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年,深夜。
島國。
一棟別墅的主臥室大床上,年近五十的山本弘野正在熟睡,但熟睡中的他,眼瞼下的眼珠卻在轉來轉去。
他臉上的表情也在不斷變化。
似乎在做夢。
他確實在做夢,夢中他拍板將早稻田醫學研究室的幾款治療癌癥的藥物配方,賣給了“亞洲股神”陳宇,賣了不少資金。
事后,他得到上級的嘉獎,沒多久就升職加薪了。
此時,夢中的他,正在和下屬們一起飲酒,下屬們紛紛向他道賀,祝賀他高升。
夢中的山本弘野志得意滿,很開心。
卻在最開心的時候,夢醒了。
他是被口水嗆醒的,夢中的他在大口喝酒,而現實中他的身體則本能地在吞咽口水,這口水吞多了,就被嗆著。
他在咳嗽聲中醒來。
醒來后,茫然地環顧自己所處的臥室,他才慢慢意識到自己剛才是在做夢。
而現實?
想著想著,他眉頭就皺了起來,悵然若失地長嘆一聲。
因為現實很殘酷,剛剛夢中那幾款治療癌癥的藥物配方,是他負責的早稻田醫學研究室多年來,集中眾多專家和資源,才研究成功的。
可現實呢?
他剛剛醒來,很快就記起現實中,那幾款藥物,從來都不屬于早稻田醫學研究室,而是華夏的那個世界首富陳宇名下的生命躍遷醫藥公司的代表性產品之一。
夢境和現實的差距太大了。
這怎不教山本弘野悵然若失?
令他有些疑惑的是,剛剛的夢境里,陳宇并不是世界首富,而僅僅只是華人首富。
當時他在夢中,竟然沒有察覺到這和現實的不同之處。
不過,現實也不完全是殘酷的。
他負責的早稻田醫學研究室,雖然沒有研究出那幾款治療癌癥的藥物,但最近十幾年,在他的努力下,還是研究出幾款值得稱道的新藥的。
而且,就在昨天,陳宇的生命躍遷醫藥公司也派人來他的研究室,想要購買他們研究室的幾款新藥的配方。
想到自己剛剛做的夢,竟然與現實如此相似,山本弘野的臉上就浮現出一抹笑容。
他忽然覺得剛剛的夢寓意很好。
夢中,他將那幾款治療癌癥的新藥配方賣出了高價,因而受到上級的賞識和嘉獎,得到升職加薪的機會。
這夢是不是預示著我只要將研究室的幾種新藥配方賣給陳宇的公司,只要能賣一個高價,我就能和夢里一樣,升級加薪呢?
入睡之前,還在糾結要不要把那幾種配方賣給生命躍遷醫藥公司的他,此時忽然有了決定。
他年紀已經不小了,如果不趁這個機會,搏一把,試一試能不能更進一步,那隨著他年齡漸長,以后升職加薪的機會就更少了。
這個關鍵時期,我能做這樣的美夢,一定是神靈給我的提示,我不能對神靈的提示,視而不見!
這么想著,山本弘野的心情就更好了。
被神靈眷顧的感覺,真是幸福啊!
沒幾天,被陳宇吩咐收購國外醫療專利和配方的彭寨山,就成功地從島國的早稻田醫學研究室,買下幾款新藥的配方。
類似的事,不止發生在島國。
大洋彼岸的米國。
約克.愛德森,是米國66號醫學研究中心的負責人。
同一天晚上,他也做了一個與山本弘野類似的夢。
夢里,他看在錢的份上,把他負責的研究中心開發出來的幾種藥物配方打包賣給“亞洲股神”陳宇。
因此而獲得大量的發展資金。
和山本弘野不同的是,夢里,他賣出的藥物配方,并不是他們研究中心最新款、療效最好的幾種藥物。
而是已經被他的研究中心,已經淘汰的第一代藥物的配方。
事實上,他們研究中心已經研究出那幾種藥物的第二代產品,正準備要正式投產,推向市場呢!
因此,這個時候,那個頂著“亞洲股神”的年輕華人首富,要來購買他們研究中心的藥物配方,約克.愛德森,就靈機一動,將技術已經落后,即將被市場淘汰的第一代產品的配方賣給了陳宇。
他覺得華夏人就是人傻錢多,用華夏人的話來說,這應該是叫“冤大頭”吧?
能讓華人首富做一次冤大頭,約克.愛德森很開心。
賣完那幾種藥物的第一代配方之后,他立即就向上司報告這件事,既是為了顯擺,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工作能力和智慧。
不出他所料,上司聽完他的電話匯報,當時就在電話里,狠狠地稱贊了他一番。
上司還在電話里表示,要為他申請一筆豐厚的獎金來獎勵他。
這夢太美了,約克.愛德森夢著夢著,就笑出了豬叫聲。
笑著笑著,他就醒了。
發現自己剛剛只是在做夢,約克.愛德森當時就愣住了。
現實的記憶迅速回歸他的大腦,讓他意識到現實的落差。
現實中,他夢里的那幾款藥物,別說二代產品的配方,就連一代產品,也從來都不屬于他負責的研究中心。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夢里的那幾款產品,全都是華夏那個生命躍遷醫藥公司的產品。
一二代產品,全都是那家公司的。
他還記得那家公司就是“亞洲股神”陳宇的,不過,和夢里不同的是,現實中的陳宇,不僅是華人首富,也是世界首富。
并且,夢里陳宇名下的醫藥研究公司,名字叫“生命醫藥公司”,而現實中,卻叫“生命躍遷醫藥公司”。
多了兩個字。
“果然是夢啊,竟然有那么多和現實不符的地方,我剛才在夢里的時候,竟然都沒有發現…”
他失落地用英語喃喃自語。
天亮后,他坐在自家餐廳里,吃著妻子做的三明治,都有點心不在焉,情緒不高。
直到他忽然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助理向他匯報,華夏那位世界首富的醫藥公司代表,剛剛跟他們研究中心聯系,想要高價購買他們幾款藥物的配方。
當時,約克.愛德森就愣住了。
這么巧嗎?
我剛剛做了那樣一個夢,這才過去幾個小時,現實中就發生和夢里差不多的事情?
那個華夏的世界首富,竟然真的要購買我們研究中心的幾款藥物配方?
接完助理的電話,約克.愛德森,忽然在妻子錯愕的注視下,很虔誠地做了一個禮拜,虔誠地念念有詞,感謝他的上帝。
他是信上帝的。
所以,他覺得自己昨晚的夢,一定是上帝給自己的提示。
此時,他對上帝的信仰,達到了他人生的巔峰。
另一邊。
被陳宇吩咐購買國外各大醫學研究所和醫藥公司的醫療專利和藥物配方的彭寨山,最近有種做夢一般的恍惚感。
他原以為這件事很難辦。
在他看來,國外的那些醫學研究所和醫藥公司,怎么可能會痛快地把各種先進的醫療專利和藥物配方賣給他呢?
即便是給高價,應該也要一次次加價之后,才有可能打動少數幾家。
結果呢?
最近被他接觸的醫學研究所和醫藥公司,雖然也有毫不猶豫就拒絕的,但竟然有好幾家的負責人,都是一開始就表示可以賣,只是價格需要談。
這幾家公司負責人的態度之積極,令彭寨山感覺很不可思議。
太順利了!
順利得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已經兩次沒忍住,悄悄掐自己大腿。
疼的感覺很真實。
不是做夢?
徽州府、陳家壩。
38歲的陳宇回家了。
從“記憶”中得知這個時空的奶奶,一直沒有罹患老年癡呆,他就想回來看看,看看神智清醒的奶奶。
走進老家院子的時候,他看見自己的兩個女兒。
都是岑柔給他生的。
大女兒陳謹言、二女兒陳一意。
是的,這個時空的岑柔給他生的兩個孩子,都是女兒。
這大概也是岑柔不反對“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一個原因。
在岑柔的安排下,“他”外面的那幾百個女人,有十八個,得到岑柔的批準,分別給“他”生了孩子。
其中有十一個女人,給“他”生的是兒子。
而這大概也是岑柔能把外面那幾百個美女管理得服服帖帖的一大原因。
因為岑柔真的會給她們上位的機會。
她們當中,表現好的,會得到岑柔批準,給“陳宇”生一個孩子。
生下來的孩子,無論是男孩、女孩,都會得到岑柔承認的繼承權。
這樣的吸引力對那些美女來說,簡直大得沒邊。
要知道陳宇可是世界首富,他的財富具體有多少,如今已經有很少有人能說得清。
而她們卻有機會給他生一個繼承人。
母憑子貴,是古今中外都普遍存在的現象。
如果她們生的孩子,將來能繼承陳宇的全部或者部分財富,她們自己自然也能一躍成為這個世界的頂級貴婦。
前些天,陳宇從“記憶”中,得知這些的時候,他驚訝了很久。
驚訝于岑柔的胸懷,也驚訝于自己在這個時空,竟然有十八個子女。
太瘋狂了。
老家的別墅很漂亮,院落也很大。
陳宇在保鏢們的簇擁下,走進院子的時候,看見院子里的一棵樹冠極大的針葉松下,自己的兩個女兒,正在樹蔭下做手工。
她們在做什么?
出于好奇,陳宇下意識放輕腳步走過去。
距離近了,他才看清大女兒陳謹言正在用裁紙剪刀剪開一張紅紙,小女兒陳一意正在用固體膠往一塊裁剪成花朵形狀的小紅紙上涂抹。
在她們中間的木桌上,有一張長寬都有一米多的白紙,白紙上已經粘貼了不少五顏六色的彩紙。
這些彩紙裁剪成各種形狀,有裁剪成白云形狀的白紙;有裁剪成太陽形狀的紅紙;也有裁剪成大樹形狀的褐色紙張…
等等。
她們竟然在用剪裁成各種形狀的彩紙,拼湊一副畫。
不過,此時這副畫才做出三分之一的樣子,距離完工還早。
兩個女兒低著頭,都做得很認真,竟然沒有察覺到悄悄走近過來的陳宇。
至于剛剛跟陳宇一起進院子的那些保鏢,早就默契地停下腳步,沒有走近過來。
小女兒陳一意今年才6歲,正在往小紅紙上涂抹固體膠的她,一不小心就把固體膠涂到了自己手指上,當即就眉頭一皺,眼睛左右張望,似乎想尋找擦手的東西。
卻忽然瞥見靜靜站在近處的陳宇。
她先是一怔,隨即兩眼一亮,立即扔下手里的東西,雀躍著起身向陳宇跑來。
“爸爸…”
已經10歲的陳謹言聞言抬頭看來,看見陳宇,她倒是沒妹妹那么激動,只是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去裁剪手中的彩紙,只是輕聲打了個招呼:“爸爸。”
兩個女兒,兩種截然不同的表現。
陳宇看在眼里,卻并不覺得奇怪。
因為他的“記憶”早就告訴他,大女兒陳謹言性格上很內向,似乎人如其名,話很少。
你要是因此而小看她?
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個女兒智商似乎完全遺傳了岑柔,記憶力好得嚇人,幾乎能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
如果只論記憶力的話,她比她媽媽岑柔更甚一籌。
不僅如此,她還很喜歡拆家。
從小就喜歡拆解各種電器,一遍遍拆開,又一遍遍組裝完成,直到她能完全熟練地拆裝某裝電器之后,她才會放過那件電器,轉而對別的電器下手。
沒想到她今天卻在這里做彩紙貼畫。
相比之下,小女兒陳一意就要正常多了。
陳一意的記憶力很普通,性格也是很普通的活潑好動、愛玩愛鬧。
目測是真正遺傳了老陳家的基因。
因此,當陳宇看見小女兒陳一意歡呼雀躍著向他跑過來,他當即就笑了,感覺很親切。
一彎腰、一伸手就把她抱到懷里。
他這一對女兒,很小的時候就放在老家,讓他爸媽、奶奶帶著。
一來,這是奶奶的心愿,他爸媽也想要兩個孫女待在身邊。
二來,他和岑柔的工作都很忙。
可能今天早上在這座城市,一個小時后,就去了另一座城市,下午又去了別的國家,晚上可能又去了另一個國家。
整個世界,似乎都是他們夫妻倆的舞臺。
他們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他們倆去別的城市,甚至別的國家,就像陳家壩的一些老農,早上去村頭小賣部買包香煙,隨后去村外的田里干活,中午回家吃飯,晚上去村尾某戶人家打麻將一般。
他和岑柔可能早上起來的時候,突然想吃香江的一種早點,沒什么猶豫,就坐飛機去了。
在香江吃完早點,就又飛去了別處工作,晚上的時候,可能就又飛到某個國家看一場演唱會或者歌劇什么的。
這就是他們的正常生活。
和普通人的生活相比,他們夫妻倆的生活范圍要稍微大一點。
也許,在很多人眼里,他倆的生活經常飛來飛去,很不穩定。
實際上,他倆習慣了這種生活之后,慢慢都覺得自己的生活其實也很穩定。
普通人穩定地長期生活在一座城市,而他們夫妻則是穩定地長期生活在地球上。
你不能因為他們夫妻倆的活動范圍大一點,就說他們的生活不穩定。
陳宇抱著小女兒,一邊跟小女兒逗趣,說著閑話,問問她最近的生活情況,一邊抱著她走向別墅大門。
至于大女兒陳謹言?
他知道她不會在乎他在不在這里陪她的。
這不,一直到陳宇抱著陳一意走進別墅大門,院子里,那棵針葉松下面的陳謹言,依然專心地低頭剪著彩紙,連回頭都沒有回頭一次。
她的專注力很強。
而這,大概也是她記憶力超群的一個原因。
她向來都是做什么都專心致志,心無旁騖。
抱著小女兒進屋的陳宇,很快就見到奶奶。
發絲雪白的奶奶,正在客廳里縫衣服。
那是一件紅黑藍三種顏色相間的校服,看大小應該是陳一意的校服。
老太太鼻梁上架著一副老花鏡,手里捏著一根縫衣針,手指上戴著一只用黑布包裹的頂箍,眼睛湊得很近,一針一針地仔細縫著衣服上裂開的地方。
這一幕,頓時勾起陳宇的回憶。
他記得小時候,奶奶就經常這樣給他縫衣服、鞋子,不同的只是,那時候奶奶臉上沒有戴眼鏡,頭發也不像現在這樣全白了,身子…也沒現在這么消瘦。
他小時候活潑好動,衣服經常被扯開線,那時候,他不敢跟媽媽說,因為媽媽每次聽說這種事,都先揍他一頓再說。
因此,他以前每次衣服開線,他都是讓奶奶給他縫。
“奶奶,你還看得見縫嗎?不行的話,就重新買一件吧!”
腦中浮現出兒時的那些回憶,陳宇抱著小女兒陳一意走過去,輕聲跟奶奶搭話。
奶奶斜眼瞥他一眼,不滿地撇撇嘴,教訓道:“重新買不要錢呀?掙錢不容易的,這衣服縫縫還能穿,還新著呢!我看得見,誰說我看不見了?”
說著,她就繼續縫著。
“奶奶,你身體還好嗎?”
陳宇看著低頭縫衣服的奶奶,盡管知道她最近的體檢報告,他還是忍不住問她。
“好、好什么呀?我都這把年紀了,沒死就是萬福了,還能好到哪兒去呀?唉!活不長咯…”
老太太隨口感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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