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小霜告了假,跟蕭珩到了戶部衙門外。
正在跟同僚負責盤賬的宋澶聽說有人來找,疑惑著到了門外,看到蕭珩時隨即一愣,立時躬身行禮。
聽說他是帶著人來認親的,才看到他旁邊坐著的顧小霜!
“你是不是宋明遠?”蕭珩問。
宋澶目光落在顧小霜身上就不能動了:“昀姐兒?!你怎么會在這兒!”
顧小霜本名叫顧淺昀,因為是離家出走又怕被顧家找到才換了名字,這時候聽到他這么一喚,當下知道沒找錯,就是他了!
“表哥!”她撲了過去。
宋明遠連忙伸手將她架住:“發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會在這里!”
顧小霜這才又把前因后果說了出來。
顧明蹊雖然是個渣爹,但總歸虎毒不食子,太出格的事情他不會對女兒做。但他常長呆在任上,除了讓這個女兒還活著,基本上也沒有多少心思留給她。
原本羅氏也跟他在云南,然而由于顧家老太太兩年前患了重病,顧明蹊打發她回乾州侍奉,于是這兩年與顧淺昀這個原配嫡女之間沖突不斷,一年前顧明昀病死,然后顧小霜才得已穿越過來。
當然這段她隱瞞沒說。
由于顧淺昀又活了回來,并且變得比從前強壯,羅氏開始坐立不安。
顧小霜沒有原身記憶,也不甚清楚,但幾個月前她意外得知顧淺昀常被羅氏母女欺負。
恰巧羅氏又誣蔑她偷了她女兒的頭面,顧小霜忍不下這口氣,設計將在蓮池里泛舟的她弄翻船栽進了水里。
羅氏沒死,也沒有懷疑到她,因為不知道她居然還會水性。
她不想在顧家呆下去繼續這種無聊的斗爭,也不想聽他們左右自己的婚事和人生,風聲靜了靜她便找機會“失蹤”,使用非常手段以顧小霜名字拿到了關碟之后進了京師。
“你怎么這么虎?”宋明遠覺得一個大家閨秀居然做出這么些事情實在太不可思議,這之中隨便哪里出點差錯她都可能陷入危險。
“她會武功。”從旁看了半日的蕭珩不以為然地覷著他,“你不知道?”
宋明遠一時訥然,仿佛這才記起來旁邊還有個楚王在。
蕭珩之前一直沒想到顧小霜是逃出家門來的,眼下聽完了才知道她居然還有這樣的來歷。
“你居然是顧明蹊的女兒。”傍晚自宋明遠在南城的住地告辭出來時他不時地瞅著顧小霜說。
“你認識他?”她自己也才見過他一回呢。
“前年冬天他進京述職,我在乾清宮見過他一回。”
一省知府可是封疆大吏,每年皇帝都會召見這些述職的官員。
顧小霜沒吭聲。
經過這大半天的時間,與宋明遠見面帶來的激動早已經平復,畢竟本來就沒有多大影響。
蘇慎慈出閣這日,蘇沛英忙亂中自管事手里收到了一張便箋,是林紫瑛寫來的。
“我已經決定聽從你們的建議在京師落腳,近期便會回乾州處理事務。”接下來就是感謝他傾心幫助云云。
他問管家:“是林姑娘自己送來的?可有說她怎么回鄉?”
管家點頭又搖頭:“是個姓林的姑娘送的,并沒有提到怎么回去。只是說跟公子道個別。”
蘇沛英在喜炮聲里思索了半晌,才折起便箋繼續忙活。
經過連日的奔走尋找,紫瑛終于找到一家茶葉商需要路過乾州,同行的還有掌柜的兩個妹妹,路上倒不會有什么問題。
顧小霜幫她打點行裝的時候問她:“就是路上沒事,去到乾州這里里外外的事情都要打點,你真的可以?不然還是我去跟孫夫人告個假,陪你去一趟。”
“不必。乾州家里不是還有仆人么?都是我父母親手里留下來的,大多都是很忠心的。再說你得幫我照顧阿吉呢。”
顧小霜便沒說什么了。
蘇沛英下衙的時候想起日前林紫瑛來找他那茬兒。
街頭迤邐半日,到底還是掉轉馬頭到了靜瓶寺。
剛進了左巷就見著蕭珩正好與彭等在門口站著說話,這倒未曾料到,因此定了有半刻才下馬來。
“你怎么在這兒?”蕭珩半是意外半是高興地打起招呼來。
蘇沛英微笑上前:“因著譚子韶的事情,我與乾州那位林姑娘有些往來。”
“找林紫瑛?”蕭珩眉頭微揚,不知道想起什么來,驀地一笑,拍拍他肩膀:“那就我來幫你引個路。”
紫瑛剛把包袱結好,阿吉便說王爺來了,還帶了客人來。
她扭頭與顧小霜相視了一下,兩人走出門來,便見蕭珩與蘇沛英皆立在院中。
“蘇公子!”紫瑛驚詫地看了眼顧小霜又看向蘇沛英,連忙下石級:“您怎么來了?”
蘇沛英看著直接朝顧小霜走過去的蕭珩完全沒有跟紫瑛有任何視線交集,心里納悶了下,笑著回應:“那天接到你捎的便箋,想看你離京了沒有?”
“正準備走,明日一早就啟程!”
打定了主意的紫瑛說話也比從前輕快多了,一面讓著道:“公子先進屋坐坐吧?”
蘇沛英沒反對,跟著她往廳里走,一面扭頭看著尾隨著顧小霜身后不知道嘰歪什么的蕭珩,一面則已經在廳里落了座。
紫瑛沏了茶來:“這里太簡陋了,請公子勿棄。”好在這茶葉是蕭珩拿過來的,頗為拿得出手。
蘇沛英問她:“你一個人回去?”
“舍弟還小,回去也幫不了什么忙,我請顧姑娘幫著照顧一陣。”
“那你回去要幫的事情可不少,忙得過來嗎?”蘇沛英說。
“家里還有幾個老仆人,應是沒有什么大問題。”
蘇沛英點點頭。再看了眼門外正纏著顧小霜不知道說什么的蕭珩,收回目光,望著她道:“鋪子買賣這種事貓膩可不少。
“我手下倒有幾個辦事還伶俐的管事娘子,你要是不覺得不方便,我可以借兩個讓你帶回去。”
“這個不…”
“主要也是路上有個照應。”蘇沛英沒等她拒絕完,又往下補充起來,“你終究是個女孩子,在這些事上也沒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