詫異。
震撼。
難以置信!
以及從旋律中獲得的感動。
當最后一個音符敲下,不少艾澤拉斯的玩家,尤其是亡靈玩家,甚至是忍不住熱淚盈眶。并非因為入戲太深,實在是那旋律過于打動人。
雙手離開了琴鍵。
那繚繞的余音卻久久沒有散去。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似乎是在挽留那已經停止的琴聲。
這時候,打破這份寂靜的,是從評委席上傳來的掌聲。
只見那位來自意大利的國際知名鋼琴家佩拉得,此刻已經激動地從評委席上站起,一臉莊重地送上了掌聲。
啪啪——
先是第一個。
很快出現了第二個,第三個人,第四個…從座位上站起。
掌聲很快擴散開。
散成了一片波濤洶涌的海洋。
站在鋼琴前的郝云面向全場的觀眾和不遠處的評委席點頭示意,轉身離開了舞臺。雖然表面上看著平靜,其實他的心情一點兒也不平靜,甚至于可以說緊張的不行。
事實上,和記憶碎片中那首《》有些不同,他剛才演奏的曲子,是根據自身經驗和現場氣氛,小幅度微調之后對原曲的變奏版。
畢竟原曲《》是重金屬音樂,并非是鋼琴獨奏。而原曲中對于死亡、黑暗、痛苦、神秘主義的展現,以及喧鬧、暴躁而又美麗、協調的卓爾不群,很大程度上都是依托于重金屬音樂本身的屬性。
想要通過優雅、端莊的鋼琴來展現這種歇斯底里的感覺,就必須對曲子本身進行一定程度的修飾。
從現場觀眾和導師評委們的反應來看,他的臨場發揮顯然是成功了。
不過…
剛才坐在鋼琴前的時候倒是沒什么感覺,現在回憶起來,先前彈奏的時候整架鋼琴就好像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彈琴的指法比呼吸還要自然。
這真的是自己的能力嗎?
還是說…
其實前一世的自己就有這么牛逼,只是自己想不起來了?
可奇怪的是,為什么偏偏記得自己曾經是一名游戲設計師?
通往識海的小徑就好像陷進了暮色森林的沼澤,郝云茫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最終決定暫時不去想這個問題。
此時此刻,他身后舞臺上方的大銀幕,顯示了最終統計的票數。
一共5120張贊票!
看到這個數據,后臺負責計票的工作人員,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雙眼。
幾乎九成以上的觀眾都投出了手中的票!
這還不算那些因為急事兒無法到場的,去衛生間錯過了演奏的,亦或者在之前兩場節目就已經提前離場的追星族…
掌聲漸漸平息。
體育館內的聲浪卻是持續不斷。
那五千多張票不只是驚呆了評委,也驚呆了全場的觀眾們。
“好厲害…”
嘴唇輕輕地動了動,林蒙蒙夢囈似的喃喃自語。
站在舞臺后方的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臺上的那架鋼琴,直到鋼琴跟著升降臺一起下去,才恍然間回過了神來,自己還在音樂節的現場。
也許是聽的太入迷了。
以至于她完全沒有注意,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注意到了舞臺幕后的工作人員瘋狂向自己打手勢,林蒙蒙打起精神重新走到臺上,面帶笑容地繼續了主持工作。
停下了鼓掌的手,坐在評委席上的胡言書,目光一直凝視著郝云離開的方向。
他忽然嘆了口氣說道。
“很強,非常強…”
“既然郝總已經離場了,那我就不怕有人說我拍馬屁了。站在一名音樂人的角度評價,他沒有選擇成為一名音樂家,簡直是整個音樂界的損失。”
反正郝云也不是圈內的,捧再高也不會影響自己的咖位,胡言書也就沒那么多顧及了,將心里話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坐在評委席上的孫宇一臉感慨的表情,認同了胡言書的說法。
“確實,我還記得去年那會兒,我不只一次和軟工院的院長提議,希望能說服他來我們音樂系發展,結果怎么勸都沒用。”
“我估計也不可能勸得動吧,”胡言書干咳了聲說道,“畢竟人家做互聯網公司都已經快做到上市了。”
孫宇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
“我知道,所以后來我們都放棄了。”
放棄歸放棄,但并不意味著他就覺得不可惜了。
事實上他也有曾想過,如果哪一天郝云財務自由了,在事業上已經沒有更多追求了,會不會回過頭來研究音樂。
他幾乎可以肯定,以那個學生的天分,和那無與倫比的創作靈感,都不要說拿多少個國際獎項了,搞不好在音樂史上留名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徐紹元倒是沒有想那么遠,只是由衷地感慨了一句。
“你把我想說的全都說了。”
劉詩瑤臉上的表情幾乎是一樣,贊嘆地說道。
“真是太好聽了…”
佩拉得沉默了一會兒,偏過頭看向了坐在旁邊的孫宇,用不標準的普通話小聲問道。
“這首曲子…是郝先生自己寫的嗎?”
“當然,”孫宇幾乎毫不猶豫地說道,“至少我沒聽過類似的鋼琴曲,也不認識能創作出這首曲子的人。而且你看觀眾席上玩家們的反應,這首曲子明顯是寫個那個叫魔獸世界的游戲的。”
佩拉得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說道。
“我突然對那個游戲有點兒感興趣了。”
聽到這句話,孫宇一臉怪異地看向了他,就好像他說了什么奇怪的話一樣。
看出來了這位夏國朋友臉上的驚訝,佩拉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問道。
“有什么問題嗎?”
“倒是沒什么問題…只是,你是認真的嗎?”
國際鋼琴大師居然對一款游戲感興趣?
就因為一首鋼琴曲?
雖然孫宇覺得這部曲子水平確實高,但怎么想也不至于這么夸張吧。
思索了片刻,佩拉得笑著回答了這個問題。
“在您看來可能會有些意外,但我認為藝術是不分形式的,而靈感往往是在不同藝術的相互碰撞中誕生的。”
“音樂也好,繪畫也好,亦或者是最近這些年才出現的游戲,我覺得它們都有孕育出新的藝術形式的潛力。”
“能夠孕育出如此令人嘆為觀止的靈感,我很好奇那到底是一款怎樣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