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后,嬤嬤又送了一盅血過來,唐可寅的手控制不住的開始哆嗦,他不敢停,把自己是怎么依靠趙家的關系網,攀附上長孫宏,又借助長孫宏的關系網,與其他世家打好關系的全部寫了下來。
明儀是公主,她是清楚這些關系厲害的。
唐可寅也相信,不必自己廢話,明儀就知道世家大族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能夠給人多少便利。
正值與寒門的矛盾之際,只要有資本,有人引薦,有勇氣去結交,世家大族是不會排斥一個有實力的伙伴的。
他寫了很多,直到第三盅血送過來,唐可寅立刻把所有寫好的塞給嬤嬤,起身沖向對面的屋子,驚慌失措的把唐玉從房梁上放下來,抱著唐玉,用最快的速度包扎好他手腕上的血口子。
“把眼睛睜開!把眼睛睜開!!!”
他用力搖晃著唐玉,掐人中翻眼皮,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唐玉終于氣息奄奄的睜開了一絲眼縫。
他面無血色,氣息奄奄:“哥...”
“別說話,養力氣。”
他在這里大喊,卻無人應答,送血的嬤嬤也只是淡漠的拿走了他寫下的口供。
唐玉身子冰冰涼涼,唐可寅慌張的把他抱上屋子里的小榻上,胡亂扯了東西過來蓋在他身上,緊緊抱著他,讓他暖和,等著他慢慢緩過來。
傍晚時分明儀才回來,換裝洗手,吃飯喝茶,慢條斯理的把自己收拾妥當了,嬤嬤才敢把唐可寅的口供交到她手上。
“這才一年的功夫,就干了這么多事,沒想到大魏的世家還挺有本事。”明儀細細看過去:“去把他們帶過來吧。”
嬤嬤領命去了,很快,唐可寅攙扶著已經醒了但是極為虛弱的唐玉慢慢進來,屋里暖和的不可思議,跪在軟軟的毯子上,他們兄弟倆都沒說話。
算計了那么多,他們在明儀跟前,依舊猶如螻蟻。
“你是弘治朝的文進士?”明儀甚是驚奇,看著唐可寅,也就比自己大了幾歲而已,可他竟沒有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
唐可寅看向她:“奴才十七歲中進士。”
“是嗎?”明儀糊涂了:“本宮記得,弘治一朝,十幾歲中了進士的只有一個人,是范氏一族的嫡子,大王爺側妃范氏的親哥哥。”
唐可寅垂了眼:“小人高中那一年,家父獲罪,為救家父,小人答應范家的要求,讓范家子頂替小人。”
“如何證明?”明儀不是很相信。
唐可寅不語,時隔多年,根本無從證明。
他沉默,明儀卻覺得可笑臊得慌,朝廷為了尋找可用之才開設恩科,卻被這些人以權謀私,這分明就是在朝廷的臉上‘啪啪’扇耳光。
怪不得穆玨他們一眾鹿京的公子看不上恩科呢。
換做她,她也看不上,這不是陪著世家公子溜猴嗎?
想想王沖那樣的寒門子弟,好不容易考了個武進士,認了太監做干爹才有出頭之日。
這大魏的綱紀,的確崩壞,讓人羞于啟齒。
明儀繼續看下去:“唐家獲罪,其實你爹也不算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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