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的正門側門都關的嚴嚴實實,那慘叫的尾音才落下,十幾個護衛就各自拿著家伙,從墻上各個部位跳了出來,呼啦啦的沖上前,把太傅府護院和那黑衣人團團圍住。
黑衣人看見這十幾個氣勢明顯更凌厲護衛,不但沒躲閃,為了拉開和太傅府護院的距離,反而往安國公府護衛這邊靠近了些。
“什么人?!”一個身材高大的中年護衛越眾而出,喝問道。
太傅府的護院頭領根本沒在意這是哪里。他家太傅,那是在大夏朝赫赫聲名的一品官員,尋常誰家遇到,都得給自家府上些顏面。
他見追了一路的賊子停下,并不看圍上來的人,打算直接上前捉拿。不想卻被中年護衛一聲斷喝,再被他手中兒臂粗的包鐵棍指住,再動彈不得。
“你…”護院頭領頓了頓,見這群人氣勢不凡,沉了沉心神,才繼續說道,“我等是當朝邢太傅府上護院,這個賊子深夜潛進太傅府偷盜。這位兄弟行個方便,讓我等把賊子捉拿回去,一定稟告太傅大人,向各位兄弟致謝。”
那中年護衛狐疑的看了看他們十多個人,再看看另一邊孤零零的黑衣人。這時,黑衣人手中衣物已經被他纏裹成一團,不細看,還真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東西。
護衛問道:“他只一人,怎能在你們這許多人看護的院子偷盜東西?這是京城,我們不能聽你的一面之詞。依我看,最好先把事情問清楚,若他的確是盜賊,把他送交官府才對。”
太傅府的護院立即就急了:“你這位兄弟,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太傅府,難道還會平白攀扯一個尋常小賊不成?這人,我們是一定要拿回去的。”
他家老爺說了,一定要把人拿回去,還不能聲張。
可這不能聲張的吩咐,明顯已經做不到了。那就只能在事情張揚開之前,把人捉回去交差。
護院頭再顧不得別的,沖著手下眾人一擺手,喝道:“跟我上!先把人捉住了再說。”
隨著他這聲斷喝響起,太傅府的護院還沒見動作,只聽的倉啷當啷的聲音響起。國公府護衛已經刀劍出鞘、棍棒砸地,殺氣騰騰的看著他們。
安國公府護衛的戰力非同尋常,一般官員府上的護院根本無法與之相比。這些人一旦有了動手的意向,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滲人殺氣。
太傅府上護院立即就是一陣傻眼。這些人雖然也是正經學過功夫的,可只看氣勢,就和戰場上提著腦袋廝殺過的人沒法兒比,更別說真的掄刀子對抗了。
這些人還在猶豫,甚至已經心生退意時,安國公府的大門打開了。
安國公身后跟著兩個長隨,溜溜噠噠的走了出來,嘴里還念念叨叨的說著:“看來我老頭子真的是老了,不中用了,已然能被人平白提著刀劍堵上門來。”
太傅府的護院頭,臉色發白,他這才注意到,這處的高門大院居然是安國公府。他家太傅的確名聲顯赫,沒什么人敢得罪,可這位安國公正好不在其中。
這位不但不懼自家太傅大人,而且還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他們近二十人拿著家伙,在安國公府門前叫囂…雖然不是沖著安國公府,可安國公若不肯干休,只怕他們也無法收場。
他急忙上前幾步,卻被那中年護衛用棍棒指著,擋了下來。
護院頭兒只好停在原地,深施一禮,拱手道:“小人參見國公爺。小人只是奉主家之命,前來捉拿潛入我們府中行竊的盜賊,絕沒有沖撞國公爺的意思。”
安國公瞄了眼黑衣人,嗤笑道:“你們府上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東西,還能讓人冒著性命危險進府里去偷?難不成你家也有什么賬冊不成?”
賬冊這話,護衛們自然是聽不懂的,可隨后趕來的邢斌卻知道,立即就氣歪了臉。
他葉家孫女和孫女婿已經用賬冊坑了太子,如今他又拿這個往太傅府栽贓,他是安的什么心?!
原本因為太子沒了繼位的指望,禹王聲勢大勝,而存了和安國公府交好的心,在這時,被安國公激的完全忘了。
邢斌不顧一路疾跑過來,氣都喘不勻,就排眾上前,拱手、正色道:“國公爺請慎言,這種話可不好亂說。這賊子的確潛入我府上,做那偷盜勾當。此人我們是一定要拿回去,追查偷盜之物的。望國公爺行個方便。”
這時已經有巡夜的兵士聞訊趕來,可是見到在場的兩方人都是顯赫之家,護衛也都在場,兩家主人似乎在交涉什么。
作為尋常兵士的他們,自覺身份低微,在沒起沖突之前,只謹慎的遠遠站在一邊,沒敢上前。
邢斌得了父親的交代,被家里護院帶著,一路急匆匆趕到這里的。眼見得五城兵馬司的兵士也站在了一旁,想到竊賊手上的物什,沒來由的心中著急。
安國公卻不急,聽他說的理直氣壯,不由詫異:“既然不是賬冊,干嘛大半夜的、悄咪咪對一個小賊趕盡殺絕?”
邢斌差點兒把鼻子氣歪了,安國公這是典型的站著說話不腰疼。若他安國公府進了盜賊,難道他就能大度的把人放走不成?
邢家追討失竊之物,居然也能被這個老家伙質疑,簡直豈有此理!
安國公斜蔑著邢斌,繼續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我安國公府和你們府上可不一樣,我們一早就能看好門戶,壓根兒就不讓人進來。不像你們…算了,不說了。你府上若真丟了東西,倒也應該追回。只不知太傅府上丟了什么?”
邢斌臉色又是一僵,說道:“這個就不勞國公爺費心了,我等把賊子捉拿回去,自行討還即可。”
“那不成!”安國公正色道,“萬一人家根本沒拿你家東西,反而被你們府上誣陷了去,可怎生是好?這事若發生在別家門口卻也罷了,在我葉堂眼前,若是還能讓人蒙冤,那老夫我以后還能出去見人嗎?”
安國公說著,轉向存在感很低、卻是主角的黑衣人,問道:“小子,你偷了人家什么要緊東西,會被人傾盡一府之力捉你?”
黑衣人自始至終沒開口,聽得安國公詢問,依然不說話,卻揚了揚手中的一團東西。
安國公看著,自語道:“看起來也不像值錢東西啊。”
然后又轉向邢斌,“不如賢侄給我說說,你府上丟了什么東西。我和這人核實一下,若這人手中之物和你說的一致,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安國公殷切的看著邢斌,心里卻樂開了花。雖然老夫我知道你不可能說出來,但也放著個萬一。萬一你照實說了,這人和東西也不能給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