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柏珺雅的試探
2013年6月28日，夜。
徽州府、陳家壩。
陳宇放假回家已經有兩天，最近這幾天，他沒有再主動給蔣雯雯打過電話，也沒主動給她發過短信。
即便她主動打電話過來，他也不會接，一般都是在一兩個小時后,
給她回一條短信，說自己當時在忙。
如果她回信息過來，他也不會馬上回復，而是等半個小時，或者一兩個小時后，再簡單回復一兩句。
他在用這種方式，讓她漸漸覺得這份感情沒意思，主動放手。
反正那么多時空中，她都在大一跟他提出分手。
每次一想到20年后，她會在他酒后，給他喂頭孢，他就再也生不出愛她的心思。
這樣的女人，他不敢愛。
夜間的臥室里。
陳宇坐在書桌邊，專心做著高二的數學習題，心里絕了戀愛的心思，他便將所有心思都專注在學業上。
“心中無女人，拔刀自然神”，果然有道理。
將全部心思都專注在學業上的他，感覺自己學習的效率都提高了一截。
猶如練了《辟邪劍譜》的林平之。
當然，他沒有《辟邪劍譜》可練,
他的生理依然健康，如果給他一個女人，他全力以赴的話，說不定就能創造一個民族。
夜已深,
一套習題做完,
他有點困了。
就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杯，這是一杯濃茶，放了大量黃山毛峰，喝一口就無比苦澀。
但提神效果很好。
只是，可能是今晚喝得太多了，他接連喝了兩口，感覺還是有點昏昏欲睡。
他不想這么早睡，還沒到凌晨一點呢！
他覺得暑假期間，是自己趕超其他同學的好機會。
他相信這個暑假，一定有不少同學在各種浪，如果他能好好利用這個暑假，盡快把自己的學業推進一大截，等新學期開學的時候，他與其他同學的差距就會大大縮小。
所以，放下茶杯，他拉開抽屜，取出一小瓶風油精，往自己太陽穴上抹。
事實馬上就證明，火辣辣的感覺除了辣椒和辣妹，風油精也能給你帶來。
他感覺意識清醒了不少。
很好！
他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他幾個月前,
在網上看見過一句話：當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會為你讓路。
他也不管這句話是不是毒雞湯,
反正他是喝下了。
他心中對于事業成功的渴望，在決定和蔣雯雯分手的時候，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愛情他不想要了。
但美女他不打算戒。
感情的質量不夠，就用數量來湊。
他決心把自己的事業做大做強，然后征服全世界各種美女。
他相信沒幾個美女，能抵擋他的鈔能力。
而要想實現這個愿望，他知道自己如今最該做的，就是學習，發狠學習，盡快掌握各種知識，用知識把自己里里外外都武裝起來。
做這條街最靚的崽？
他要做全世界最靚的崽。
他覺得自己有這個機會，因為他不僅有外掛，能得到各種未來世界的信息，還這么努力。
意志堅定的他，伸手拿來桌上一本高三語文課本。
想趁著他現在又精神了，抓緊時間多背下幾篇古文。
只是…
他這里剛翻開高三上學期的語文課本，他放在手邊的手機就響了一聲。
有垃圾短信進來？
陳宇目光瞥過去，果然看見是一個沒有保存過的陌生號碼顯示在手機屏幕上。
“少壯不努力，老大做騙子！這些發送垃圾短信的人，以前念書的時候，肯定都沒好好念，沒前途！”
陳宇嘀咕著，就收回目光，繼續背誦課本上的一篇古文。
記憶宮殿記憶法，用來背古文的效果也是不錯的，但這需要他花費大量時間，將整篇古文轉化成相對應的恐怖圖像，然后將那些恐怖圖像反復記憶，最終形成深層次的記憶才行。
老實說，他這樣的記憶法，比一般人背一篇古文所用的時間，要長的多。
但一旦被他用這種記憶法背下的古文，他就會記得特別老，歷久彌新，很難忘記。
算是有利也有弊吧！
書桌前，他拿出紙筆，在稿紙上寫寫畫畫，如同翻譯一般，將面前的古文翻譯成別的信息。
時間在他專注做這些的時候，悄然流逝。
而與此同時，京城水木大學附近的一套住宅中，年近30歲的副教授柏珺雅，此時卻手握著手機，皺眉坐在床頭，一會兒按亮一下手機屏幕，一會兒又按亮一下手機屏幕。
她的臉色漸漸變得有點難看。
因為她剛剛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給陳宇那家伙發了一條短信過去，結果呢？大半個小時都過去了，他那邊竟然一直都沒有回復只言片語。
他什么意思？
嫌我老？
還是嫌我不夠漂亮？
我還不夠漂亮嗎？
水木大學那些女老師里，誰能比我漂亮？
還是說…他覺得我是他老師，他下不了手？
可你已經得手了呀！
不會是他這么早就睡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她連忙又按亮手機屏幕，發現現在時間才晚上12點零4分。
對于習慣了晚睡的大學生來說，這個時間點，應該不算晚才對。
據她所知，平時學校那些宿舍晚上12點左右，正是熱鬧的時候，那些大學生，很多都是凌晨一兩點才睡。
對了，他好像是在校外租房子住的，所以…難道他每天晚上睡得都比較早？
她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性。
默然片刻，她趕緊把手機放到床頭柜上，躺下趕緊睡覺。
這一刻，她決定以后也要更改自己的作息時間，也要早睡。
因為她本來就比他大那么多了，如果她還天天熬夜，加速衰老，而他卻天天睡那么早，老得特別慢，那他倆就徹底沒希望了。
話說，最近這幾天，她心里一直亂糟糟的。
偶爾會開心自己的第一次終于不在了，這眼瞅著就要奔三的老姑娘了，如果一直還保留著第一次，她自己都覺得悲哀。
但更多的時候，她會煩惱怎么處理與陳宇的關系。
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
她一開始是這么想的，但漸漸的，她又覺得這樣好像并不是最好的選擇。
為什么不試試呢？
也許他不介意我比他大那么多呢？
也許他就喜歡我這么大的呢？
至于他倆如果真的在一起，外人會怎么看他們？
她覺得可以暫時保持地下戀，不公開，不公開的話，就不用顧慮別人的看法。
正好他也才大一，新學期開學才大二，所以，短時間內，和他談婚論嫁不現實。
還不如以地下戀的形式，和他處處看。
她已經想好了，就算最好不能走到結婚那一步，她現在抓著青春的尾巴，和他那樣的年輕帥哥談一場戀愛，好像也不虧。
至少以后余生，偶爾還能回憶一下。
就是在這樣的想法下，她剛剛終于鼓起勇氣給他發了一條短信，想試探一下他是什么態度。
她想問問他對于姐弟戀是什么看法？
至于師生戀？
她覺得這個不需要問，大學畢竟不是初中和高中，更不是小學，大學里并不禁止師生戀。
近現代史上，甚至有些大學生嫁給自己的老師，而成為一段佳話的例子。
至于姐弟戀…她這幾天已經在心里說服自己了。
在這個新聞上不時曝出爺孫戀的時代，姐弟戀算什么呀？
跨越年齡的戀愛，已經被越來越多的人理解和接受，只要不跨物種就好。
徽州府陳家壩。
這么晚了？
他笑了笑，覺得很好，自己今天沒有虛度。
他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到窗邊，呼吸幾口窗外的新鮮空氣，看著窗外萬籟俱寂的夜色，他腦中不受控制地浮現出蔣雯雯的笑臉。
又想到她了。
他眼底浮現出一抹傷感。
他知道自己還沒有完全在心里將她放下，他之前對她有多喜歡，這幾天他心里就有多難過。
明明是他那么喜歡的女人，如今他卻必須要讓自己努力放下她、忘記她。
這也是他這幾天明明是在放暑假，卻那么努力學習的一大原因。
他希望能將心思沉浸在學習中，讓自己沒空去想她。
但，他不可能一天24小時都在學習。
就像此時，夜深人靜，他站在窗邊呼吸兩口新鮮空氣的工夫，就不由自主地想起她。
他自嘲地笑笑，輕聲對自己說：“陳宇，堅強點，你能忘記她的，一定能！”
說完，他轉身就去收拾桌上的書本和文具，然后出去上了個廁所，就回來上床休息。
并沒有去看書桌上的手機。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醒來后，揉了揉眼睛，下意識伸手拿來桌上的手機，想看一下時間。
時間他看到了。
也看到昨晚那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的前面十來個字。
“陳宇，我是柏珺雅，我覺得我們應該…”
看到手機屏幕一串陌生號碼發來的這條短信前面的內容，陳宇呆了呆。
不是垃圾短信？
竟然是柏老師發來的信息？
他趕緊看了下她這條短信發來的時間。
果真是昨晚11點多發來的。
我昨晚無視了柏老師的短信？
她這么多天沒有聯系我，昨晚怎么突然想起來給我發短信了？她想跟我談什么？
皺了皺眉，陳宇懷著復雜的心情，點開這條短信。
終于得見這條短信的全部內容。
——“陳宇，我是柏珺雅，我覺得我們應該談談，關于前幾天咱們酒后的事，你是怎么想的？請你先跟我談談你的想法，剖析一下你這幾天的心路歷程，好嗎？”
看完這條短信內容，陳宇有點懵。
——柏老師這是想干嘛？她是想讓我用短信給她寫檢討嗎？這種事也要讓我剖析一下我的心路歷程？
很明顯，柏珺雅發這條短信的時候，犯了她的教師病，有濃濃的老師跟學生談話的味道。
這樣一條短信，讓陳宇一時間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復。
他原以為自己高考后，一直到現在，一年半的時間里，自己那么努力的學習，肚子里已經有很多知識了。
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腹中空空的草包。
但，柏珺雅的這條短信，似乎一下就把他打現了原形。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文化還是很淺薄。
要不然怎么會被柏老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
良久，他斟字酌句地回復：“柏老師，我很慚愧，也很后悔，我錯了！我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這幾天我的良心一直備受煎熬，我一直在心里譴責自己，我不敢請您原諒，我只希望您能在心里原諒您自己，不要因為我的錯誤，而折磨您的心靈，如果需要我做些什么，能讓您心里舒服一點，請您示下，我保證盡我所能做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么回復，好不好。
但暫時他也想不到更好的回復了，他覺得先道歉，應該是沒錯的。
回完這條短信，他呼了口心里的悶氣，連忙起床出去洗漱、吃早餐。
京城。
穿著一身銀色睡衣的柏珺雅坐在梳妝臺前，正在細心描眉，聽見自己手機響了一聲。
她停下手中的眉筆，看向床頭柜上的手機。
微微遲疑，就起身走過去拿起手機。
看見是陳宇的號碼回復的短信，她不由心跳快了幾拍，也下意識輕咬紅唇，她發現自己緊張了。
他是怎么回復的？
手機屏幕上，她只能看見他在道歉，這應該是他的開場白吧？他道歉完，還說了些什么？
有沒有說早就暗戀我了？
懷著幾分期待，她點開他的短信。
未久，她將這條短信全部看完了。
看完時，她眉頭緊皺，表情很糾結，也有點茫然。
他整條短信竟然全在道歉？
他只想求我原諒嗎？
他就沒想點別的？
我都讓他剖析他這幾天的心路歷程了，不就是鼓勵他大膽地說幾句他這幾天到底有沒有想我嗎？
他這幾天真就全在自責和后悔了？
后悔什么？
和我發生了關系，讓他很后悔？
柏珺雅腦子亂了。
神色也在不覺間黯淡下來。
心想：是啊，我是他的老師，他才念完大一，一年前還是個高中生，高中生有幾個敢打老師主意的？
所以他這幾天很惶恐，怕我責怪他，怕學生處分他，都很正常。
他就是個孩子，都說男生心智成熟得晚，所以他現在的心智可能也跟孩子差不多。
我之前想跟他試試地下戀，是我太想當然了。
他不敢的。
輕嘆一聲，柏珺雅意興闌珊地給他回復：“記得保密，這事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還有，把那天晚上的事忘了！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短信很快就被她編寫好了，可是，就在她手指即將點擊發送這條短信的時候，她卻又猶豫了。
她在想：這條短信發送過去以后，我的余生會后悔嗎？會有遺憾嗎？
她腦海中浮現出以前看過的一部部纏綿悱惻的愛情電影。
她記得那些愛情電影里的男女主角，總是因為各種各樣的誤會，而錯過一個個在一起的機會。
有時候，是因為男主角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而造成的誤會。
有時候，明明女主角只需要再多問一句，就能解除的誤會，但女主角當時卻偏偏就是沒有多問那么一句。
她記得自己以前看這些電影的時候，自己急得都想沖進電影里，替男女主角多說一句。
明明只需要多說一句就能在一起了呀。
所以…
柏珺雅瞇眼看著手機里剛剛編寫好的這條短信，猶豫好一會兒，忽然默默地將編寫好的內容全部清除。
隨后，她深吸一口氣，不顧自己的臉皮已經微微發燙，輕咬著紅唇，重新編寫一條很簡短的短信發送過去。
這條短信簡短到只有寥寥五個字——“你喜歡我嗎？”
她想問個明白。
如果他說不喜歡，那她也能徹底絕了和他試試的心思。
徽州府、陳家壩。
正在吃早餐的陳宇聽見自己褲兜里的手機響了一聲，猜到可能是柏珺雅回復了。
他目光瞥了眼坐在堂屋門口擇菜的奶奶，便繼續低頭喝稀飯，沒有立即拿出手機看她的回復。
話說，今天奶奶煮的南瓜稀飯挺甜的，他不大愛吃。
不過，他小時候好像很愛吃甜食。
所以奶奶一直以為他愛吃甜的。
卻不知他的口味早就變了。
幾分鐘后，他終于吃完早餐，晃晃悠悠地進了臥室。
一進臥室、關上房門，他神色馬上就正經起來。
皺眉掏出手機，點開柏珺雅剛剛回復的短信。
——“你喜歡我嗎？”
陳宇看得很驚訝，越是簡短的短信，越能讓人產生無限的聯想。
這一刻，他在思索柏老師問這個問題的用意。
她是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還是想釣魚執法？想根據我的回答，來判斷我那天晚上和她發生關系，是不是蓄意的？
或者…
這條短信真的是柏老師親自發的嗎？
不會是誰拿到了她的手機，故意這么試探我吧？
一時間，他腦中閃過多種可能性。
他思索許久，最終決定照顧一點她的面子，不能完全說實話。
最終他回復：“老師您那么漂亮，我們哪個男生不喜歡您？我當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