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zhou的故事
“emmm，該從哪里講起呢？”我仰起頭，略作回憶，“就從故事的最初說起吧，你知道嗎，zhou神當初也和你我一樣，也是一個不愛學習，喜歡在網吧通宵的網癮少年。”
“我，我不算網癮少年。”
“啊，對，你不是。說起來，你是怎么接觸dota的呢？”
“我呀，最早是同學帶我玩的。”
“你看，要不說你是好學生呢，zhou當年則是在網吧看人玩才接觸到的。
話說，那時候國內玩dota的還是少數，像zhou就是玩真三的，有次他看身邊一個兄弟玩的游戲和‘真三’挺像，而且挺好玩的樣子，他就問你玩的是什么游戲啊？
沒想到對面那哥們一副驕傲的dio樣，回：dota！
那zhou神這誰都不服的小脾氣肯定不爽啊，心說你玩個游戲怎么還玩出優越感了？
不過因此，反而也讓zhou記住了dota這個游戲，而且很快，zhou就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去試了試dota，你猜，zhou神第一把dota如何？”
“第一次玩的話，肯定是被虐吧？”
“猜錯了，不僅沒被虐，反而zhou神第一把dota就用血魔殺超神了。”
“臥槽？這都行，假的吧？而且大神你怎么知道的？”
“我畢竟算半個圈內人嘛，這事是zhou親口說的，其實這也正常，畢竟一方面zhou神有真三的底子，另一方面，你不得不承認，人與人之間，天賦是有差距的。”
“…”王志遠沉默了，因為從今天的幾局后，他也知道了，自己應該算天賦不高的那一類。
“你是不是覺得zhou雖然位列3大c，但其實算湊數的？”
“難道不是嗎？”
“呵，這么說吧，zhou不一定是現在3大c里面最強的，但一定是最全面的，zsmj說白了在比賽里只需要刷就好了，b神同樣是擅長使用偏刷的核心，而zhou呢？被四保一可以打，劣勢路抗壓可以打，玩法核推進照樣是絕活，還能夠擔當隊內指揮…”
王志遠聽我這么吹zhou，作為鐵桿馬甲粉，不由小聲bb，“他真有你說的那么強？”
“等過幾年你回頭看就知道了，zhou最后的大賽成績八成是最好的 而且，你知道打職業前，zhou實力如何？”
搖頭。
“vs平臺基本登頂，限制他分數的最大問題是――由于他分太高，所以和別人打基本已經不加分了。
所以那時候他基本兩種玩法，一，次次進房間就直奔天災6樓，帶四個路人拆黑，見誰虐誰，打完收工拿分走人，當一個莫得感情的拆黑機器。
二就是帶幾個低分的好友去虐其他高分黑店，他帶的人包括他女友ssq，還有萬年開黑的‘拆黑之王’老陳，呃，就是屠夫阿川…”
“川神很dio吧？我還看過他集錦呢。”
“呃，dota強不強，又不是看誰的集錦帥，那玩意沒用的，阿川不算特別辣，但和頂級高手比還是不夠看…”忘了在這年頭，老陳這屠夫阿川的名頭居然還是正面的。
“哦，所以大神你是想說，得有zhou神這樣的天賦和實力，才有可能加入這樣的強隊，才能和lgd、ehome這樣的傳統豪強分庭抗禮對嗎？”
“看來你是真的不了解zhou神的歷史啊，也不懂電競，你以為，單單有了天賦和實力，就能在這個圈子里呼風喚雨了嗎？”
“不是嗎？”
“當然不是，就算你再強，怎么讓別人看到？”
“vs登頂別人自然就會知道了呀。”
“呵，你太天真了，首先，dota比賽和路人完全是兩種游戲，沒人敢說路人局里強的選手，比賽里照樣強。
而且你以為登頂這事，真的有實力就行嗎？如果真的必要，演員、互刷分、代打，都有可能出現。
再者說了，從俱樂部來看，就算發現了好苗子，但如果隊內沒有空缺，是不會輕易換人的，畢竟dota是個團隊游戲，隊內的配合，化學反應，甚至人情關系同樣會被考慮。”
“那就自己找人組隊唄。”
“沒錯，zhou也是這么做的。
第一次是網上有人看他dio，就聯系他要不要一起打比賽，贏了一起分獎金。
結果呢，過去之后人家居然讓zhou神給那幫菜筆打輔助，還是用骷髏王，好蠢，zhou當時一個大學生孤身去外地，也不敢和別人爭執啊，只能忍了，但一打完就跑路了。
對了，其實那幫人也不全是菜筆，隊內打中單的可是寶哥。”
“啊，這就尷尬了，不過大神，寶哥是誰？”
“哦，就是現在…反正挺強的一名選手，”我說到這里，突然想不起來這個時間線寶哥在何隊了，想想也是，這時候的選手寶哥，可沒有后來ob里那個下套王寶哥讓人印象深刻，“總之這回幾個菜雞把zhou神坑的夠嗆，所以后來zhou神對于一切職業的邀請都是敬而遠之，省的再被惡心。”
“那，他后來是怎么又去打職業了呢？”這時候，王志遠這小子已經完全被我口中的故事所吸引，甚至開始將自身帶入了zhou的視角，為他著急。
“還是邀請者夠有誠意唄，當時有個叫地球超人的，三番五次的找zhou神談，保證讓zhou打核心不說，那哥們甚至決定不遠萬里，從北京跑去長沙找zhou組隊。而且你知道嗎，地球超人還是北航的高材生呢。”
“哇，這哥們給力啊。”
呵，我看著這單純的孩子，你當故事聽當然覺得這哥們給力了，但你有沒有想過，他放棄了什么，又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嗎？
“的確給力，地球超人說到做到，從北京來了長沙找zhou神組隊，并帶來了insense，哦，也就是女現在的隊長兼五號位選手，加上之前認識了的寶哥zippo，米亞羅，組成了zhou神職業的第一站，也就是以‘玩命四保一’著稱的cd戰隊！”
“哦哦，我聽說過這個隊伍，好像還干掉過不少強隊呢，所以說zhou神的職業之路就是從此起飛的嗎？”
“還遠著呢，我說過，打職業，和打游戲是兩回事，最起碼的，錢從哪里來？
你看到了他們的光輝時刻，但我要和你說的，則是他們如何熬過漫漫長夜。
他們剛組隊的時候，是沒住的地方，沒訓練的地方的，你知道他們是怎么解決的嗎？”
“租房子唄。”
“說的輕巧啊，他們哪里有錢？就算拿到獎金，你知道有多少嗎？
所以當時他們是五個人租了一個小賓館的房間，隊內的本地人，像zhou神，寶哥這樣的回宿舍回家，其他人擠一個屋子里，床都是輪流睡。”
“呃…”
“還有電腦，網費對他們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或者說是幾乎無法承受的開銷，所以他們建隊后的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比賽，就是去參加了一個網吧賽，而冠軍獎勵，就是可以擁有五臺大屁股顯示器電腦的周一到周五使用權。”
“這算什么獎勵？”
“很寒酸是嗎？可就這已經讓他們美得不行了，起碼是有免費訓練的地方了，而且你知道嗎，這個網吧其實原本是有駐吧的戰隊的，原本的那五臺計算機的使用名額，也是原駐吧戰隊的，當時打完比賽，原駐吧戰隊的眼神都快把zhou他們戳死了。”
“哈哈哈哈，zhou神他們還挺dio。”
呵，是啊，zhou他們當然風光，可反過來說，被他們擊敗的原駐吧戰隊，不是太可憐和倒霉了嗎？
“是啊，所以后來他們兩隊就結下梁子了，有事沒事就得打一場，可對面怎么打都的確不是zhou他們的對手――只不過呢，打著打著，zhou他們就發現，對面戰隊的狗哥挺厲害啊，就想給挖過來。”
“狗哥我好像聽說過，那挖過來了吧？”
“狗哥啊，有實力，更是圈內老好人，而且重情重義，哪怕自己原本的隊伍沒了免費上機的權利，自己天天只能睡網吧沙發，每天起來只能撿地上的煙屁股抽，自己的隊伍也怎么都打不過對方，但他還是堅決留守原隊…”
“誒，可我怎么記得，后來狗哥是和zhou做隊友了啊？”
“你聽我說啊，后來zhou他們越打名氣越大，就找到了一個贊助，管吃住不說，還每月發800工資…對了，你覺得，給你800月薪，你干嗎？”
“當然不干了？800也太低了吧？”
“對吧，但zhou他們卻已經覺得很開心了，忙不迭的答應，其實也許你不知道，現在lgd的工資也只有1500，這就是你眼里的大神！
你可能看不起，但就是這每月800的工資，擊潰了狗哥的重情重義，當晚狗哥找他原戰隊的老大喝了頓酒，哭的涕泗橫流，第二天，狗哥就成了cd的人。”
“而且你有沒有想過，狗哥來了后，戰隊多一個人怎么辦？很簡單，實力不夠的米羅亞退居二線，電子競技，就是這么真實。”
“呃，有犧牲都是難免的，但這回cd總能走上正軌了吧？”
“可惜并不是，zhou他們以為的正規贊助，其實是個傳銷團伙，每天拉著他們聽課，根本沒有訓練的時間，所以所謂的800工資也根本就是騙人的，后來他們干脆連夜逃了出來。”
“啊？這，這都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以為打職業這么簡單呢？他們其實算是運氣好的了，沒碰上各種合同欺詐，俱樂部坑爹，雪藏，被要求假賽，俱樂部倒閉，管理層蜜汁買賣操作…你要是碰上這些，才是一輩子都被毀了呢。”
“不過zhou神他們的運氣也算是否極泰來了，之后總算找到了一個靠譜的贊助，提供給他們免費的訓練場地，管吃不管住。
他們為了省錢，想出一個技巧，第一天通宵訓練后開個房，一起進去睡，醒了吃飯接著訓練，然后再回房睡一覺，睡完退房――這樣睡兩次卻只用花一天的錢。
而吃飯的時候，他們可以去食堂打菜，雖然多是大白菜就饅頭，可這樣他們已經足夠滿意和幸福了。
你知道嗎，就是這樣一支并沒有明星選手，也沒有正規贊助的隊伍，卻曾擊敗過ehome和lgd這樣的頂級豪門，為什么？
因為在弱肉強食的世界里，
能搶到肉的，
不一定是最強壯的，
但一定是最饑餓的野獸！”
我這一席話，把王志遠又說的熱血沸騰起來，“大神，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和我說，打職業很困難對吧？我知道自己實力還差得遠，但我想再試試，我會努力的！”
“不，你不用試，”我用很平靜的聲調，宣判他的死刑，看著他，“電競，dota都是再真實不過的圈子，不行就是不行，強如zhou神，也是經歷了如此多的磨難，承蒙那么多的朋友相助，以及仗著不俗的氣運，才能由魚化龍，你以為你也可以嗎？
你知道cd戰隊后來怎么樣了嗎？因為表現出色，被富二代看上并收購，然后就是大換血，放棄了北航學業的地球超人，實力并不差的狗哥、寶哥都被踢了。”
“…為什么？”
“沒什么為什么，dota圈，不是你這樣的人該碰的，你玩不起，也輸不起，真要說的話，我只推薦一無所有一無是處的廢物，或者不愁吃穿的富二代玩這個。”
“可，可大神你不是也要打職業嗎？”
“我？”＜＞“我是天選之子，我知道自己的實力足夠，而且，誰說我沒錢了？”
“…”王志遠萬萬沒想到，這大神居然能如此平靜的說出那么不要臉的話。
“聽哥一句勸，你知道嗎？b神其實是war3出身的，當初也號稱銅陵鬼王，但當他想去找更強的大神拜師學藝時，對方說了，你不是這塊料，早點放棄吧。
剛開始b神也不甘，但后來還是轉型dota了，結果現在成了dota第一人，身價早已超過了當初想拜師的對象――所以說啊，聽人勸，吃飽飯。”
“我，我知道自己不夠強，但我是真的喜歡dota啊大神，不是說，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嗎？”
“我懂，我懂，你喜歡dota挺好的，但喜歡dota從來不是成為職業選手的充分條件。
而且其實你對這句話的理解有誤，那是讓你最好能喜歡上自己的事業，而不是讓你把興趣變成事業，否則大概率只能是讓你少掉一個興趣罷了。”
“你好好想想吧，你的未來還有很多的可能性，沒必要栓死在dota上，不值當。”我拍拍他，該說的我都說了，剩下的還要看他自己，我沒有能力也沒資格去替別人做選擇。
“…”雖不言語，但我能看出他仍不甘。
悶熱的夏風，也為他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天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