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突兀的敲門聲。
眾人的目光下意識到轉過去。
許奶奶這會兒坐在凳子上,拿著茶。
她有了靠山,就揚眉吐氣了,斜著眼看著秦苒他們,聽到聲音,也轉了頭。
一眼就看到了年輕的警務員。
“請問秦苒小姐是哪位?”警務員在人群中掃了一眼,最后目光停留在那穿著衡川一中校服的女生身上。
那女生側著臉,但依舊能看出側臉漂亮的輪廓。
皮膚很白,校服規規矩矩的穿著,是敞開的,里面的白色襯衫沾了幾滴血,勾勒出柔韌纖細的線條。
全場那么多人,就這個人最惹眼,警務員目光下意識的落在她臉上。
等到那女生微微抬了眸,詢問的看著她,警務員才反應過來她是秦苒。
“秦小姐,江廳長請你去休息室一趟。”警務員微微欠身,“請這邊來。”
秦苒頓了頓,一只手還放在兜里,她微微側著頭,稍微瞇眼,開始想究竟是誰找她?
她熟悉的…好像沒啥姓江的?
林錦軒詢問地看她一眼,秦苒抬了抬下巴,挺隨意的開口,“沒事,我去看看。”
她往門外走。
江回是從京城“流放”過來的,放在古代,妥妥的就是欽差大臣,相當于特使。
直接代表這邊的最高領導層。
沈副局長肯定認識,可他不知道這警務員口中的“江廳長”跟他知道的江回是不是同一個人。
看到這警務員讓秦苒過去,越過他直接去休息室。
沈副局長十分驚訝,他不由看了眼出門的秦苒,十分客氣地詢問警務員,“這位江廳長是…”
警務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直接轉身離開了。
休息室,江回年近四十,保養的好,如同三十歲出頭。
歲月沒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跡。
他坐在椅子上,伸手倒了兩杯茶,瞥了站在門邊的那修長的身影一眼,哂笑,“先坐會兒,喝喝茶,已經讓人去查了,看你這么急,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兒。”
這位爺的事兒可不能耽誤。
誰知道匆匆趕來,竟然只是高中生之間的糾葛。
程木坐在一邊,心里瘋狂點頭。
可不是嗎,一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兒,非把江回也弄過來,這得耽誤多少事兒?
擱古代,他們家雋爺妥妥一昏君。
陸照影摸摸自己的耳釘,偏頭,“江小叔,人還沒來?”
“急什么。”江回這會兒倒也好奇了,究竟是哪個小姑娘,能讓這兩人這么急?
窗外能看到兩個人影過來。
江回拿起茶杯,淡定的開口:“看,這不來了嗎?”
說完,目光倒不轉移。
程雋表情挺寡淡,一雙桃花眼半瞇著,雙手環胸,懶懶散散地靠著門框,身影修長。
熟悉的人影出現在眼簾。
程雋下意識的站直,目光落在她身上。
小姑娘跟在警務員后面,微微低著頭,慢慢走過來,校服外套挺寬松的,披在她身上顯得她越發清瘦單薄。
敞開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色襯衫。
有血跡。
程雋五感靈敏,人都還沒來,就聞到一股很濃的血腥味。
程雋斜靠在門邊,定定地看了她幾秒,表情挺冷漠的,“右手。”
秦苒一抬眼,就看到程雋站在門邊看著她。
她抿唇看了他一眼,然后慢吞吞地抽出兜里的手。
來往這么多人,好像沒啥人發現她手的問題。
陸照影看到秦苒好好的來了,微微放心,可下一秒,他看到秦苒的手指從兜里拿出來。
小姑娘的手細白,指甲都修剪的干凈盈潤。
陸照影不止一次跟程雋說過,那是一雙鋼琴家的手。
此時這只手沾了猩紅的血。
有干涸的,也有還在往下滴的。
程雋垂眸,低頭,用手輕輕掰開她的手指,里面兩道傷口,橫穿手心,刀口很窄,不知道過了多久了,還是有血不斷滲出來。
程雋是醫生,又怎么能不知道這傷口是有多深?
他沉沉看了那手一會兒,眸底光影浮沉,“程木,把車開過來。”
那傷口看著真是猙獰,程木看了一眼,那張木頭臉上沒啥表情,就是唇不經意的抿了抿。
沉默著去開車。
陸照影回過神來,他盯著這觸目驚心的傷口看,倏然站起,“怎么回事?”
江回本來就陪這兩人走一趟,眼下看程雋那表情,說來這么多年,他還真沒怎么見過程雋發什么大火,眼下讓他都忍不住側目。
不由坐直身體,偏頭看了眼站在一邊的局長,茶杯磕在桌子上。
發出“哐啷”一聲響。
局長剛回家,屁股下的凳子還沒坐熱,就被警務員一個電話打過來。
江廳長來他們局里巡查了!
他不認識程雋跟陸照影,但卻認識江回,見江回對程雋這么客氣,眼下又摔了茶杯,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怎么回事?你們還動私刑了?!”他立馬偏頭,問警務員。
警務員把帶來的口供遞給江回,又把了解到的復述一遍。
休息室很安靜,除了他的聲音沒有其他人開口,警務員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程木去取車了還沒回來,陸照影在京城橫行霸道慣了,秦苒被他劃到自己圈子里。
“嗤——”
一聲輕笑。
警務員心里一陣疙瘩。
他小心翼翼地抬頭。
“私了公了都給他們來一遍,嘖,”陸照影隨手扯了下衣領,耳釘都泛著一層冷光,走到門外,偏頭,朝警務員抬了抬下巴,“他們人在哪兒呢?”
四九城都從來沒人敢在程公子面前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