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忍不住捏她的臉:“嘴里怎么就沒句好話出來?”
戚繚繚呵呵呵。
誰讓他是個矯情鬼?明明知道了還故意這么問。
燕棠心情好極了。他揉了揉被他捏過的她的臉,美滋滋地看起這幅畫:“為什么會想到要畫我?”
“你長得好唄。”她說道。
燕棠覺得跟她話不投機半句多。
剛才都主動抱他了,還掛他脖子上了,她這要不是喜歡她,才怪呢。
真不明白世上怎么會有她這種口不對心的人?
雖然她也給蕭珩畫過像,但人家那畫怎么看就怎么像通緝犯。哪像他這里,好歹還畫了背景。
他小心翼翼把畫鋪平在茶幾上,等它風干。
然后扭頭瞅她:“做事要有頭有尾,蹭松了我的衣服,得幫我整理好才是。”
“你自己整。”戚繚繚捧茶道。
“你不負責?”
“我長得像是個會負責的人嗎?”戚繚繚攤手。
“渣女!”燕棠沒好氣。
她磕著瓜子,邪魅地沖他挑了挑眉。
燕棠不由轉過身來正面向她:“這么好的占便宜的機會都不要?你只管來,我不會反抗的。”
“不著急,今兒吃飽了,留著下頓。”戚繚繚頗想得開。
再來?剛才好不容易才抽身的。
再來一次她怕他會尸骨無存。
燕棠屏息看了她一會兒,直腰輕睞她:“可別后悔。”
蕭珩陪著玩了幾圈牌,也逐漸話少,正好戚子湛派人來傳話去后廚看食材,隨即把位子讓了給戚子煜,而后與邢炙去了后廚。
戚子湛整來了兩只山羊,按邢炙的意見做烤全羊。余者還有十來樣菜,簡直得放開肚皮吃!
但是這樣就能累著他戚六爺么?并不,人家現在都已經帶出下手來了,一般情況他只管掌勺。
出了后廚兩人又順道往梅林里轉了兩圈。
蕭珩只要沒有戚繚繚在場,表情說話還是都極之正常的,且他在京外呆的時間長,也算是有所見識,比如說到常識,他就比邢炙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勛貴弟子來要多了解不少。
到了倚翠軒附近,正好見著蘇慎慈一面跟丫鬟交代什么,一面往外頭走來,便不由停住腳步打了聲招呼。
蘇慎慈有意讓燕棠與戚繚繚私下里多呆一會兒,因此借口讓邢炙帶他去小樓找哥哥們,三個人便又一道往林子里來。
蘇慎慈與蕭珩不熟,見他言語和氣便也少了拘謹。
蕭珩問她:“繚繚和你是好姐妹?”
她回道:“是。坊間小姐妹們大多都很要好,繚繚沒架子,又很愛幫助人。”
蕭珩點點頭,沖她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蘇慎慈跳起來去折枝頭梅花,邢炙一伸手,輕松折了給她。
她笑道:“謝謝炙大哥。”
邢炙沖她微微笑了下。
到了小樓里牌局還在繼續,戚子煜抬頭望著蘇慎慈,不由道:“怎么就你一個人?我小姑姑呢?”
蘇慎慈支吾:“繚繚她說外面冷,在倚翠軒等我們。”
戚子煜便又抽牌。可再一看蕭珩在這里,燕棠卻是不見了人影,到底不放心,便又連忙說:“算了算了,也差不多了,咱們過倚翠軒嘮磕去!”
這一日,蘇慎慈日間在戚家跟燕湳程敏之他們用飯,回府沒多久又跟戚子煜程淮之他們一道出坊了,蘇慎云卻只能在府里呆著,去哪兒都沒有人邀,心里不由憋著窩囊氣。
想從前姚氏還在的時候,她何至于被人冷落至斯?
下晌便也乘著馬車出門去相熟的閨秀家里串門。
可這些閨秀們從前與她熟絡親密是因為她是名聲沒有什么污點的蘇府小姐,如今蘇家接連鬧出丑聞,且還全都是她與姚氏這一房的丑聞,如今幾個人還會像從前那樣對她親親熱熱?
更別說蘇沛英如今在翰林院混得風生水起,這次伴駕的文官總共就那么幾個,他就占了一名,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蘇慎云自幼敏感,更是受不得她們這不冷不熱的勢利勁兒,坐了會兒自己先告辭回來了。
回來后越想越氣,歪在床上落了會兒淚,就悶頭睡著了。
戚子湛上回在圍場烤的羊腿讓大伙深深銘記住了這位廚界英才,羊來了之后,一邊爐上架一只,他著中間一手執著一把扇,活似拿著芭蕉扇的鐵扇公主。
當然爐子是架在門外的,門口有屏風擋著,油煙完美地被避開屋里直達天上。
戚繚繚覺得他們這些人簡直是大煞風景,這么美的雪梅,不整點高雅脫俗的來搭配,偏整著這煙火氣十足的烤羊!
不過說來說去又還是開心要緊,雅不雅的,有空了再說唄!
燕棠在倚翠軒與戚繚繚獨坐了會兒,興致已經很高。
酒過三巡他托著額頭沖這邊桌的戚繚繚揚起唇,酒水沾在他下唇上,燈光一照魅如妖孽。
戚繚繚擦了下嘴角,垂頭喝果子酒。
眼前這貨哪里還是什么前世里叱咤沙場的將軍,在屯營里對著那幫糙漢子們不假辭色發號施令的鎮北王?
分別就是個活脫脫地加倍量的合歡丹精,她覺得他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在無聲地邀請過她過去坐一坐,再端著美酒往他胸口澆一澆…
她食不知味地又啃了口羊排,忍不住再扭頭瞅了一眼,只見他正好又把袖子給擼起來了,那太過修身的夾袍裹出他緊實的胸腹和結實的雙臂…
戚繚繚對他的伎倆心知肚明,她收回目光,慢條斯理地咬著嘴里的隼骨。
竟敢大庭廣眾之下色然勾引她,有本事改天小黑屋里見…
一行人鬧到戌時方盡興回坊。
燕棠喝的不算太多,邢炙喝得有點高,回程路上都唱起小曲兒來了。
蘇沛英兄妹回府的時候蘇慎云聞訊走出來,沖著蘇慎慈劈頭一頓數落:“一天到晚地不著家,尋你人都尋不著,你怎么不死在外頭算了?
“沒那個金剛鉆就別攬那個瓷器活兒,沒心思管家就把這權放出來!”
蘇慎慈沉聲將她喝住:“你沖我亂吠什么?我著不著家關你什么事?
“你有這個本事管天管地,當初怎么不管好你母親別生出那么些花花腸子禍害兒女?
“她不作死,如今這中饋不就還是她當著嗎?你說該怪誰?”
蘇慎云被噎得只有進氣沒有出氣。
蘇慎慈則不管她,寒臉進了自己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