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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零一章 大勢已去,趁勢進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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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孫念熙來說,哪怕陳善昭因為自己的說法而大發雷霆,這也比此時赤裸裸地被揭破這一層隱情來得好。她怎么都沒想到,自己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的事,竟然會被人告密,而且仿佛就在陳善昭眼皮子底下那般無所遁形,這比他那種殊無半點情意的眼神還要讓她心中驚悸。此時此刻,她已經不奢望能夠憑此完成宮中那點交待,更不奢望能傳入章晗耳中,讓那腹中胎兒有什么變故,只想著自己怎么能夠在此時掙出一條活路來!

  因而,她一時淚流滿面,也顧不得背后扭著她雙手的那個男人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心思,使勁掙著腦袋往地上磕了幾下,隨即聲嘶力竭地說道:“世子爺,事情不是那樣的!這些首飾是有人用世子爺的名義送給奴婢的,因為奴婢進府之后,世子爺就一直對奴婢多有照應,所以奴婢那時候也沒有多想,就收好了。這幾日是得知奴婢家里人正好缺錢,奴婢才想著把這些東西送出去典當幾貫錢救個急…”

  此時此刻,休說王凌自小便是聰穎多思,就算她只是尋常人,也已經看出這陳善昭和孫念熙是怎么回事了。說是郎無情妾有意還是輕的,根本就是這不知廉恥的丫頭打算混賴陳善昭一氣,而且十有還打著章晗即將臨產那孩子的主意!

  生性傲氣的她從來最恨的便是這等人,此時此刻越聽這些文過飾非的話便心頭越有氣,一時之間怒從心頭起,抓起一旁茶幾上的那個茶盞,劈手就沖著那張喋喋不休的嘴扔了過去。

  “巧言令色!”

  砰——

  她這下含恨出手,卻是比之前那一巴掌更重。只見那茶盞重重砸在了孫念熙之前才挨了一巴掌的臉頰上,隨即方才摔落在地跌了個粉碎。而就是這么一下,孫念熙吃痛不住哀嚎了一聲,嘴角竟是就此滲出了血來,哆哆嗦嗦好一陣子。卻不知道是咬著了舌頭還是被嚇住了,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面對這樣的情景,陳善昭激賞地看了王凌一眼,隨即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絲笑意。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倒是會編排理由。我還以為你會說,你都是被人逼的,都是因為有人拿你家小的性命作為要挾,讓你把這些首飾混賴在我這世子爺身上,沒想到你倒是聰明乖覺,是打算讓我在府里上上下下再大動一回干戈,查查那個莫須有的給你帶東西的人?不愧是好學不倦知書達理。就連編排理由也比別人強!”

  倘若說剛剛王凌的那一下只是讓她疼在臉上,那么此時此刻,陳善昭這些話就如同大錘子一般,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了孫念熙的心里。她的臉色一下子比之前更白了幾分,記憶中陳善昭的溫和竟是有些迷糊了。很快,她終于意識到了自己此時此刻的處境,使勁掙扎了幾下往前膝行了幾步,這才豁出一切地開口叫道:“世子爺。奴婢知道您和世子妃伉儷情深,并不曾存著非分之想!否則,那一晚上奴婢替您整理書架上的書。您迷迷糊糊睡著的時候叫著奴婢的名字,奴婢若真心有所覬覦,早在那時候就鬧出來了…”

  陳善昭眉頭一挑:“你說我在夢里叫過你的名字?”

  眼見陳善昭一下子愣住了,臉色亦是變得萬分微妙,盡管知道這一招拿出來,便是生死存亡的最要緊關頭,孫念熙也顧不得越來越疼的臉,凄然說道:“世子爺,難道您忘了不成,您那時候叫的是熙兒…不止奴婢聽見了。福輝也聽見了!”

  由于里頭的人誰也不曾壓著聲音,因此,這議事廳中那一番一番的話,外頭從親衛到仆婦,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起頭那幾個仆婦人人都猜測是世子爺和這孫念熙有什么不清不楚,可陳善昭那步步緊逼的話卻讓她們都糊涂了。而聽到最后孫念熙一口咬定。說是陳善昭睡夢之中還叫著她的名字,一時外頭大多數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就連起頭嗤之以鼻的章晟都露出了幾分異色。

  這除非是星星念念想著的,否則誰會在睡夢之中依舊念叨出來?

  屋子里的王凌亦是如此想的。這孫念熙盡管如今破了相,但之前那楚楚可憐的樣子,可說是大多數男人都最愛的,陳善昭既然是真的對其多方照料,指不定會因此生情,否則這丫頭何必把福輝都攀咬出來?又不是人人都和她爹似的,她娘歿了之后就心如止水,就是陳善睿,從前在軍中的風流名聲她又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既然嫁了,從前那些她沒看見的,索性只當不知道而已!

  而陳善昭面對這樣的指摘,卻饒有興味地盯著孫念熙看了老半晌,最后方才輕咳一聲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原來是無意間聽見了這個。笑話,天底下叫xi兒的就你一個不成?”

  “可王府中有此音字的,就只有奴婢一個!”

  “王府中現在沒有,不代表日后就沒有!那是本世子未出世的孩子起的名字,不是你那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的熙字,而是旭日之曦,晨光之曦!誰都知道本世子盼這個孩子盼得心焦,睡夢之中叫兩聲又有什么奇怪的?沒想到倒讓你自作多情了!”

  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竟然被陳善昭如此搪塞了過去,孫念熙一時又羞又氣,卻不甘更不能就此退縮,只得梗著脖子說道:“世子爺,如今都到了這個地步,奴婢認打認罰,可您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還不死心?”陳善昭的臉色倏忽間沉了下來,隨即高聲喝道,“章晟!”

  門外侍立的章晟正豎起耳朵聽著里頭的動靜,聞聽叫了自己,他頓時打了個激靈,慌忙快步進了屋子,躬身行禮道:“世子爺有何吩咐?”

  “去我的書房,把書案后頭書架上第三個格子上的那個錦盒找出來!我極愛這個曦字,早早去求了皇爺爺,無論男女皆以此字為名,因而請了御筆賜字!沒想到如今竟然引來了這樣的流言蜚語。那就把這幅字掛到白虎堂去,讓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好好瞻仰瞻仰,以免又蹦跶出什么自作多情的人來!”

  此時此刻,倘若孫念熙再不知道大勢已去。那么,她就不是遲鈍而是愚蠢了。之所以能苦苦支撐了這許久,都是因為她心里還好歹存著那么幾分念想,以為陳善昭只是因為顧忌章晗這一胎是皇帝的第一個重孫,于是不好就此給人什么刺激,卻不想從頭到尾就徹徹底底是自己的癡心妄想。一時間,她再也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整個人就這么軟軟癱倒了下去,一時間什么都不知道了。

  章晟才不會去管這個陷入了絕望之中的女人,一聽這曦字原來是自己將來外甥的名字,而且還是陳善昭去請了皇帝賜下御筆手書,他頓時興高采烈了起來,暗嘆這個妹夫雖說鬼主意多了點,但關鍵事情關鍵時刻卻是一等一靠得住。于是,他行禮應過之后。當即轉身大步離去。而面對這樣的一波三折,王凌也握著扶手,情不自禁地端詳著陳善昭。

  人人都說趙王世子是不理俗務的書呆子。可今天看來,這位世子爺的一心一意真是難得!

  而陳善昭看著地上癱成一團亂泥似的孫念熙,輕輕舒了一口氣后就看著王凌道:“四弟妹,事情既然已經水落石出,你看著處置吧。該怎么打發就怎么打發,橫豎是我瞎了眼,居然看在從前熟識的份上對她另眼看待,我是不想看到這么個人在眼前亂晃了!偏勞四弟妹,我這就回去看看世子妃!”

  眼見陳善昭略一頷首便轉身地出了議事廳,而那親衛也放開了扭著孫念熙的手。頭也不回地跟了出去,王凌瞅著地上那癡癡呆呆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氣后就高聲喝道:“武媽媽,去預備車馬,我要進宮!”

  把這個癡心妄想的孫念熙杖斃了固然痛快,可她已經打死了一個。這剩下的一個就丟到東宮去!而這些首飾,她更得送到長寧宮的顧淑妃那兒去,讓這位權攝六宮的娘娘看看,東宮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當陳善昭踏進梧桐苑上房東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妻子站在書案前專心致志執筆寫字的一幕,一時間忍不住就那么一手撥著門簾站住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輕了腳步緩緩上前,見章晗只是抬頭對自己微微一笑,旋即便再次神貫注地看著下頭的畫紙。等他走到其身側,終于看清了那畫中是何物何人。

  畫中央正是那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槐樹,而一身青衣的他從樹后走出,而她則是站在數十步遠處,盡管只是寥寥數筆就勾勒出了兩個人,但他仿佛從畫上看到了當時在玉虛觀中訂下鴛盟的情景。此時此刻,眼見章晗直起腰,促狹地提起筆來對他的臉比劃了兩下,作勢欲畫,他不禁就這么輕輕捉住了她的手,又將那筆抓在了自己的手中,就這么攬著她繼續畫了起來。盡管只是一時興起,但寥寥幾筆之間,他便勾勒出了她那亦笑亦嗔的表情,隨即又對自己添補了幾筆,最后便在畫卷右上角揮筆補上了當日他吟的那一首《鷓鵠天》。

  “煙雨江南五月天,遠山潑墨水如藍。秦淮兩岸臨池柳,裊裊依依挽畫船。波似霰,醉紅顏,棹搖慵影倚闌干。藕花深處田田葉,葉上初生并蒂蓮。”

  一氣呵成寫上了這么一首詞后,陳善昭便看著章晗笑道:“好教娘子大人得知,那討嫌的攔路石,今天我和四弟妹已經一起砸掉一塊了!到底是將門虎女,四弟和我一樣,福氣是一等一的,父王的眼光實在上佳!”

  “四弟妹是真動怒,可你卻是明知人不懷好意,還縱容了她這幾個月,你知道有多少人跑我面前告狀?”章晗眉頭一挑,旋即便斂去了臉上的笑容,“明明是你有意讓人誤解,讓東宮賜了這么個人過來,怎么又想著去皇上那兒討了御筆賜名的手書?而且她會這樣拙劣地鬧了出來,應該總不會是巧合吧?”

  “果然是娘子大人敏銳。”

  陳善昭放開了手,若有所思地欣賞著自己剛剛和章晗聯手一蹴而就的這幅畫,這才含笑說道:“我讓下頭人放出了風聲,只要你這回平安生下一男半女,至少兩三年之內,我這身邊不會添上任何一個側室夫人。既然如此。她既然能夠丟了好好的女史不做到王府來當奴婢,自然就少不得心急了。而那御醫再放出點消息,道是你隨時可能臨盆,而胎象卻有些不好的話…”

  明白果然是陳善昭的計策。章晗臉上卻殊無喜色,好一會兒方才低低地問道:“那你為何非得挑在這個時候讓她沉不住氣?”

  “倘若不是因為這一步棋失敗,別人怎會走出下一步決勝負的棋來?”

  陳善昭輕輕把手中的筆遞到章晗的右手,示意其在畫上落款,眼見得那一行娟秀的丁丑年八月壬辰須臾而就,他便又搶過了筆去,添上了陳善昭章晗夫妻合筆的字樣。這才淡淡地說道:“皇爺爺近來身體忽好忽壞,政務等等已經下放了一大半給太子九叔,只是未曾給監國名義而已。聽說對太子九叔的幾件政務處置不甚滿意,而對我在古今通集庫修書的進展卻已經褒獎過好幾次了,你說此消彼長,太子九叔豈能忍耐得住?更重要的是,皇上至為盼望這個重孫,宮中甚至有消息說。倘若你一舉得男…”

  見章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陳善昭深深吸了一口氣后,就一字一句地說道:“那么。明年就會改元!”

  改元這兩個字意味著什么,章晗自然心里有數。自天下大一統以來,歷朝歷代的皇帝即位后改年號,遇到天象有變亦或是想要變革什么的時候再改個年號,這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甚至有些皇帝在位時間不過十余載,年號卻用了五六個七八個。然而,當今皇帝一統天下立國之后,卻是當眾說過年號乃穩定的基礎,輕易不做改動。如今皇帝在位已經整整二十年,年號仍然是最初那個,如今連改元的傳聞都出來了,這簡直是…

  她的聲音不知不覺有些顫抖:“這是宮中的傳言…不是皇上的話?”

  “皇爺爺的秉性剛強果決,怎會朝令夕改,他是絕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的。可是。這世上以訛傳訛,卻常常會弄假成真,所以別人會怎么看就很難說了。”陳善昭隨手把筆放進了筆洗中,繼而就握住了章晗的手,察覺到那溫度冰涼冰涼的,他便含笑說道,“所以,為了防止別人在我沒預料的情況下狗急跳墻,那么我就替他們選擇好這發動的時機吧。孫念熙這顆棋子一朝被廢,他們就該動用那最關鍵的一步棋了!”

  說到這里,陳善昭便看著章晗,鄭重其事地說道:“顧銘已經回來了,我也都安排好了,不管你如何心中焦慮不安,只記著一件事,不必知會張琪。她總不能每每靠你才能涉險過關,倘若連這一關都捱不過去,那么,別說今后她不可能成為顧家人滿意的媳婦,就是能不能好好活著也說不準!”

  章晗不料想陳善昭竟然說了這么一番話,愣了一愣之后,她本能地張口想反對,可是,在丈夫那前所未有堅決的眼神中,她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想到這幾日或是十幾日便有可能臨產,而陳善昭一改從前那清閑的書呆子不做,殫精竭慮準備了這么久,她知道自己唯一而最正確的選擇便是相信他。

  “好!”

  東宮中院正殿之中,此時此刻正一片死寂。盡管上一次王凌進宮的時候,太子妃就已經領教了王凌這位侄兒媳婦的厲害,但這一次卻和上一回嚴重程度截然不同。之前王凌進宮陳情的那一回,盡管拿來了那淬了麻藥的銀針,但并未指摘和她有關,不過是處置人之前來透個聲氣,她難堪一陣子也就過去了。畢竟,挑人的原本就是六宮局,又不是她特意揀選了混在八人當中的那個人出了岔子。然而,此時此刻,披頭散發狼狽不堪跪在地下的,可不是她和太子之前寄予厚望的那個孫念熙?

  “宛平郡王妃,這事兒會不會有些誤會?”

  太子妃方氏正惱火地僵在那兒,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旁東宮頗有臉面的馮姑姑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子在侄兒媳婦面前丟臉,當即如是說了一句。

  然而,她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王凌頓時冷笑道:“誤會,什么誤會?夾帶了首飾從宮里出來,又在王府里莫名其妙地往外頭送,一被人發現就混賴是世子爺送給她的。眼見世子爺揭穿了她,竟然又胡亂嚷嚷什么世子爺曾經在夢里叫過她的名字,這簡直是不知廉恥到了極點!我幼學庭訓,就不曾知道這居然也能用誤會兩字來解!總而言之,趙王府是消受不起這等女子,若是東宮這位姑姑覺得是誤會,那便好好審一審吧。無論如何處置,趙王府上下皆銘感五內!”

  說完這話,王凌便深再次襝衽深深施禮,口中卻是撂下了一句更加強硬的話:“現如今趙王府中大嫂已經快要臨盆了,天幸此人不曾引來更大的禍患,否則就不是妾身把人押到東宮,而是直接請皇上做主了!”

  眼見得王凌行禮過后就這么徑直退下,太子妃方氏只覺得渾身氣得發抖。本以為世子妃章晗就已經是個油鹽不進難對付的人。這王凌出身侯門千金,妯娌兩個怎么也不會和睦,鐵定在家里不知道怎么個明爭暗斗法。結果倒好。趙王府中從來沒傳出過什么妯娌爭鋒不和的傳聞,而這王凌蹬鼻子上臉到自己面前已經來鬧騰過兩回了!

  砰——

  她重重一砸扶手,看了一眼地上蜷縮成一團的那個孫念熙,暗恨其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居然還一直捎信進宮說萬事順利,趙王世子對其很是用心,她頓時怒從心頭起,突然厲聲喝道:“來人,把這個賤婢先捆了!”

  “太子妃…唔!”

  然而,孫念熙這一開口。東宮人等卻不像趙王府中還有些陽奉陰違的人,聞聽太子妃發號施令,左右早有身強力壯的太監撲上前去,熟練地反剪胳膊之后就塞住了孫念熙的嘴。等到瞥見太子妃微微頷首,他們頓時把人架了出去。這時候,起頭說話的馮姑姑便湊近太子妃身旁。彎腰低聲問道:“太子妃殿下,是不是立時處置了?”

  “那還用說!”太子妃惱羞成怒地喝了一聲,這才冷冷說道,“幸好趙王府不曾狠狠審她,否則憑她那沒用的樣子,三兩下就什么都招了。早知道我就不該看她還知書達理,親自面授機宜教了她那么多!”

  這事兒壞就壞在您居然還親自見了她上頭,否則若是使人暗示,就可以強硬地不接這一茬,把人打回趙王府去處置,也好讓人看看趙王府中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隨意發落宮中賜下的宮人!畢竟,那些理由等等傳到外頭,誰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腹誹歸腹誹,馮姑姑自然不會在這當口沒事找事,答應一聲便退了下去。等到了廡殿一間昏暗的小屋子里,見孫念熙正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她,她皺了皺眉后便用平淡的語氣對兩個太監說道:“還是照從前的舊例,少讓她受些罪。”

  眼看兩個太監熟練地拿了白綾過來,孫念熙一時面色一片慘白,而讓她更是幾乎昏厥過去的是,馮姑姑走到門口時,竟然又回過頭來嫌惡地說道:“給你個尸已經算是便宜你了,若是照趙王府的家法,早就杖斃了你丟到亂葬崗子上了,如今好歹還能掙一口棺材!”

  等到一出了屋子,她便聽到身后傳來了一個極低的,仿佛被堵在喉嚨口的哀嚎。在宮里這么多年,即使這種狀況并不算很多,但她也見過不少,此時自然連嘆息的沖動也不會有。還是一個小內侍疾步沖到她面前行了個禮說出一句話時,她才為之勃然色變。

  “宛平郡王妃去長寧宮了!”

  那個王凌去長寧宮見顧淑妃干什么…糟糕,之前那些各色首飾,王凌并沒有拿出來,這會兒不是去把那些東西給顧淑妃瞧吧?即便這都不是在東宮簿冊上的東西,但從御用監弄出來也是有跡可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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