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夜。
扶桑。
一座海邊漁村的木屋中,一身黑色傳統和服的稻盛次郎跪坐在木屋門口,面朝大海,靜靜看著夜色下波濤起伏的海面。
是的。
這個時空中,他還沒死。
卻也是死里逃生。
大概兩個月前,不知哪兒來了一批華夏的基因戰士,殺了他稻盛家族很多人,包括他的父親稻盛義一。
他稻盛次郎也差點就死了,他的喉嚨曾被一個基因戰士劃開,要不是家族的醫藥搶救及時,他那次就死了。
至今他的喉嚨處,依然有三道明顯的疤痕。
那是把基因戰士的爪子劃開的傷口愈合后,留下的傷疤。
想到那個恐怖的夜晚,稻盛次郎的眼神就越發冰冷。
他們稻盛家族,是扶桑首富家族,卻在那一夜,差一點被人滅門,這個深仇大恨,他自然忘不了,想報仇。
仇人是誰?
一開始,他確實不知道,哪怕是慘案發生后,他派出大量人手去調查,也沒查到兇手。
直到他接連做了幾個噩夢。
幾個噩夢中,他都死了。
其中一個噩夢中,他在米國留學的時候,被抓到一個地下基地,被注入一管基因藥劑,后來他得知那個基地老大的身份,他選擇暴露自己父親是稻盛義一,進而得到見到那個基地老大——瓊斯博士的機會。
那個夢里,他也憑借自己的口才,說服瓊斯博士讓他回歸扶桑,并且,瓊斯博士還承諾長期供應他基因藥劑。
而他付出的代價,就是向瓊斯博士效忠。
這對他來說,不算什么,整個扶桑都是米國的附庸,他稻盛次郎效忠一個米國人,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可是,那是一個噩夢,哪怕他已經低下頭顱,向瓊斯博士效忠,他還是沒活多久,就死了。
一個個噩夢中,他稻盛次郎的結局都是死。
而殺他的人,一直是華夏的陳宇。
令他有些疑惑的是——那些噩夢…每一個夢中,陳宇的身份好像都不一樣。
有的夢里,陳宇是世界首富,有的夢里,陳宇只是一個尋常的富翁。
而共同點是——那些夢里的陳宇,身邊和老家都有不少機器人保護,還有一些跟電影里的擎天柱一樣高大的機器人。
還有不少基因戰士。
“是宿命嗎?”
望著夜色下波濤起伏的海面,稻盛次郎輕聲自語。
他覺得這大概就是宿命。
最近這些日子,隨著他派出去的人,對陳宇這個人的調查,他從小到大積累的對這個世界的認知,被顛覆了不少。
比如:讓他感覺匪夷所思的是——他夢里的陳宇,在這個真實世界,竟然真的存在。
只是,這個世界中,陳宇的身份和他夢到的幾種身份,又不一樣。
這個世界的陳宇,竟然是華夏著名的才子、全球最頂尖的幾個動作巨星之一。
這身份和他之前那幾個噩夢里的陳宇身份,相差極大。
他之前看著網上陳宇的照片,卻驚訝發現陳宇和他夢里的陳宇,長得一模一樣。
除了調查陳宇,他最近還調查了米國的瓊斯博士。
調查出的結果,令他毛骨悚然。
不僅因為現實世界中,真的有瓊斯博士這個人,還因為就在他們稻盛家族遭遇滅門的差不多時間,瓊斯博士所在的西雅圖城市,出現了上百具高大機器人,瓊斯博士所在的地下基地,也被那些機器人摧毀了。
在稻盛次郎看來,這些都是科學解釋不了的。
——現實世界中,他之前明明并不認識瓊斯博士,但他卻夢到了。現實世界,之前明明沒出現過那些高大的機器人,但他也夢到了…
他將自己的那些夢,歸結為自己的特異能力。
也只能這么歸結。
否則,他沒法解釋自己的那些夢。
而他最近最想做的就是報仇、打破宿命。
不過,因為那幾個噩夢的警示,他不敢輕舉妄動。
在他有八成把握之前,他不敢帶人或者派人去殺陳宇。
哪怕這個世界的陳宇看似只是一個才子,一個全球知名的動作演員,似乎沒什么別的驚人身份,但他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因為他之前的一個噩夢里,陳宇表面上,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富豪,不算很有錢,但他一對陳宇動手,就像捅了馬蜂窩一般,變得恐怖無比。
就在這時,稻盛次郎聽見身后傳來木屐行走的腳步聲。
片刻后,腳步聲在他身后兩米左右的位置停下。
同時,傳來一名女子溫柔的聲音,“少主,田中院長求見。”
稻盛次郎聞言,冷漠的眼神動了動,淡淡道:“請他進來!”
“是!”
木屐聲遠去。
稻盛次郎坐在木屋門口沒動,依然靜靜地望著夜色下洶涌的波濤。
片刻后,身后傳來一陣略顯沉重的腳步聲。
“少主,有一個喜訊告訴您,您讓我們研究的基因藥劑,有進展了。”
一個老人的聲音傳來。
稻盛次郎聞言,緩緩回頭望來,冷漠的目光盯著田中院長瘦小的身軀,冷漠地問:“多大的進展?”
田中院長躬身站在那里,聞言,低著頭匯報:“我們研究出一種基因藥劑,能夠制造出基因戰士,只是效果上,要比黑市上賣的那些基因藥劑的效果,要差一些。”
稻盛次郎表情沒什么變化,默然片刻,又問:“大概差多少?”
田中院長依然低著頭,“成功率上要差50左右,改造成功的基因戰士,戰力上,大概要差30左右,但只要給我們時間,我們有信心提升成功率,以及改造后的基因戰士的戰力,這一點,請您務必相信我們!”
稻盛次郎雙眼閉上。
大約數秒后,才冷漠地說:“先給我批量制造一百萬支這種藥劑,先制造出這些藥劑,你們回頭再研究更好的藥劑。”
田中院長一驚,抬頭。
“少主,黑市上的普通基因藥劑,成功率也就70左右,高級藥劑的成功率才能達到90左右,我們現在的藥劑成功率只有20左右啊,這樣的藥劑制造那么多,一旦真的使用,會死很多人的。”
稻盛次郎睜開雙眼,冷冷地看著驚愕的田中院長,冷聲道:“你在教我做事?”
田中院長被稻盛次郎這種眼神一盯,頓時被嚇得連忙低下頭,急忙否認:“沒有!不、不!少主,我不敢,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本來是不怎么畏懼稻盛次郎的。
但自從稻盛家族差不多死絕了以后,他就發現稻盛家族目前唯一還活著的繼承人稻盛次郎,性情大變了。
馭下的手段,也變得殘酷許多。
動輒就讓人失蹤。
這讓他怎能不怕?
“既然不敢,那就執行我的命令,盡快生產一批藥劑交給我,第一批先給我一萬支!”
“是,少主!”
田中院長不敢再反駁了。
在別人的性命和自己的性命之間,他當然選擇保全自己的性命。
“少主,沒別的事的話,那我告退了?”
見稻盛次郎沒有別的指令,田中院長就想盡快離開這里,他不敢繼續面對稻盛次郎。
稻盛次郎:“把藥劑的配方交給我!”
田中院長不敢拒絕,也不敢多問,低著頭立即回答:“是,少主!我馬上回去就把配方發送給你。”
稻盛次郎擺擺手,“去吧!”
頭發花白的田中院長如釋重負,連忙倒退著,離開這里。
稻盛次郎收回目光,又看向夜色下洶涌的海面。
此時此刻,他心中有一個瘋狂的計劃。
他想效仿夢中瓊斯博士的計劃,雖然田中院長剛剛匯報的藥劑成功率低得嚇人,但又怎么樣?
他不在意。
反正這種藥劑,他暫時又不打算親自使用。
扶桑的人雖然不多,但米國、天竺、非洲…那些地方的人可是很多的。
那些人死多少,他都不在意。
他只在意自己能制造出多少基因戰士來為自己所用?
只要最后能制造出大量的基因戰士,他就有可能掀翻整個世界,等到他的勢力足夠大,還用畏懼陳宇嗎?
望著夜色下的海面,他的眼中慢慢似燃起兩團火。
幾天后。
扶桑警署收到的失蹤人口報案,突然增多。
整個扶桑,每天的失蹤人口都以以往十幾倍的速度,在增加。
城市角落里的流浪漢,沒幾天工夫,竟然就絕跡了。
那些流浪漢好像都消失了。
普通上班族中的男子,也開始大量失蹤。
這樣的情況,隨著時間過去,不僅沒有緩解,反而越來越嚴重,盡管扶桑各地的警署,已經派出大量的警力去尋找失蹤的人口。
卻根本就遏制不住這種情況。
警署的壓力很大。
因為來報案的人,身份不一,不僅有平民,也有權貴、富豪,這些人不僅報案,也在通過各種方式,給警署施壓。
一些權貴、富豪的兄弟、兒子,竟然也失蹤了。
最離譜的是,有極少數的權貴和富豪本人也失蹤了,他們的家人自然坐不住,也來警署報警。
隨著這種情況,在扶桑越演越烈,扶桑的媒體們也開始報道這種現象。
有膽大的記者和自媒體人,已經開始直播調查人口失蹤事件。
漸漸引起全民關注。
就在大眾都在關注這次事件,等待警署和媒體的最終結論的時候,大約半個月后,扶桑的媒體們突然就都噤聲了。
這些媒體仿佛突然都忘了他們最近正在追查的人口失蹤事件,一個個都轉而報道其它新聞。
再沒有一家知名媒體追蹤報道人口失蹤。
沒幾天時間,就連那些自媒體人也都開始偃旗息鼓,雖然每天去警署報案人口失蹤的人越來越多,但已經沒有任何媒體報道這件事。
就仿佛這件事根本就不存在。
這讓很多民眾都很疑惑,尤其是家里最近有人失蹤的民眾,在疑惑之下,紛紛忍不住在網上發聲。
但很快,他們發到網上的帖子、小視頻,都紛紛消失。
還是那座漁村、那座木屋中。
又一天夜晚。
稻盛次郎還是一身黑色傳統和服,背對大廳,坐在大廳門口的屋檐下,靜靜地望著夜色下波濤起伏的海面。
他身后有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跪在他身后,正在低頭匯報:“少主,我們已經控制了整個國家,我們的基因戰士人數已經突破一萬人。”
控制了整個國家?
稻盛次郎雙眼微瞇,依然看著海面,任憑海風吹拂。
他覺得自己是沒可能控制整個國家的,只不過,他控制了這個國家的一小簇人。
而只要控制那一小簇人,整個國家的力量,就等于掌握在他手中了而已。
這一刻,他覺得基因戰士確實很好用。
雖然相比那些殺傷力強大的熱武器,基因戰士本身的戰斗力并不算強大。
基因戰士的隱蔽性太強了。
不變身的時候,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
而扶桑國小,控制起來并不算太難。
“很好!”
漠然稱贊一句,稻盛次郎頓了頓,問:“我讓你們收購米國、天竺和非洲的藥廠,進展怎么樣了?”
“少主!米國的藥廠收購很順利,那邊很歡迎我們去投資,已經順利收購到一家藥廠,但規模不是很大。”
稻盛次郎:“很好!你去管理米國那個藥廠吧!你過去的任務是盡快改造和購買合適的生產線,然后盡快在那邊生產基因藥劑,再然后…就在那邊發展我們的基因戰士吧!扶桑太小了,米國還可以。”
“是!少主!”
華夏。
清晨。
陳宇和姜繡坐在房間里吃早餐。
姜繡一邊夾菜,一邊輕聲說:“宇哥,扶桑最近出了件怪事,那邊的媒體不久前,大肆報道扶桑各地有大量人口失蹤,但最近那些媒體卻又突然都不再報道這件事,就像一個人本來在滔滔不絕地說話,說著說著,就突然閉口不言了,這事很奇怪,我派人去調查了一下,昨晚剛剛得到一點匯報,你要不要聽聽?”
陳宇抬眼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我不是一直在聽嘛,你都說到這兒了,還賣什么關子?”
姜繡微微失笑,隨即斂去笑意,蹙眉低聲說:“我收到的匯報是——那邊最近有不少人在落單的時候被人綁架,更夸張的是有些人晚上在家里睡覺的時候,被人突然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