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那個巴凱搞丟了?沒用的廢物。”
黑袍中的人發出斥責。
除了惱怒,聲音里還帶著鄙視。
泰勒格納半跪在臺階下,低著頭,承受著上面潑灑來的侮辱。
這幅景象若是讓他的臣民們看見,定會驚掉下巴。
少羽之鷹竟也有卑躬屈膝的一面。
“雖然那只是一個失敗品,卻是第一個幸存下來的,你知道其中的價值么?”
上面的人繼續罵著。
等到責罵之聲稍停,泰勒格納才繼續如實稟報他的遭遇,包括那個襲擊他的暗裔。
“哦?還有這種事,那我可得稟報給大人們。”
黑袍里的人又揮了揮手:“滾吧,我還要和其他領主們對話,這次暫且放過你。”
泰勒格納吐出一口濁氣,行禮后,轉身離開了。
“囂張的走狗。”
他在心中罵了一句。
泰勒格納之所以展現他的尊重,是因為那位大人可以給予他力量和知識,而眼前這個人,不過是一只傳話的走狗。
雖然泰勒格納不明白為什么要選一只如此聒噪的走狗,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
恕瑞瑪河的中部流域有一片河谷。
恕瑞瑪河帶來的肥沃淤泥,再加上高強度的光照,讓這片河谷成了物產豐沛的天堂。
絕大部分的農作物都能在這片河谷地中生長,有些農作物甚至可以夸張的一年三熟。
在曾經的燦爛歷史中,有無數袋的大麥和面粉從這片河谷中運往沙漠各地。
可這一切的一切都有個前提——恕瑞瑪河不能泛濫。
偉大的恕瑞瑪母親河,它帶來了生命,卻也可以帶走生命,
當她收起溫柔一面的時候,帶來的是毀滅性災難,兇猛的洪水會淹沒房屋和農田,但這卻不是最致命的——洪水來臨時,原有的農業會被徹底摧毀。
這片河谷地在連續七年泛濫洪水、餓死了無數古恕瑞瑪人后,它就被人們拋棄了。
其最根本的原因是,恕瑞瑪河改道了,不再福澤這片河谷。
被女神冷落的河谷漸漸被人們遺忘,現在,這片河谷地中,只有一個不起眼的小鎮小綠洲,依靠著一片小綠洲為來往的旅人提供補給。
賈若從小鎮上最大的食品鋪子中走出,他剛完成了他的掃貨。
字面意義上的掃貨。
所有的肉類都被他買下,還附帶了近百張烤好的薄面餅、二十袋面粉,一個個紙莎草編成的筐子里裝滿了洋蔥、秋葵和恕瑞瑪鷹嘴豆。
補給的壓力越來越大,輕羽的伙食里也摻雜了越來越多的碳水。
賈若數了數錢夾里的金幣,恐怕只夠自己再補充兩次淡水了。
有道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賈若嘆息一聲,好在他距離他的目的地已經很近了——他能感覺到。
眼看天色不早了,加斯克也收起了他的眾多樂器,向著捧場的觀眾們行了一禮,從腳邊的帽子里清點著一天的收獲。
基于賈若那天擊退惡魔巨人的故事廣受好評,這個故事比他們聽膩了的陳詞濫調新穎多了,打賞的自然就多。
還不錯。
加斯克想著,一邊將帽子中的錢幣撿起,一邊去和賈若匯合。
他們今天打算在這個小鎮好好休整一番。
在唯一的旅店中開了兩間房,加斯克、賈若和妮蔻都想好好睡上一覺。
自從那天逃離亞托克斯,賈若就騎著輕羽一路飛行,絲毫不敢停歇,生怕下一刻就有一個背生雙翅的暗裔追上來。
這倒是辛苦了輕羽,盡管它已經到了青年期,但載著三個人一直飛行也是個苦差事。
今天就讓它好好休息一下吧。
賈若用數十斤鮮肉摻雜著煮熟的鷹嘴豆、大麥喂了輕羽,這才回到房間。
妮蔻已經睡著了。
她纖細的身子裹著被子,縮在床的一角。
賈若躺在她身邊,進入冥想。
他的生命強度在“堅決”的影響下高歌猛進,毫無瓶頸僅僅是過了十幾天,
生命強度就從444→567
法術強度240→265
這樣的進步速度讓賈若驚喜的同時,甚至有些害怕。
他只能不斷從冥想中鞏固對自己身體和魔法的掌握。
咚咚咚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了。
賈若早已察覺,但他還是等了片刻后,才打開房門。
縫隙中露出一張臉,它屬于一個滄桑的中年男性。
“我聽說你在找向導,是要去河谷地深處探索么?”
男人的聲音很沙啞,如同沒有絲毫水分的頁巖在摩擦。
“出去說。”
賈若擠了出去,將身后的房門合攏。
他和男人來到旅店的大堂——這里也可以充當酒館,是各色人物高談闊論、竊竊私語的好地方。
“介紹一下,我叫比姆·德米爾,是一名傭兵。冒昧的問一下,不知道你們去河谷地深處有何貴干?”
男人和賈若相對而坐,開口道。
他要了兩杯大麥酒,推了一杯到賈若面前。
賈若喝打量著眼前這個生命強度不到他十分之一的男人。
他體內的魔法能量不低,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傭兵。
生命強度:42
法術強度:101
洞悉之眼反饋了信息。
“比姆,”
賈若喝了一口酒。
“如果你不是來應聘向導的,就別打聽這么多。”
感受到賈若語氣有些硬,比姆豎起了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敵意。
“喔喔喔,你可能誤會了,我們并沒有什么歹意。”比姆拱了拱他的眉毛:“我們或許能一起去探索,人多總是好的,有照應。”
賈若面色不變,說出了他早就編好的借口。
“我和你類似,也是受雇于人,我的雇主是一位來自皮爾特沃夫的考古學家,他對于古恕瑞瑪的歷史十分癡迷,出錢雇我們收集一些古董。”
“我說呢,”
比姆一拍手,面露喜色。
“那我們還真能一起,我的雇主也正有此意,不過他只點名要一樣東西。”
比姆附身湊到賈若近前,聲音忽然低了下來:“你們,也是奔著失落的金字塔來的吧。”
賈若又喝了一口,慢慢舔去嘴唇上的泡沫。
“是的。”
其實他根本不知道對方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