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館子里,戚繚繚把自己的想法跟戚子卿他們一說,燕湳和戚子湛首先贊成。
然后邢小薇和邢爍想了想說道:“如果帖木兒能跟賀楚反目那是最好不過了,但他會如我們所愿嗎?”
程敏之說:“如果賀楚遲遲不肯發兵救安達,那不管怎么說帖木兒都不大可能會咽下這口氣,倒戈的可能還是挺大的。
“但是現在帖木兒常往哲里來的目的卻不知是什么?
“他是賀楚的親兵,不歸孟恩管,按理不可能會坐鎮哲里,賀楚應該也不會放心他坐鎮。”
“我也是這么想。”戚繚繚道,“這事兒我只是個想法,并不能做為冒險的依據。但既然來了,總歸得多撈點本錢回去才劃算。”
戚子卿沉吟著:“等子煜他們回來再商議。”
正說著,蕭珩已經回來了,原來也是看到了帖木兒進城。
他說道:“該看的地方都已經了解過了,有些沒看到的也不能再深入。”
戚子卿把戚繚繚的想法跟他一說,他凝眉思索了一會兒,看向戚繚繚:“你怎么知道帖木兒這里會有機可乘?”
老實說,戚繚繚也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她早就把安達給放了。
她聳肩:“當我沒說唄。”
蕭珩顯然不像燕棠那樣對她深信不疑,他狐疑地盯著她看了會兒,說道:“也不是不能去試試。
“就算他只是路過,至少也知道不少王庭的內幕,我們倒是可以拿安達跟他做個交易。”
邢爍道:“不怕放虎歸山嗎?”
邢小薇也道:“為什么不直接擒了他?”
“擒他?哪有那么容易?”蕭珩脧著他們,“就算擒住他,再想撤出去,你們覺得可能嗎?
“至于放虎歸山什么的,確實有可能,所以這事兒還不能等閑視之。至少,行事的時候你們不能在身旁礙手礙腳的。”
一桌人全部看了他一眼。
戚繚繚道:“你放心,我也沒打算去。該怎么行事是你們的事,我只管做好的我幌子。”
蕭珩笑了下:“跟你說話就是省心。”
燕湳一聽這話立時往她嫂子這邊靠了靠…
言歸正傳,彼此間商量完了,這邊仍由戚子卿為頭帶領著他們匿藏,轉移陣地去往更為隱蔽的一條小巷等待,而蕭珩則前去跟陳國公戚子煜他們會合行事。
戚繚繚一點也不擔心他們。
這幾個都是老油條,應敵經驗豐富得不行,最壞的情況也就是無功而返,不至于出什么危險。
巷子底下草垛上枯坐了半晌,她便開始打量起四周。
巷子跟中原的民居還是有些不同,能住土房的都算是有些家底的了。
但這里的房屋現在卻沒有人住,也許是因為戰爭而早就撤離了,整條巷子都近得如同山岡。
她探頭看了看街頭,再想了下,就跟程敏之招了手:“敏之去街頭找個上年紀的老實人過來。”
“干什么?”
“問幾句話。”
程敏之瞄了她幾眼,走了。
轉眼就帶了個面帶忐忑的老婦人過來了,看著像是商賈類的人物。
戚繚繚把她帶到身后房屋的大門里,打量了她幾眼,然后從懷里摸了塊玉出來道:“老婆婆,我跟你打聽個事兒,然后我把這塊玉給你做為報酬好不好?”
婦人很緊張,掐著手點了點頭。
戚繚繚問:“你聽說過烏剌王庭里當年有什么人被狼頭鎮過邪嗎?”
婦人略思索,茫然地搖了搖頭。
戚繚繚也不氣餒,再問道:“你知道容姬嗎?”
婦人眼里這才逐漸有了光芒,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是蘇赫可汗的寵姬。”
“這么說來你一定知道他失蹤的事情了。那么你知道跟她一起失蹤的,有她哪里扈從嗎?又或者說,她失蹤的事情,你都說過一些什么?”
皇帝明言相告他要找的人不是容姬,而是別的人,而剛好徐夫人和賀楚也是在找人,且貌似都不是容姬,那么她想來想去,如今唯一可稱為線索的大概只能是容姬身邊的扈從了。
“這當中到底有什么關系她已經不想再費神去想,她只想知道,為什么一直以來都沒有提到同樣失蹤的容姬身邊的人。
婦人猶豫著不肯說話。
戚繚繚放緩語氣,說道:“你放心,我不是壞人,我是北真來的,奉命打聽一些消息。如今我們兩國是朋友,你告訴我實話,我絕不會為難你。”
許是因為她態度著實誠懇,老婦人逐漸放松,說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因為當年事情鬧的大,也聽過一些。
“那個容姬是個妖孽,她攪得烏剌王庭不寧,有人要殺她,然后說是把她和幾個扈從全部殺了,尸體被扔在陰山腳下的黑水潭里,讓他們永世都不能出來作惡…”
戚繚繚道:“陰山?”
“當時是有人這么傳說,但是老可汗他們往陰山找過,并沒有帶回什么尸體來。接著又在關外找了很多年,想來是沒死在陰山的。”
婦人提到容姬的時候,有著與安達一樣的厭惡。
戚繚繚沉吟著,又問:“她是在什么地方失蹤的?”
“就在王庭。”
這沒住人的房屋里,一時又變得安靜。
邢小薇門外往里頭瞅了兩眼,然后走進來:“你在打聽什么?”
戚繚繚微微沉了口氣,說道:“我在想,容姬究竟是被動失蹤的,還是說有可能是她自己故意借機逃走的?”
容姬的事情,自然是小隊伍里面所有人都知道了的。
在所有人都認為容姬是被動失蹤,且每個人都沒有她的下落的情況下,戚繚繚很難不生出這樣的猜想。
她想既然她是被擄進去的,而且她身邊有扈從、顯然出身不壞,那么為什么她一定得是被害的,而不能是故意制造了這么一場變動,然后趁機逃跑呢?
因為她的扈從也剛好全都失蹤了…
身邊有靠得住的人,有那么多年的時間,而且還有老可汗的寵愛,又有著老王后對她的嫉妒,胡章對她的垂涎,為什么她不能忍辱負重攪渾這鍋水,來冒一冒這樣的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