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開車!」躰 生雞推著八中上車,側身用車窗架起兩把散彈槍,沖著金鋪大門不停轟擊。
家駒幾人身為差佬,當街交火,總得顧慮可會誤傷到那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港島市民,扣扳機的果斷,自然比不上生雞。
一時間,他們幾人竟被對方兩把散彈槍壓制住。
等到袁浩云發狠端著一條AK47掃出門口,大東已經駕駛車子,撞開軍裝伙計們設在街頭的路障逃走了。
「家駒,你們上車追!我Call直升機給你們引路。」雷蒙坐在一部指揮車里,他先給家駒幾人下了命令,然后抓起對講機喊道:「直升機跟上,別讓他們溜走了。」
「Yessir!」眾人齊齊應喝。
與此同時,陸啟昌也是收到風,帶著尖沙咀警署各部門的精英趕來現場。躰 陸Sir落車,看見雷蒙和董鏢,帶著旺角的人馬,控制住事發現場,他的火氣,瞬間沖上天靈蓋。
狠狠摔上車門,陸啟昌大步走到雷蒙的面前,舉手比劃一下警禮:「林Sir,你們旺角警署的人,過來我們尖沙咀辦案子,而且還是這種雙方打了上百發子彈的超級惡性案件!
我很好奇,您在事先,可有搵我們署長打個招呼?」
「陸Sir,我覺得,現在當務之急,是要逮住這幫毫無人性的罪犯,而不是扯皮誰來負責這件案子。」
「林Sir!現在在辦案啊,不是請客吃飯,你買單我買單都無所謂。
我個人認為,這件案子的責任,必須提前區分清楚。
剛剛開槍的是你們旺角的警員,案發所在地卻在我們尖沙咀。躰 現在不講清楚,萬一案子搞砸,這口黑鍋誰來背?
是你們旺角,還是我們尖沙咀啊?」陸啟昌雙眼憤怒與林雷蒙對視,一點都不憷他這位華系高層。
林雷蒙眼角抖了一下,板著臉舉起手上的大哥大,飛快按出一串號碼:「喂,楊兄,你走后不久,那幫賊果然過來打劫你間鋪了。
哦,放心,有我在,哪有人員傷亡呢?
現在,我手下的人,已經打跑他們,并且正在全力追捕呢。
就是尖沙咀警署的人過來了,他們不太理解,我身為旺角署長。
為何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帶人過來這邊,保護你那間鋪而已。躰 你這位受害者,現在方不方便同陸Sir他解釋兩句啊?」
聽到楊老板肯定的答復,雷蒙一聲不吭,將手上的大哥大遞到陸啟昌面前。
一聽雷蒙與楊老板的私下稱呼,陸啟昌已經暗道不好,看著面前的大哥大電話,他深吸一口氣,探手抓了過來:「喂,楊老板,我是…」
「是你條嗨毛!
自從上次那個賊拎著兩條榔頭過來打劫,我就叫你上點心,關照一下我間鋪,你當時怎么答應我的?
哦,這還沒一個禮拜呢,又有人上門打劫了?
而且,這次的人,還動了槍!躰 陸啟昌,我來問你。
如果不是我自己放心不下,賣老臉求雷蒙帶人過來布防。
今天,我鋪里幾千萬的珠寶名表,是不是要被人劫了去?
抓賊沒本事,你連守株待兔都不懂?
怪人家旺角跨區辦案子,那你怎么不上點心,帶人過來我鋪里蹲守呢?
你有帶人來,我還用得賣人情,去請外人?
今天的事情,我會搵你上司漢斯溝通,現在,我不想聽你解釋,掛了!」躰 一句話還沒說全,陸啟昌就被電話那邊的楊老板噴了一頓。
就算氣得眼珠發紅,可他也是沒有辦法。
因為在港島,有錢人就是大曬。
天文臺鐘表珠寶有限公司,每年給督府交幾千萬的稅。
姓楊在華人商會排不到大鱷的噸位,可也是能與督府鬼佬對話的存在。
如果加多一個女婿宋世昌,這對翁婿的影響力,差不多摸著王一飛的尾巴了。
默默收回大哥大,雷蒙沒有再給陸啟昌難堪,反而遞給對方一個臺階:「陸Sir,現在誤會解開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躰 現在我正式邀請你,帶上尖沙咀的伙計們,加入這單搶劫案。」
「林Sir的好意,陸某人心領了。
兩家警署協同辦案,不是我這個職務可以拍板的。
我要回去向漢斯先生匯報工作,不好意思,先走一步。」陸啟昌看了一眼雷蒙,轉身帶著人馬匆匆離開。
董鏢嘖了一聲:「這個陸啟昌,有點不識好歹了。署長,我看,他不會放棄這件案子的,希望家駒他們能夠盡快搞定那幫人。」
「放心啦,根據直升機最先反饋過來的消息。
大東那幫人,已經逃進九龍城寨,這個時候,家駒他們應該同接應的人匯合了。躰 陸啟昌,他沒時間了。」林雷蒙低頭看了一下腕表,很有自信講道。
鏢叔松了一口氣,掏出手帕抹了一下額頭:「那就好,那就好。
唉,這件案子真是難搞。
我出來當差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幫劫匪隱瞞身份的情況。」
這個時候,九龍城寨。
大東上前帶路,生雞架著中槍的八中跟在后面,肥姑負責斷后。躰 一行四個人,踩著窄小、潮濕的道路,不斷往著城寨深處走去。
經過一個由四棟樓組成的十字巷口,生雞發現有兩個道友面無表情看著自己,高度緊張的他,憤怒舉起槍口:「看什么看?找死嗎…」
「生雞!你干什么?」大東快步回來,按低生雞的槍口:「在這里,千萬不要惹事。」
言罷,大東掏出兜里半包健牌,丟給兩個道友:「我們借條路行而已。」
拍拍生雞手上的散彈槍,大東轉身繼續帶路。
兩個道友目送他們離去,等到四人走遠,他們突然扭身跑了起來。
穿過比迷宮還亂的道路,這倆人跑到一個赤膊上身,光頭紋著一只蝎子的壯漢面前:「虎,虎哥,上面叫搵的那,那幾個人出現了。」躰 「好!終于輪到我義群蝎尾虎出位了。」綽號蝎尾虎的壯漢,一臉興奮抓了幾張鈔票,甩到兩個道友身上:「來人,抄家伙,準備做事了。」
與此同時。
追到九龍城寨的陳家駒幾人,一下車就很有默契摘下證件牌,快步走向守門的那幾個城寨打手。
「來人止步,干什么的?」
袁浩云來了玩心,他往嘴角叼了一支牙簽,學著苦力強的派頭,雙手抱拳喊道:「金碼頭,銀碼頭,今日來到貴碼頭。我們主家姓丁,勞請各位兄弟行個方便。」
阿Sir,如果戲癮犯了,不如去無線片場客串角色啦!
這堆亂七八糟,切口不像切口,黑話不像黑話,鬧著玩呢???躰 幾個年輕的城寨刀手一肚子老槽,可帶頭那個中年人,卻是面色大變看著陳家駒幾個。
這幾句話,專不專業不要緊,關鍵在那個丁字上面。
遙想當年從城寨發家打出名頭,到現在威震黑白兩道的拳王峰,以及這兩日,突然活躍起來的義群。
這位城寨老人 ,對幾個手下打了一下眼色,帶頭讓出道路。
自從當年發生打劫雷洛表姐表姐夫的烏龍事,后來城寨守門的刀手,你能不能打是其次,有沒眼力才是關鍵。
一看大哥退了,其他幾個急忙收起笑容,抬頭睇飛機的睇飛機,低頭數螞蟻的數螞蟻,選擇性遺忘阿Sir不能進城寨的鐵律。
家駒幾人走出不出五十米,就遇到蝎尾虎派來帶路的馬仔。躰 自從丁云峰在謝婉英手上拿到義群海底,退回城寨,不做白粉生意,逐漸把中醫館、香肉鋪、盜版光碟以及城寨擂臺等等生意攬入旗下的義群,已經默認丁生是無冕龍頭了。
因此,丁系在警隊這幾個中堅力量,但凡你在義群混出名頭,那就對他們的相貌不會陌生。
「家駒哥、軍哥、浩云哥、子杰哥。我是義群紅棍蝎尾虎,幸會幸會。」
「阿…虎哥是吧?我是陳家駒,現在咩情況,大東他們人呢?」
「幾位叫我阿虎或者蝎子就好了,大東幾人在妻管嚴的診所里面。
他們之中有人中槍,正在取子彈。
我們義群有幾百人守著外面,就算他們手上有槍。躰 今日,一個都別指望能夠跑得掉。」蝎尾虎拍著胸口,講出來的話,讓家駒幾人面面相窺。
正在宋子杰想勸蝎尾虎不要沖動,免得造成無謂傷亡的時候,剛剛帶幾人過來的那個義群馬仔,突然跑了過來:「虎哥,鍋爺來了,想要見您。」
「見什么見,你特么眼瞎啊?沒看我這邊忙著招呼貴客?」蝎尾虎表情很不耐,他掏出一把鎖匙丟了過去:「去開抽屜,數2萬塊錢打發那個老不死滾蛋。」
「虎哥,鍋爺這次估計不是來打秋風的。
我看他身邊帶著的人,好像是大富豪新收的手下——蒙古仔。」
「張子豪?」蝎尾虎目光一凝,不過很快就化為冷笑:「老不死找張子豪壓我?如果不是看在他是鼎爺弟弟的份上,我特么早就送他下去賣咸鴨蛋了。」
「虎哥,人就在外面,怎么辦?」躰 「晾著唄,天大地大,豪哥說,在他進去后,峰哥的命令最大,有事,等我忙完手頭這件再說。」蝎尾虎完全不給張子豪面子,推開馬仔帶著陳家駒幾人就要去抓大東。
可讓幾人意外的事,剛剛走出幾步,前面的路口,就被三道人影擋住。
居中那人白白胖胖,身穿唐裝,正是城寨委員會成員——鍋爺;
后面兩個,一個是穿著西裝外套加牛仔褲的張子豪,另外一個是原本跟著葉世官,后來投入前者麾下的蒙古仔。
「虎哥,我是張子豪。今天我帶來四千萬港幣,準備交你這位朋友,不知您愿不愿意賞臉?」張子豪走前一步,先看了一眼陳家駒幾人,最后目光落在蝎尾虎身上。
蝎尾虎嘿嘿笑著,右手啪了一聲,拍在自己腦門上:「好家伙,交個朋友四千萬,我的身價,居然這么值錢?」
「虎哥,港島遍地是黃金!躰 我張子豪在道上為人如何,相信以你的實力,多少也是有過耳聞了。
今天我帶著誠意來的,只要大家一起合作。
以后別說四千萬,就算四個億,四十億,我都能幫你賺到!」張子豪大手一揮,臉上表情,有三分囂張,三分自信,剩下那四分叫做狂妄。
鍋爺笑瞇瞇看著蝎尾虎:「阿虎,我們出來行走江湖,不是為了蝦蝦霸霸,而是為了港幣美金。
今日豪哥他能為了幾個大圈仔花四千萬,他日給你,肯定不止這條數…」
「夠了!收聲!
老家伙,你那句話,讓我很不滿意啊 豪哥,只有赤柱里面那個豪哥!
外面的阿貓阿狗,沒資格在我們義群面前自稱豪哥。
也就是現在義群不做粉了,換在十年前,這四千萬送給我擦屁股我都嫌硬!
上門是客,今日我不同你們計較,即刻滾開,不要逼我動手!」蝎尾虎收起笑容,雙手握拳走前一步。
鍋爺、張子豪臉色大變,蒙古仔一臉怒火就要發飆,可卻被張子豪暗暗拉住。
己方一老兩少,對方卻是義群在九龍城寨里邊實力最強的紅棍。
現在同對方翻臉,不是有勇氣,而是在找死。躰 蝎尾虎臉色冰冷,從三人之間走過,僅僅無意散發出來的殺氣,就讓一向自詡食腦不動手的智賊張子豪手腳冰涼。
這就是當年第一社團義群的紅棍?
真是可怕!
轉身看著蝎尾虎高大的背影,張子豪內心大為震驚,可讓他驚掉下巴的事情還在后面。
方才好像雄獅巡視領地的虎哥,剛剛行不出十步,竟然笑嘻嘻對著陳家駒幾人說道:「幾位,等下能不能讓小弟先上?
老實講,義群退回城寨,已經很少有機會幫大老板做事了。
如果我不抓住這次機會,真是不知又要等多幾年。」躰 「虎哥,不合適吧?抓賊,這事不在你的業務范圍內啊。」陳家駒震驚到了,峰哥不是說對方打配合嗎,怎么看樣子,這位要做主力推塔啊。
「合適,當然合適,拋開我是義群大底的事實不講。
我這個人,平日都經常幫周圍街坊抓小偷,打色狼,鎮壓欺軟怕硬小飛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