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魘
“傻逼。”
陳戎吐出兩個字，將桃木劍投擲出去，冤魂控制東西的時候，很明顯不能夠隨心所欲的轉移身體，躲在暗處偷襲多好，跳出來放嘴炮是很過癮，但這不是當靶子給別人打？
“哐當”冤魂被桃木劍干掉之后，西瓜刀也失去力量掉落，陳戎兩個跨步到樓梯邊緣，撐住扶手縱身一躍，身上的道袍呼啦啦兜風，他手一松然后勾住二樓地板和樓梯扶手的縫隙，一晃身體松手后直接從二樓切入一樓。
入目的場景是佛跳墻肩膀被插進一把刀，身體卻借此機會一躍而起將半空中的冤魂抓住，順手將頭發纏繞著它臉上。
“一發一結，祛邪驅魔！”佛跳墻咬破舌尖吐出一道血箭，配合著一發一結冤魂并沒有任何掙扎瞬間被融化，全力出手卻一拳打了個空，露出與之前陳戎如出一轍的愕然，可他的處境更加危機。
所有的傷害都打在一碰就碎的冤魂身上，還在半空的時候，下面又一只冤魂就從鏡子中走出來，眼看就要被冤魂抓住機會反擊的時候，陳戎剛好趕到，把道袍丟出去將冤魂覆蓋化作白煙，然后拽著佛跳墻小腿甩到沙發上。
“走！”陳戎低喝一聲，也不管被壓滅的神香，重新變出一根桃木劍，再度擊殺冤魂。
佛跳墻也不猶豫，強忍著砸到沙發上的痛苦，敏捷的從沙發上翻起一躍跳出這棟鬼宅。
陳戎且戰且退，絲毫不慌，眼下這所謂的‘冤魂’實戰能力菜的離譜，甚至還不如劉阿翠，但無限重生的能力初見殺太強了。
看出眼前的法師胸有成竹，很有可能猜出真相的‘冤魂’也有些急躁，臉上不見了笑容，一次比一次快的沖擊著陳戎，可惜一次也比一次弱，算起來它已經整整被干掉二十多次了。
徹底退出鬼宅后，陳戎翻掌變出一根粗大的毛筆，凌空在門口畫上一道符，冤魂還沒等沖出來便被金光所絞殺，金光也略微被削弱了幾分。
佛跳墻吐出一口血痰，含糊不清地問道：“道友，我來頂住它，你去把我師父的骨灰挖出來，一定能將它消滅。”
怎么你老是想著師父的骨灰！
陳戎扶額無語，佛跳墻人是真的不錯，敢拼命夠義氣，心地善良，做事果決，就是腦袋不太靈光，也太過于耿直。
“不必麻煩，跟我來。”陳戎看著‘冤魂’不要命的沖擊著自己的符，也來不及吐槽，叫上佛跳墻在四周尋覓了起來。
很快，鬼宅里的‘冤魂’還沒突破符的力量，倆人就發現了氣喘吁吁躺在地上，額頭不斷冒冷汗的乞丐，他手里還攥著從垃圾堆里撿來的半張沾著泥漿的餅。
“他…”看著眼前的乞丐，佛跳墻隱約也感覺到了什么，但又說不清楚，抓耳撓腮的想著。
“屋子里被封印的，根本不是鬼。”陳戎捏了個法印扣在乞丐額頭，低聲速念清心咒，然后大喝一聲：
“醒來！”
“不是鬼？！”佛跳墻臉色一滯，旋即變色，“莫非他…”
“不錯。”陳戎松開手，抬頭看向乞丐，“那個所謂的冤魂早在當年死后就已經被超度，留下來的根本不是鬼。”
“我…我…”乞丐眼中流露出幾分清明，臉色變得極為痛苦，“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說完伏在地上嗚咽的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把那半張餅塞進嘴里，用力的發泄式的咀嚼著。
“那是魘。”陳戎說出那只鬼的真身，“當年的鬼在殺死其他警察時，眼前的警察被嚇的部分魂魄出竅與陰氣結合，將他一生中最為恐怖的畫面不斷地重現，也就是鏡子與鬼。”
“魘？”佛跳墻喃喃道，家里傳到他這代的時候，茅山術的傳承就已經殘缺不全，他根本不知道有魘這種東西，這些年來又都蝸居在附近，能力還好，見識實在很有限。
“魘是無法被消滅的，因為它是一個人的鏡像，就好似水中月，鏡中花，即便不斷地破壞，也只能讓它的影子變得愈發模糊，對付魘的方法，要么等被魘住的人掙脫恐懼清醒過來，亦或者…。”陳戎的話戛然而止，沒有說出第二種殘忍的方法，轉而嘆道：“對被魘住的人而言，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夢醒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可是這夢啊，做了十幾年，真或者假又有什么分別呢。”陳戎有些唏噓，除了等被魘住的人看開，最簡單的辦法當然是殺掉被魘住的人，影子是殺不光的，有光就有影，把投出影子的物體毀滅，自然就不會有這種影子了。
很明顯當年的老和尚沒有選擇這一種方式，漫長的時間里，乞丐不僅沒有掙脫出來，反而愈加迷失，將鬼宅里面的魘給養肥了，幸好他還有些基礎的求生欲沒有去靠近那只魘，如果影子的主人被影子吞下，那時候，魘就會成為魔。
心魔。
乞丐忽然放聲大哭，在剛才的清心咒下，他暫時找回了自己的意識，也記起了一切，當年的救命恩人正是被魘親手打到瀕死，而這一切他都看的清清楚楚，魘動手與他動手根本沒有分別，只是他認為自己應該是鬼，混淆了身份后做出的抉擇。
佛跳墻看著乞丐哭的歇斯底里，手在拳頭和掌之間反復變換幾次，低頭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身受無間，你我恩怨兩清，我要走了，你好自為之。”
陳戎與佛跳墻對視一眼，其實以剛才魘的強度，倆人隨便一個都能把那玩意封印到天荒地老，所以沒想著直接出手干掉眼前的乞丐。
乞丐掙扎著站起身，又哭又笑，嘴里鼓鼓囊囊的還塞著餅的殘渣，手舞足蹈的向前跑去。
隱約間，樹林中傳來一群男男女女的嬉笑聲，天上隱約雷鳴，在乞丐沖過去后，聲音變得嘈雜起來。
“咦，這里怎么有個乞丐。”
“是不是瘋子啊。”
“小心點！”
“滾開啊！”
“咦，那里有棟房子，我們可以過去借住一晚。”
“砰！”
“啊啊啊啊！”
“那乞丐，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