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然是2033年。
徽州府,破曉時分。
某單身公寓的床上,仍在沉睡的孫曉雙,似乎在做噩夢,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閉著的眼瞼下,眼珠轉來轉去,腦袋也不時偏向這邊、偏向那邊,嘴里不時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啊…”,或者“不要…”
終于,她身子一抖,突然醒了過來。
眼睛睜開,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她才長長地吁了口氣,神色也緩緩放松下來。
她疲憊地閉了閉眼,又睜開,雙手撐著床,挪了挪身子,讓自己靠坐在床頭。
抬手摸了摸額頭,摸到一手的汗,她自嘲一笑。
想著剛剛做的那幾個亂七八糟的夢,她現在想想,感覺那么荒誕。
可是她剛才在夢里的時候,卻一點都不覺得荒誕,反而覺得那么真實。
她夢到自己和同事出任務的路上,親眼目睹一個戴著孫悟空面具的功夫高手,徒手將一個開網約車的男人活活打死。
還夢到她和幾個同事趕到京城,在京城幾位同行的幫助下,親手抓獲那個兇手,那兇手竟然是一個八卦掌的功夫高手,非常有錢,居然住在四合院里,那可是京城的四合院,得值多少錢啊?
現在夢醒了,隨便一想,都覺得扯淡,能住在那種四合院里的有錢人,怎么可能千里迢迢地來到徽州府,親手殺人?
更令她覺得荒唐的是——剛剛那個夢后面,緊跟著又夢到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坐在床沿上,他穿著黑色西裝,站在她面前,他倆胸前都戴著結婚的那種紅色胸花。
他滿臉笑容地脫下西裝外套,將她撲倒在床上,要跟她行夫妻之實。
她記得這個夢里的自己在掙扎,在抗拒,可最后…她還是被他睡了。
此時她坐在床頭,回想著這個夢,不由失笑搖頭。
心想:我一定是想結婚想瘋了,這種怪夢都能做,上一個夢里,那家伙還是個殺人兇手,下一個夢里,她竟然和那個殺人兇手結婚?
果然夢境不需要邏輯。
最讓她覺得很扯的是——她緊跟著做的第三個夢里,她和妹妹曉月在一張大床上,和上個夢里跟她結婚的男人,一起做那種沒羞沒臊的事。
她還記得這個夢里,曉月喊那家伙“姐夫”…
“真是亂七八糟…”
回想著剛剛做的那三個夢,孫曉雙有點臉紅,也有點啼笑皆非。
自己是警察,能夢到兇殺案很正常。
可,她竟然還夢到自己和殺人兇手結婚?
甚至還夢到自己和妹妹曉月,一起陪那個殺人兇手做那種事。
怎么想怎么覺得亂七八糟、荒誕不堪。
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和妹妹共侍一夫?
想到妹妹孫曉月,孫曉雙就不禁嘆了口氣。
心里很復雜。
在這個時空中,她妹妹孫曉月初中畢業后,就沒有再念書,早早就走上社會去掙錢,她那個雙胞胎妹妹曉月,出去打工之前,笑嘻嘻地跟她說,“姐!我不喜歡念書,我也念不好,你成績好,你喜歡念,那等我出去掙了錢,以后我供你呀!你好好念,爭取考上大學,以后我給你交學費!”
她妹妹孫曉月讀書的成績確實稀爛。
加上爸媽也支持妹妹的這個決定,她也就聽之任之了。
她上了高中,也上了大學。
期間,妹妹每年都往家里拿回來一些錢,供她讀書綽綽有余。
就這樣,她順利讀完大學。
令她心里復雜,不是滋味的是——她早就聽說當年她妹妹為了掙錢供她讀書,去夜總會做了小姐。
當然,在她知道妹妹從事的工作之后,她早就勸妹妹改行了。
只是…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有些秘密是不可能永遠沒人知道的。
曉月曾經做過小姐的事,她們村很多人都聽說了。
曉月的那些同學、朋友,聽說過的估計也有一些。
最近這些年,曉月雖然改了行,走了正路,卻因為名聲壞了,而和她一樣,至今都沒有嫁出去。
好在那丫頭向來沒心沒肺,只要有的吃、有的玩,就能過得開開心心。
想到這里,她忽然決定這幾天請個假,好好休息幾天,放松一下自己緊繃的神經,順便也去看看妹妹。
同一天清晨。
京城,一套精裝修的大平層住宅臥室中。
本來熟睡的姜榮光突然大叫一聲,猛然在床上坐起身子。
一睜眼,看見臥室內熟悉的環境,意識到自己剛剛只是在做夢,他的神情才放松下來。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心有余悸地喘著粗氣。
太嚇人了。
在剛剛的夢里,他竟然在開網約車,開網約車當然不嚇人,但…大半夜的,他去接的一個乘客,卻戴著一只孫悟空的面具,二話不說,就對他一頓輸出,打斷了他的肋骨,還用三川掌戳碎他的喉嚨…
最令他驚恐的是,他喉嚨被戳碎后,那個戴孫悟空面具的兇手,竟然發出他師父陳宇的聲音,說他不配做姜繡的弟弟。
現在仔細想想,那個夢里的兇手,何止是聲音很像師父陳宇?
身材和掌法也像極了啊!
“我怎么會做這么恐怖的夢?師父為什么要清理門戶?沒道理啊…”
心有余悸的姜榮光喃喃自語,臉色發白。
他知道師父武功高強,真要清理門戶的話,他肯定死定了。
呆呆地在床上傻坐了好一會兒,他深吸一口氣,拿來床頭的手機,上網搜索——“做夢夢到被師父清理門戶,活活打死,是什么意思?”
他在網上尋求解夢。
很快,他就在一個解夢的網站上,得到一個答案——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該想想你最近是否做了什么讓你師父不能容忍的壞事?
“是這樣嗎?”
姜榮光喃喃自語,出神地反省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壞事?
別說,還真被他想到一件。
他想起來了,他女朋友前幾天跟他說她懷孕了,但他還不想結婚,所以就建議她把孩子打了。
現在想想,這事要是被師父知道了,師父能輕易饒了我?
他呆了好一會兒,嘆了口氣,苦笑著給女朋友打電話。
電話一通,他就說:“親愛的,咱們結婚吧!孩子還是留著吧!我喜歡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