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抱得美人歸
身為被廢掉了的皇后，朱璉肯定沒有資格再住在她原來居住的坤寧宮了。
不過朱璉原來到底是皇后。
關鍵，因為中原地區現在到處都是戰火，就連東京汴梁城這里都不例外，因此，為了安全起見，李存在應天府的妃嬪，還沒有遷到東京汴梁城的皇宮中。
所以，朱璉、朱慎德妃和朱鳳英三姐妹得以分到一座不錯的宮殿——凝和殿。
在凝和殿附近，有兩座小閣，名曰玉英、玉澗。背靠城墻處，筑有一個小土坡，上植杏樹，名為杏崗，旁列茅亭、修竹，別有野趣。宮有右側為宴春閣，旁有一個小圓池，架石為亭，名為飛華。又有一個鑿開泉眼擴建成的湖，湖中作堤以接亭，又于堤上架一道粱入于湖水，粱上設茅亭柵、鶴莊柵、鹿巖柵、孔翠柵。由此到麗澤門一帶，嘉花名木，類聚區分，幽勝宛如天造地設。
這凝和殿原來是安妃（也就是小劉貴妃明節皇后）生前居住的地方。
自從安妃過世了以后，凝和殿就再也沒有人居住過了。
——不是別人不愿意在這里居住，而是思念安妃的趙佶不讓別人染指安妃的住處。到了趙桓登基以后，因為趙桓沒有多少妃嬪，也沒必要去碰犯趙佶忌諱的凝和殿。
后來，李存讓人將趙宋王朝的皇室之女和宗室之女全都關押到延福宮中，使得延福宮中的寢殿變得緊張起來，加上趙佶都被廢掉了，誰還會在乎趙佶的忌諱，所以朱璉三姐妹就輾轉住進了凝和殿中。
李存來到了凝和殿后，被這如詩如畫的景色所吸引，他由衷的說：“趙佶真是一個了不起的藝術家！”
說真的，李存讓人在應天府修建的那座皇宮，從宏偉程度上，比東京汴梁城的這座皇宮不知道要大上幾倍。
但在細節上，應天府的那座皇宮，真是不能跟東京汴梁城的這座皇宮相比，準確的說，是真不能跟趙佶修建的這部分皇宮也就是延福宮相比。
還有趙佶修建的艮岳萬歲山，天馬行空般地揮灑著他的藝術才華，各種奇思妙想層出不窮。可以說，精通繪畫的他，把山水畫論的構圖規律充分運用于這座園林的建造，通過堆山疊石、引水筑池，把天下的山水形勝經典型概括后，藝術化地再現其中，他頭腦中的一幅幅畫作，變成了苑囿中的一個個景觀，美輪美奐，令人嘆為觀止。
套用宋人張淏的原話來說就是：“奇花美木，珍禽異獸，莫不畢集，飛樓杰觀，雄偉瑰麗，極于此矣！”
趙佶對他自己的這個杰作也是萬分得意，他為此御制《艮岳記》，在文中稱艮岳是“真天造地設，神謀化力，非人所能為者”，他自比為神，毫不掩飾自己在藝術上的自傲。
李存曾經親自去過一次艮岳萬歲山，結果，被信息大爆炸洗禮過的他，都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當時，李存就在想，要是這艮岳萬歲山能流傳到后世，肯定是世界第一園林，而如果撇開趙佶亡國之君的身份，趙佶絕對可以躋身中國歷史上最偉大的藝術家之列，他擁有極高的書畫造詣和超凡脫俗的審美情趣以及非凡的藝術鑒賞力，在這一方面，無論秦皇漢武還是明清諸帝，也包括李存，都難以望其項背。
那時，見李存在看艮岳萬歲山時怔怔地出神，有人揣測李存的心思，覺得因為花石綱而起義的李存，肯定討厭死了艮岳萬歲山，于是建議李存將艮岳萬歲山給拆了。
當時李存聽了這話，差點沒脫口而出：“你他媽是白癡嗎？”
耗人耗財無數才能將這么好的艮岳萬歲山給拆了，有什么意義，難道學項羽火燒阿房宮？
這不是腦袋里進水了嗎？
不過，現在已經開始修身養性的李存，到底不可能真的說出這樣的話來。
所以，李存只是當場下令，將艮岳萬歲山不涉及到皇宮安全的部分對外開放。
但是，這個對外開放，可不是無償的，是有償的：李存金口玉言定的價，一人一次一千緡。
這個價肯定是極貴的。
也肯定會有人說李存與民爭利。
可李存哪會顧及這些，你們愛來不來！
笑話，能來艮岳萬歲山游玩的，有幾個是真正的平民，平民又哪有這個時間和金錢跑到艮岳萬歲山游玩？
再者說了，那些達官貴胄富家公子上一趟青樓，還一擲千金，咋地，趙佶用整個趙宋王朝換來的世界第一園林，還不值得你們一千緡看一次？
這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延福宮和艮岳萬歲山是一脈相承的，也是趙佶的手筆，修建得也跟仙境一般。
而這凝和殿，又差不多是延福宮中最幽美的一處地方，讓李存都不禁生出以后多來走走的念頭。
朱鳳英見李存喜歡她們這里，壯著膽子說：“此處美則美矣，只是太過冷清了些，就我姐妹三人在此居住，夜里都不敢出來走動。”
朱鳳英這話說得其實不實。
有不少趙桓宮里的人，見鄭氏那邊風生水起，轉投了鄭氏。
還有不少趙桓宮里的人，去幫宋淑媛管理延福宮了。
可宋淑媛這段時間一直挺照顧朱璉她們三姐妹的，要不然，嬌生慣養慣了的她們，可能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宋淑媛現在畢竟有了“美人”的封賞，還有女官的職務，每天都有很多事，因此肯定有照顧不周的時候。
往往這種時候，就得侍女全都被剝奪了朱璉三姐妹親力親為了。
說老實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慣了又有身孕的朱鳳英，就連這樣簡單的勞作，都已經有些受不了。
所以，朱鳳英想求李存開恩，將她們的侍女還給她們。
李存很給力，當即就說：“恁地大宮殿，就你們三個弱女子居住，確實冷清。”，然后又主動說：“也罷，去個人將朱皇后的侍女全都叫過來，再叫人將朕的銅鍋拿來，朕今日要在凝和殿涮羊肉。”
有李存的命令，立即就有人去將朱璉三姐妹原來的女官和侍女，全都帶到了凝和殿。
緊接著，尚食女官就帶著上百個宮女抬來了一口大銅鍋、牽來了十只羔羊。
很快，廚娘就架火，往銅鍋里加水，放入各種調料，還有廚娘磨刀霍霍，殺羊切肉，而其她女官、宮女全都爭先恐后的收拾凝和殿，或者說是爭先恐后的在李存面前表現她們自己。
見之前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的凝和殿一下子就恢復了人氣的朱璉，感慨萬千！
——朱璉既感嘆權力真有魅力，又不禁有些懷念她是后宮之主的日子！
同時，朱璉也暗怪朱鳳英多嘴，亂說話。
本來，朱璉想著，李存一到凝和殿，她就立即開始追問趙諶的下落。
可現在到好，朱鳳英非得節外生枝，非得談什么冷清，讓李存把她們的女官和侍女全都叫來。
朱璉也想要幾個侍女照顧她們三姐妹的生活。
可現在明顯不是時候嘛。
君不見，一來到凝和殿了之后，李存就跟主人一般，讓人弄弄這里，又讓人搞搞那里，根本就不跟朱璉談趙諶的事。
朱璉知道，李存不會輕易跟她說趙諶現在到底怎么樣了，因為說了以后，李存可能就沒有辦法讓她投鼠忌器了。
朱璉嘆了口氣，然后找了個機會，小聲對朱慎德妃說：“父親托人送來消息，言大哥或許挺不住了…”
如果有可能，朱璉也不想在這種情況下跟朱慎德妃說這種事。
老實說，不論是朱璉，還是朱家，其實都欠朱慎德妃的。
當初，趙桓子嗣不昌盛，又不臨幸東宮中的女人，外面的人都傳朱璉善妒、不德，讓朱璉飽受非議。
朱璉為了堵住別人的嘴，下定決心一定要給趙桓納一個側室。
可另一方面，朱璉又很擔心給趙桓納了一個野心勃勃的側室，撼動自己太子妃的地位。
想了想去，沒有人比她性格好、與世無爭、聰明又賢惠的二妹更適合當趙桓側室了，于是，朱璉就做主將朱慎德妃許給了趙桓當側室。
可那時的趙桓，就已經對女人失去了性趣，他寧肯天天看魚，也不愿意看女人。
朱慎德妃因此備受趙桓的冷落，可以說毫無幸福可言。
后來，趙桓把趙宋王朝給弄滅亡了，沒跟趙桓享過福的朱慎德妃，又受到了趙桓的連累，也成了階下之囚。
現在，為了朱家，朱璉還得讓朱慎德妃去陪李存。
朱璉自己都有些過意不去了。
朱慎德妃靜靜的聽完朱璉和朱鳳英的難處，她捋了捋自己的頭發，然后很平靜的說：“小妹知道了。”
說完，朱慎德妃就向著李存走去。
朱璉見此，張了張嘴。
朱璉想叫住朱慎德妃，也不想讓朱慎德妃做這個犧牲。
可朱慎德妃不去，誰去？她朱璉？還是有身孕的朱鳳英？
最終，朱璉還是將嘴給閉上了，然后悠悠地一嘆！
朱慎德妃湊到李存身邊了之后，并沒有找到跟李存接觸的機會。
直到火鍋準備好，李存叫所有有品級的女人，包括原來在趙宋王朝有品級的女人，全都上桌吃飯。
盡管朱璉并不心甘情愿，可她最后還是坐到了李存的左手邊。
過午不食的李存，并沒有吃東西，她主要是逗眾女和調戲眾女，當然，朱璉是李存重點照顧的對象。
——李存很熱心的給朱璉夾了小半碗羊肉和配菜。
可李存給朱璉夾得羊肉也好，菜肴也罷，朱璉一口都沒有碰，擺明了不給李存機會。
就在李存考慮著，自己要不要說“敬酒不吃，吃罰酒”嚇一嚇朱璉的時候，朱璉身邊的朱慎德妃，突然將她的碗與朱璉的碗對換了一下，然后就低著頭將李存夾給朱璉的羊肉和配菜全都給吃掉了。
李存見此，看著朱慎德妃，似笑非笑問：“好吃嗎？”
在場的所有女人，包括朱璉在內，有一個，算一個，在聽見李存這大有深意的話了之后，全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霎那間，現場就好像凝固了一般！
就在在場的眾女，全都以為，下一秒李存就會雷霆大怒，然后朱慎德妃就會倒大霉之際，朱慎德妃卻突然站起了身來，然后慢慢走到了李存的右手邊，也就是朱鳳英所坐的地方。
接著，朱慎德妃做了一件，讓在場的眾女全都始料未及的事——她竟然將頭慢慢地探向李存！
有些女人見此，忍不住猜，朱慎德妃是不是瘋了？竟敢去搶李存夾給朱璉的羊肉和菜肴不說，現在竟然還敢堂而皇之的靠近李存？她到底想干什么？
這時，李存的親衛都動了，大有“朱慎德妃再敢輕舉妄動，就將朱慎德妃給斬殺在當場”之意。
不過，親衛的想法，卻被李存伸手給阻止了。
——李存想看看，朱慎德妃到底想要干什么？
朱慎德妃仿佛沒有看見李存的親衛的舉動一般，她依舊自顧自的將嘴湊到李存的耳邊，然后輕啟朱唇道：“欲速則不達，臣妾大姐早已是陛下砧板上魚肉，陛下又何必亟在一時，以陛下睿智，應當能看得清，她只不過是在垂死掙扎罷了，陛下若逼得太緊，只會叫她香消玉殞，陛下若信得過臣妾，臣妾必叫陛下抱得美人歸。”
李存看了看朱慎德妃的那張端莊秀麗的臉。
這是李存第一次正視趙桓的側室。
李存不知道，朱慎德妃說要幫自己拿下朱璉，是為了報復朱璉，還是為了拯救朱璉。
但李存敢肯定，朱慎德妃肯定能說到做到。
“有意思的女人。”
李存突然對朱慎德妃產生了一點興趣。
李存拍了拍一直往自己身邊湊剛剛又主動坐在自己右邊的朱鳳英的屁股，示意她跟朱慎德妃換個地方。
朱鳳英見此，表面上神色如常的就將她的位置讓給了朱慎德妃，然后靜靜的坐到了朱慎德妃原來的位置上，可暗地里，她心里其實很不舒服。
——在朱鳳英看來，她差一點點就勾搭上李存了，李存還給她夾了一片羊肉，可就在她快成功之際，朱慎德妃卻橫插一杠子，壞了她的好事。
這時，朱璉的聲音在朱鳳英的耳邊響起：“你想干甚么？！莫要忘了，你肚中還有一個，你不要命了！”
雖然聽到了朱璉的警告，但朱鳳英仍舊不死心，她覺得，喜歡霸占別人妻女的李存，應該不會歧視她這個孕婦的。
另一邊，朱慎德妃在李存身邊坐好了之后，李存給朱慎德妃也夾了一片羊肉，然后壓低聲音問朱慎德妃：“你如何幫朕抱得美人歸？”
朱慎德妃大大方方的又趴到了李存耳邊，說道：“臣妾父親托人傳來消息，言臣妾大哥已然病重，若不得陛下特赦，臣妾大哥恐命不久矣，故而，臣妾大姐叫臣妾來接近陛下，以期陛下要了臣妾后，就能特赦臣妾家人。”
頓了頓，朱慎德妃繼續趴在李存耳邊說道：“陛下只需在要了臣妾之后，嗯…陛下還得要了舍妹，而后拒不特赦臣妾家人，臣妾與舍妹再在一旁勸之，臣妾大姐必定會為了臣妾家人，主動向陛下投懷送抱。”
李存聽言，看了朱慎德妃一眼，然后也在她耳邊說：“你有何所圖？”
朱慎德妃再一次趴在李存耳邊，說：“斷了臣妾大姐不切實際幻想，叫臣妾一家真正翻身，而不是因臣妾大姐一人任性，禍及臣妾一家…臣妾也不想恁地下去了，想及早重新開始生活。”
李存還是不敢確定朱慎德妃所說的到底是真還是假。
不過，如果按照朱慎德妃所說的來做，朱璉真有可能會像李存投懷送抱。
而且，這個朱慎德妃顯然有點意思，甚至有點東西。
左右李存也不吃東西，李存干脆將朱慎德妃攔腰抱了起來，然后直接就抱著朱慎德妃往寢殿里走去，同時頭也沒回說道：“你們繼續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