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讓契丹人看管女真戰俘

　　金國朝廷收到，耶律昂哥率領契丹軍詐開錦州城，完顏宗輔戰死，契丹人屠光了女真人的消息時，耶律余睹一家已經逃到東北招討司了。

　　完顏亶得知這個消息后，連想都沒想，就下令，盡誅耶律余睹一族。

　　接著，在完顏宗磐、完顏宗干、完顏宗雋的主張之下，完顏亶又傳令各路金軍，有可能參加這場叛亂的契丹人、漢兒格殺勿論。

　　雖然這兩個錯誤的決定，導致金國的軍隊全都變得不穩了，女真人的發祥故地也被遼人占領了，遼人還在金國的后方大肆屠殺女真人，斷了金國高層的后路。

　　但已經不是很在意他們那個苦寒老家的金國高層，并沒有將太多的精力放在平叛上，而是只讓已經被他們調出來的東北招討司的兵馬不要再繼續南下了，立即調轉馬頭回去平叛。

　　將大后方平叛一事交給東北招討司了之后，金國的一眾高層立即就將全部注意力放在了已經打通遼西走廊的乾軍上。

　　此時，金國朝廷面臨一個重要的選擇。

　　那就是怎么應對乾軍的攻打？

　　雖然這個問題金國的一眾高層已經討論過一次了。

　　上次，經過討論，金國的所有高層一致認為，該跟大乾王朝打，用武力讓大乾王朝知難而退。

　　為此，金國朝廷不僅將獲得完顏宗翰三十萬人馬的金兀術調回來勤王救駕，也讓擁有二十萬人馬的完顏昌收縮兵力，同時，調高麗軍，東北路招討司的兵馬，臣服于金國的合底忻部，臣服于金國的山只昆部，臣服于金國的廣吉剌部，以及跟大乾王朝有大仇、目前暫時臣服于金國的塔塔兒部，前來勤王救駕。

　　其實——

　　當時，金國朝廷打的主意是讓這些中間派勢力去增援錦州。

　　誰想，當時駐扎在廣寧府的耶律余睹部三萬契丹軍，不等其他錦州的援軍到來，就在耶律昂哥的率領下把錦州城給獻了。

　　見勢不好，到了錦州城的金軍立即后退到了金國東京，而剛趕來的，比如增援極為積極的高麗軍、塔塔兒部，也到了金國東京停下來。

　　再加上，原本駐扎在金國東京一帶的完顏昌部（實際上是完顏宗雋部，目前被完顏昌代為管理）。

　　一時之間，金國在東京一帶囤積了三、四十萬大軍，完顏昌也從金國南京來到金國東京親自坐鎮，統制這三、四十萬大軍。

　　與之相對應的是，岳飛留下部分人馬占領遼西走廊，又在錦州城休整一番過后，就統帥的第一軍區、第四軍區、第十軍區的二十萬大軍向著金國東京開去。

　　與此同時，一直按兵不動的韓世忠，也率領第二軍區、第五軍區的十萬大軍抵達金國的南京城外，與完顏昌所部的十萬大軍對峙。

　　——這其中七萬金軍駐守在金國的南京城中，三萬金軍駐扎在金國的南京城西邊的大光頂子山，與金國的南京城呈犄角之勢，相互為援。

　　金國的南京位于大興安嶺南段和燕山北麓山地，西拉木倫河南北與老哈河流域廣大地區，是內蒙古高原、冀北丘陵和遼寧平原的截接復合部位，具有獨特的地理位置和地質構造，呈三面環山、西高東低、多山多丘陵，極為易守難攻。

　　這讓韓世忠一時之間有些不敢輕舉妄動。

　　至于蘇東所率領的五萬第三軍區的人馬，已經跟金國的西北路招討司交戰了多次。

　　只是金國的西北路招討司的統兵大將是金國第一名將完顏婁室的兒子完顏活女，西北路招討司的底子也是完顏婁室留下來的打過很多硬仗卻很少有敗績的老底子，另外有名將天賦的完顏活女本人對火器研究得也比較透徹，以至于雙方交手了數次，完顏活女都運用靈活的游擊戰術，沒有吃過大虧。

　　如今，乾軍與金軍的全面對抗的形勢已經出現，決戰之勢一觸即發。

　　在這樣的形勢之下，權傾朝野的完顏宗磐突然改弦易轍，主張跟大乾王朝議和，換取和平。

　　在完顏亶召集金國的一眾大臣討論局勢與對策的大會上，完顏宗磐說：“大乾皇帝仁厚，已放馬南山多年，本志不在攻打我大金，只因粘罕、訛里朵、斡魯補、阇母屢犯大乾邊境，積怨已久，才招致今日之禍，今訛里朵、斡魯補、阇母皆已被大乾誅殺，若我大金再將粘罕一家送去交給大乾皇帝，消除兩家仇恨，再陪以重禮，必能叫大乾退兵，消除這滅國大禍。”

　　完顏宗磐此言一出，立即就遭到了完顏宗干的反對。

　　完顏宗干冷冷的說：“宰相這說得甚么話，斡魯補、訛里朵、阇母皆為我大金南征北戰立功無數，我大金能有今日，其等皆功不可沒，大乾皇帝殺其等宗室男子，還施以極刑，搶奪其部宗室女子，仇深似海，宰相不思為其等報仇，彰顯我大金國威，還欲將粘罕也送入虎口？！”

　　不等完顏宗磐回答，完顏宗干就繼續義憤填膺道：“粘罕固然跋扈有錯，然其亦為我大金南征北戰多年，無功勞也有苦勞，宰相何忍粘罕一家送死…”

　　政客多是自私自利、毫無節操之人。

　　完顏宗干也不例外。

　　因此，完顏宗干此時反對完顏宗磐將完顏宗翰一家送給李存議和，又表彰完顏宗望、完顏宗輔、完顏阇母的功勞，根本就不是因為他們為金國立下過汗馬功勞，而是因為完顏亶也曾跟完顏宗翰去攻打過大乾王朝的邊疆。

　　這么說吧，完顏宗干十分清楚，完顏宗磐表面上主張議和，實際上則是劍指完顏亶，最終目的還是打壓他們父子。

　　所以，看透這一切的完顏宗干，當然不能讓完顏宗磐得逞。

　　完顏宗雋淡淡地說：“宰相如此，亦是無奈之舉，前線來報，乾軍火器極為犀利，將士又能征善戰，必不是我軍可敵之，為宗廟社稷計，當務之急乃是先委曲求全令大乾退兵，待朝廷平定余睹之亂，再做計較，不然我大金便要面臨大乾、契丹前后夾擊，豈有勝算？”

　　完顏宗憲爭辯說：“我大金與大乾并非一日之怨恨，若扭送大將功臣以結交，必令我大金勇士心寒，值此大金興亡之際，安能如此？”

　　完顏昌的親弟弟完顏勖也說：“若對我大金有利，豈敢有私心？”

　　很快，還是主戰派占了上風。

　　接著，有大臣說：“現今國內契丹、漢兒人心已經浮動，倘若乾軍來打，交戰便不可避免。而乾軍此時氣焰囂張，鋒不可當，我軍若出，望敵必潰，此兵家所忌。望陛下退回泰州，親率大軍蕩平余睹叛軍，再選將出師，兵分四路，將乾軍圍而殲之，使其匹馬不得歸。”

　　又有大臣說：“上京乃天下之本，若搖動，何以支撐天下乎？現今上京雄師尚有數十萬，可以堅壁戒嚴，收民清野，使敵人攻不得前，退無所掠，師老而氣沮。待勤王之師一到，則內外成犄角之勢，屆時，圍攻乾軍如同驅使犬羊之群，大乾必將羅拜請命。”

　　完顏宗干則建議道：“昔日，契丹擁百萬之師，直抵趙宋澶淵，當時若聽從避幸之請，堅壁之言，豈得天下太平百有余年？仰賴趙宋祖宗威靈，社稷之福，趙宋名臣寇準堅持請求宋真宗御駕親征。鑾輿渡河之后，宋軍士氣大振，遼將撻攬即被射殺，遼軍士氣大喪，遂遣使請和，河北于是得以收復。今日之事與之相同，請陛下仿效宋真宗御駕親征，此事宜速，不可緩也。”

　　完顏亶很清楚，完顏宗干也不是什么好鳥，也想通過他把持朝政。

　　但目前來看，完顏亶能信任的，也只有跟他有父子之名的完顏宗干了。

　　而且，完顏亶明白，完顏宗干讓他御駕親征，是想讓他借此機會建立威望，以便將來從完顏宗磐那里奪回皇權。

　　所以，完顏亶還是拍板決定接受完顏宗干的建議，御駕親征。

　　完顏亶當即令人起草親征詔書，詔令有司集結兵馬待命，同時，任命完顏宗憲為親征行營副使，并允許其便宜從事；任命完顏銀術可、完顏勖為參謀官。

　　可就在同一天，東部戰區，也就是金東京地區，其統帥完顏昌卻做了一個決定兩國國運的決定。

　　截至到目前為止，金國朝廷派來增援錦州城的各路金軍均已到位。

　　見自己手上擁有三四十萬大軍，僅從兵力上看，差不多就是乾軍的一倍。

　　而且，自己手上多是騎兵。

　　——在野戰當中，一個騎兵至少可以等于三個步兵。

　　關鍵，乾軍此時根本沒在游牧民族最討厭的堅城當中，而是擺出來了要跟金軍堂堂一戰之勢。

　　完顏昌怎么看，都覺得，與岳飛部決戰，他有十足的戰而勝之的把握。

　　其實，不僅是完顏昌這么認為的，完顏昌手下的各部統領，也是這么認為的，尤其是高麗軍和塔塔兒部，整日來勸完顏昌跟岳飛部乾軍決戰。

　　完顏昌跟其幕僚推演過后，認為其部根本就沒有輸的可能性。

　　于是，頭一次指揮如此多人馬的完顏昌，不僅有些飄了，想要一舉戰勝岳飛，成為金國的英雄，甚至將來成為金國的皇帝。

　　所以，完顏昌下令，全軍出擊，其部馬兵分四路，左側中路十萬高麗軍，右側中路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左側北路四萬塔塔兒部和兩萬金軍，右側南路完顏昌親自統領八萬金軍，從四個不同的方向直搗岳飛部主力。

　　——完顏昌準備分進合擊，四路會攻，一舉圍殲岳飛部乾軍。

　　通過武德司、親軍都衛府、軍情處的密探探明金軍四路進軍的消息后，岳飛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話：“憑爾幾路來，我只一路去。”

　　岳飛當即就將乾軍的所有騎兵集中到一起，交給張憲指揮。

　　張憲率領大約七萬乾軍騎兵，直撲金軍的左側中路。

　　同時，金軍左側中路的十萬高麗軍，為了搶頭功，行軍速度也比另外三路金軍要快上不少。

　　雙方行至遼河時，不期而遇。

　　高麗軍進展過速，孤立突出，其前軍已到遼河岸邊。

　　高麗大將拓俊京，沒想到擁有大量步兵的乾軍行軍速度會如此之快，進而分兵為二，準備以主力駐守遼河附近，自率三萬人馬先過遼河。

　　張憲通過千里鏡看到高麗軍孤軍深入，兵力分散，也兵分兩路迎擊，由牛皋率領兩萬騎兵半渡而擊，他親自率領五萬騎兵繞道攻擊高麗軍的主力。

　　很快，兩軍便按照張憲的設想開始交戰。

　　將過中午，天色陰晦，咫尺難辨，高麗軍點燃火炬照明以便進行炮擊。

　　而乾軍利用高麗軍點燃的火炬，由暗擊明，集矢而射，殺傷甚眾。

　　接著，張憲赤乘著大霧，越過高麗軍的塹壕，拔掉高麗軍的柵寨，攻打高麗軍的營壘。

　　雙方交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后，高麗軍的主力被擊潰，傷亡甚眾。

　　同一時間，牛皋也立用半渡而擊打敗了由高麗大將拓俊京親率三萬高麗軍。

　　此戰，高麗軍死傷超過八萬，遼河水都被鮮血染紅，高麗多員大將都在戰斗中陣亡，拓俊京僅率領不到兩萬大軍逃回金東京。

　　金軍的左側中路算是全軍覆沒。

　　左側北路的四萬塔塔兒部和兩萬金軍進至遼河東北處，得知高麗軍戰敗，不敢前進，其部統帥完顏撒離喝將軍隊分駐三處就地防御。

　　完顏撒離喝為保存左側北路金軍的實力，以駝陣環營，還將完顏昌派給其的火器部隊列于駝陣后，騎兵繼后，又命塔塔兒兩部各萬人，分屯大營數里之外，以成犄角之勢。

　　這時，岳飛親率的乾軍步軍也穩扎穩打的來到了遼河邊上。

　　見完顏撒離喝竟然放棄騎兵的優勢，準備跟乾軍打陣地戰，岳飛親自部署一百六十門紅衣大炮，準備炮轟完顏撒離喝布置的駝陣。

　　戰斗一開始，乾軍的一百六十門紅衣大炮，就向著左側北路金軍的駝陣密集地開炮。

　　在乾軍猛烈炮火的攻擊下，左側北路金軍的駱駝、戰馬、勇士，血肉橫飛，尸積如山，完顏撒離喝被大炮炸得嗷嗷痛哭。

　　等到乾軍的紅衣大炮將完顏撒離喝布置的駝陣徹底轟開了之后，張憲和牛皋各率領兩萬騎兵策馬殺入左側北路金軍的陣地當中。

　　完顏撒離喝哭是哭，但打起仗來是真不慫。

　　雖然被乾軍的紅衣大炮炸亂了陣腳，但完顏撒離喝還是親率左側北路金軍的殘部與乾軍展開激戰。

　　可終究左側北路金軍還是先被乾軍炸亂了陣腳，甚至是被炸得失去了膽氣。

　　結果，兩軍混戰了一陣，左側北路金軍敗退，留下了大半人馬，在完顏撒離喝的率領下，如喪家之犬一般逃離了戰場。

　　金軍右側中路的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由于統屬混亂，加上此路山路崎嶇，行動困難，未能按期進至遼河。

　　因不知左側中路和左側北路已經失利，金軍右側中路的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仍按原定計劃向北開進。

　　擊敗左側北路金軍，乾軍立即移兵，迎擊右側中路的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

　　為全殲右側中路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岳飛采取誘其速進，設伏聚殲的打法，事先以主力在遼河南布置埋伏，另以契丹軍冒充金軍，又派投降的高麗人持著拓俊京的令箭，詐稱高麗軍已經與乾軍對陣了，要右側中路的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速進。

　　右側中路的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信以為真，立即下令輕裝急進。

　　右側中路的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一路向前進軍。

　　等到右側中路的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的先頭部隊進至明達崗時，遭到乾軍的伏擊。

　　走在最前面的合底忻部，一戰就被紅衣大炮加騎兵的戰術全部殲滅。

　　岳飛隨即派張憲、牛皋乘勝擊敗其后續部隊。

　　完顏昌手上的八萬金軍，一大半是騎兵，本可以策應另外三路金軍的。

　　但由于金軍的消息傳遞得實在太慢，乾軍下手又穩準狠，以至于完顏昌對另外三路金軍沒有作任何策應。

　　及至戰敗的拓俊京和完顏撒離喝派快馬來告之，完顏昌才得知他的四路大軍已經敗了兩路。

　　完顏昌慌忙傳令右側中路的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以及右側南路的金軍前軍回師。

　　可等到完顏昌派去的傳令兵追上右側中路大軍時，八萬合底忻部、山只昆部、廣吉剌部等部聯軍已經連三分之一都不剩了。

　　就是右側南路的金軍前軍，在接到完顏昌下達的撤退命令時，也被乾軍的第一軍先鋒營發現。

　　狹路相逢，岳云沒有畏懼，而是命人在山上鳴螺發出沖擊信號，并大聲呼噪。

　　右側南路的金軍前軍以為是乾軍主力向其發起進攻，驚恐潰逃，自相踐踏，死傷一千余人。

　　第一軍先鋒營不戰而勝。

　　值得一提的是，遼降金將領耶律馬五，趁亂率領五千余契丹軍前來投奔乾軍。

　　隨軍的趙鼎和高慶裔，與張俊和耶律昂哥，一塊盛情宴請耶律馬五。

　　席間，趙鼎代表李存跟耶律馬五詳細說了大乾王朝的招降政策。

　　耶律馬五說：他和他率領的契丹軍并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而來，而是為了報仇雪恨而來，他們只求打下金東京以后，可以讓他們誅殺女真人。

　　趙鼎當即就表示：“我乾軍是不許殺俘的。”

　　接著，張俊笑呵呵的補充道：“不過我可以安排契丹軍看管女真戰俘。”

　　三日后，由長期駐扎在金東京的耶律馬五部契丹軍做向導，已經休整完畢的岳飛部，繼續大舉向金東京挺進。

　　雖說此時收斂了潰兵的完顏昌手上其實還有十四五萬大軍、上百萬民眾，以及堅固的金國的東京城。

　　但已經是驚弓之鳥的完顏昌，聽說岳飛部徑直向他這里攻來，果斷的放棄了金國的東京城，率領其部所剩余的十幾萬大軍以及愿意跟他走的金國東京的民眾逃去了金國的南京…

　　至此，大乾王朝的第一階段的戰略目標，全部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