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早自習了,一群人前呼后擁。
“江年,買吃的去不去?”
“不去。”
“踏馬,兩節都是英語課。”
“那走吧,吃完再上來。”江年施施然起身,有著老藝術家的淡定從容。
正要走,突然發現枝枝趴在桌上瞄了他一眼。
江年挑眉,“怎么?”
“沒怎么。”張檸枝一只眼睛看他,悶聲道,“你們又曠課,茜寶該問我了。”
“遲到十分鐘怎么能叫曠課?”江年聳了聳肩,不以為然,“曠就曠了,茜寶還能打死我不成?”
枝枝:“.那你去吧。”
“你要不要喝什么,我幫伱帶。”江年白嫖不忘枝枝,是個有良心的男高,“牛奶怎么樣?長高高。”
“你他媽還疊詞,惡心心。”馬國俊無語,扯著他往外走,“快點,等會就要上課了。”
江年轉頭看了一眼張檸枝,后者輕輕點了點頭。旋即又趴回桌面,書堆遮擋下,只能看見漂亮的高馬尾。
晨曦從寬大窗戶那落下,塵埃都散發著淡金色的光。
楊啟明聽見江年那邊的動靜,不由張了張嘴。
他快死了。
滿臉都是虛弱,以及對食物的渴望。
昨晚沒吃夜宵,半夜餓醒了。
看著黑漆漆的宿舍天花板,他從宇宙第一速度想到了樓下的門鎖。
最后百度了室友能不能吃,百度不建議食用室友。
最后餓的不行,把室友的褪黑素一口悶了。
奇怪的是早上不餓,猶豫了一下。
現在后悔了,他只想馬上去食堂來上一口,只是剛起身,耳邊傳來了黃才浪幽幽的聲音。
“楊哥,你要去吃早餐嗎?”
不是鴿們,你 “不是,我起來活動活動。”楊啟明有苦說不出,義字放心中,“怎么了,你難道想去吃早餐嗎?”
黃才浪是想吃的,肚子有點餓。但想著昨天話都說出去了,楊哥這語氣大概也不想去,只能忍著了。
三班忍者,火之意志又有傳人了。
“不,楊哥,我不餓。”黃才浪臉上擠出一個憨笑。
心道算了,忍一忍吧。
第一節英語課,茜寶習慣性掃一眼班上,發現一排空了三個位置。
“他們三個人呢?”
聞言,半個班的人轉頭看向了江年那一排。
果寶特攻三人組去食堂了。
張檸枝低著頭,不敢看茜寶,仿佛留守兒童。
有人回答了。
“老師,他們去廁所了。”
茜寶聞言,不由氣笑了。
“什么廁所要刷飯卡?”
班上頓時笑作一團,原本困得迷迷糊糊的人也清醒了。
十分鐘后,果寶特攻三人組姍姍來遲。站在門口那打報告,三人站一起,直接把教室門堵得嚴嚴實實。
茜寶瞥了一眼,慢悠悠問道。
“去哪了?”
“老師,我剛剛上廁所去了。”李華靈機一動,往旁邊一指,“這兩人我不認識,路上碰見的。”
馬國俊默不作聲,往地上扔了一張藍色的飯卡。
“李華,你飯卡掉了。”
李華下意識低頭。
哪呢?
一抬頭見茜寶看著他,李華頓時尬住了。
沒義氣的陰濕東西!
江年從容不迫,從兜里掏出紙巾遞給李華。
“擦一下嘴上的油吧。”
茜寶忍無可忍,揉了揉太陽穴。
“李華滾后面去,站著聽課。”
旋即又看向馬國俊,問道。
“你呢?”
馬國俊老實道,“江年說他請客。”
茜寶點了點頭,“嗯,你還算誠實,回座位吧。”
站在教室后面的李華感覺天都塌了,一臉懵逼看著胖寶寶回座位。
“憑什么?”
不過也是,馬國俊雖然總是爆粗口。但為人誠實,很少像江年那樣招搖撞騙。
罷了,在這強者云集的后排黑板。
有江老狗和自己一起罰站,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了。
在下岡本,有何貴干?
天不生我李華,英語萬古如長夜!
他正幻想著,一抬頭忽的看見江年從身后掏出了一盒潤喉糖。一臉淡定放在了講臺上,恬不知恥道。
“老師要的潤喉糖,我買來了。”
茜寶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寄吧孩子還知道上供。一想起他英語一百四,直接揮了揮手放他回去了。
后排,黑板邊緣。
李華:悲傷,忘了愛。
兩節課過去,跑操鈴聲響起。
孫志成依舊戴著個衛衣帽子,整個人氣質顯得陰暗又頹廢。趴在座位上,像是孤獨老鼠回到了下水道王座。“菇的摸你,阿成。”林棟拍了一下孫志成的帽子,“走,下樓跑操。”
雖然他昨晚被心理委員攻擊了,但心態仍舊好得一批。總的來說,薅羊毛帶來的存款還在發揮余熱。
那筆錢足夠他下半輩子不吃不喝。
“走吧。”孫志成起身。
“不是阿成,你穿著衛衣跑啊?”林棟詫異,提醒道,“外面還出太陽呢,等會你怕是要熱成狗。”
“無所謂了,我這樣的人已經習慣了下水道的陰冷。”孫志成起身,頭上戴著兜帽,像是一個灰色的沖擊鉆。
林棟點頭,“那走吧,等會體委要點名了。”
他正要離開,一轉頭嚇一跳。
“臥槽,啟明老表?”
楊啟明抬頭,一臉腎虛。
“怎么了?”
“你這是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林棟好奇問道,“不會是生病了吧?”
“我沒事。”楊啟明一言難盡。
總不能說餓了但是不能去吃,太跌股了。他也不想把黃才浪牽扯進來,免得別人對才浪風評降低。
這份痛苦,就由我一人承受!
“那你怎么跑操,請假了?”
“請了。”
聞言,林棟略感詫異。
“我去請假的時候,劉洋那個王八蛋死活不讓。你怎么請的?他竟然同意了。”
楊啟明一臉虛弱趴在桌上,喃喃道。
“我說兄弟你好香。”
“臥槽。”林棟溜了。
江年起身,把衛衣脫了,左看看右看看沒地方放。
一轉頭,他看上了張檸枝裝校服的袋子,笑嘻了。
好地方!塞進去了。
趁著張檸枝和姚貝貝手挽手下樓了,快速把衛衣折疊。
而后小心翼翼且流暢的放進了她掛在椅子邊的袋子里,愉快地吹了吹口哨就出了教室門。
運動場上,剛跑完操的大部分人都出了一點汗。
吳君故皮膚很白,迎著暖陽用紙擦了擦額頭的汗。轉頭看向后面的曾友,見他臉色更白,不由眼皮一跳。
“你昨晚幾點睡的?”
曾友挑了挑眉,“六點。”
“你這.直接修仙了。”吳君故站在悶熱的跑操隊伍里,不禁有些汗顏,“悠著點熬,聽說熬夜容易猝死。”
曾友聞言,思考片刻道。
“所以我沒熬夜,直接通宵了,沒災沒病。”
吳君故:“.人才。”
他稍微頓了頓,又忍不住勸道。
“我從雜志上看到的,科學數據表明現在猝死越來越年輕化了。你最好留神,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曾友點了點頭,“下次你別看這種嚇人的書了。”
吳君故無語,扭頭看向一邊。卻發現余知意在和林棟他們聊天,頓時心情更不好了。
他不由轉頭看向另一個方向,見江年正和馬國俊他們說話,等待著解散。
一陣凄厲的哨聲之后,所有人散場往教學樓的方向走。
張檸枝依舊和姚貝貝走在一起,抬頭看了一眼人群里初冬陽光下行走的某某,里里外外透著干凈挺拔的意味。
像是春天的小白楊。
冷風嗚咽,從籃球場上橫吹過,張檸枝縮了縮脖子。
回教室后,她突然發現袋子多了一件衣服。
張檸枝忽的想起之前江年問過能不能放,自己同意了。但他不常放,偶爾會把衣服扔桌上,或是凳子上。
只有在氣溫有點高,確定脫下來就不穿之后才會放袋子里。
她聽見身后過道有腳步聲,回頭看了一眼確實是江年。
于是往座位里挪了挪,坐下的同時,好奇問道。
“你不冷嗎?”
“不冷,你冷?”江年遲疑了一瞬,指了指掛在椅子邊的袋子,“那有衣服,你可以用來蓋一蓋腿。”
“不用啦,我也不冷。”張檸枝笑笑。
十一月卡在初冬時分,鎮南多丘陵,氣溫更是忽冷忽熱。出外面跑操很熱,回教室頓時就有一種陰涼感。
如果出了汗,風一吹就容易感冒。
江年點了點頭,坐下開始在抽屜里翻書,頭也不抬問道。
“下節什么課?”
張檸枝模糊記得應該是那兩門課,但她還是看了一眼夾在書立上的課表。
“數學生物。”
中午課程一晃而過,臨近放學。
楊啟明在座位上拍了拍臉頰,一個勁的喝水。
餓瘋了都要。
他看了一眼手表,還有十一分鐘下課。心里默默換算,生物老師不會拖堂,所以離下課還有634秒。
天殺的,倒計時六百.
算了,先憋個六十秒的氣吧,很快就過去了。
楊啟明開始默默憋氣,在三十秒開始紅溫,四十秒開始抓耳撓腮,五十秒已經開始瘋狂抖腿了。
周玉婷心里正煩著呢,心里惦記著小號的事情。忽然感覺桌子在抖,一看自己跟大馬猴一般的同桌。
楊啟明眼睛圓睜,臉憋得通紅,搖頭晃腦。
黃才浪摳著嘴巴發呆。
她:“.”
媽的,挑個好日子走,行不行?
算我求你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