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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 原本不愿意多說

  邢于越這話說出,別人都覺得事不關己,沒太大反應。安國公那平靜直視前方的目光緩緩回轉,淡淡瞥了邢于越一眼,又平靜的移開。

  皇帝依然很給邢于越面子,順著他的話說道:“太傅之言有些道理,朕也覺得江一凡不適合繼續留在戶部。至于如何調動,容后再議。”

  邢于越皺眉,他要的是嚴懲,而皇上說的是調動。他不經常上朝,皇帝就如此敷衍于他嗎?

  那就說明一些,“陛下,微臣以為,近幾年京城的各種禮儀風儀似乎有敗壞之象,微臣懇請陛下嚴明祖輩延續下來的禮法規矩,禮儀尊卑是天下穩定的基礎,不容敗壞。像江一凡這樣,不顧圣人之道,致力于鉆營,實在不配在朝為臣,更沒資格做百姓的父母官。”

  邢于越說著話,再次斜一眼安國公,眼中的憤怒和不屑顯露無疑。

  皇帝則微微皺了皺眉,這位邢太傅又是怎的了,居然咬住江一凡不放了。

  他雖然覺得江一凡是個有本事、有心機,可以用一用的官員。但江一凡終究不是自家孩子,和安國工相比,他和江一凡的關系差了好幾層。

  既然安國公在場,他或者可以退一退,讓安國公出面對付邢于越。免得他太過不給邢于越面子,顯得他過河拆橋,不尊重三朝老臣。

  至于江一凡被攻訐,會不會真的被邢于越說得獲罪…他就不相信了,若是安國公在場的情況下,還能讓江一凡被人加上罪責,以葉欣顏那脾性,會不去安國公府,給葉堂家里鬧個天翻地覆。

  安國公耷拉著眼皮子,好半晌也沒聽見皇帝應聲,不由得感嘆人心不古。

  原本清明果斷的皇帝,這兩年做事是越來越不磊落了。江一凡那小子是替他們父子賣命,才讓邢于越拿到把柄。皇帝居然在這個關鍵時候不吱聲,聽之任之了。

  邢于越沒等到皇帝開口,再次躬身,說道:“尊卑有別,太子是儲君,江一凡身為臣子,卻暗中對儲君出手,罪無可恕。微臣懇請陛下,追究江一凡的罪責。”

  “葉愛卿,朕似乎記得,江一凡是葉愛卿的孫女婿吧?”安國公不出頭,皇帝只好點名了。

  安國公邁出一步。他惹不起皇帝,可他老頭子和他家孫女能惹得起瑾融。他現在出頭擋下邢于越,回頭他就告訴孫女去,讓孫女想法子去瑾融那里找場子。

  父債子還,是幾千古不變的道理。

  “回陛下,江一凡的確是微臣的孫女婿,”安國公說著,轉向邢于越,“不知邢太傅此言何意?老夫的孫女婿品行端方、言行謹慎,不知他做了何事,讓太傅如此著惱?”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老家伙居然還在裝糊涂!邢于越沉著臉,皇帝的面子他不能不給,可是你安國公算老幾?

  “安國公就不要和老夫裝糊涂了。昨日戶部之事,郝如海若是想自首,大可以拿著賬冊找去閣部,完全犯不著把自己的罪證奉給核查官員,然后再去搶奪,甚至因此丟了性命。在他奉上賬冊之前,只有江一凡和他有過接觸,老夫認為,江一凡此舉,完全就是為了構陷儲君。”

昨日,戶部很多人都曾看到,事發之前,江一凡曾經扶了郝如海一把。當時,郝如海手里捧著那一摞要了他性命的賬冊  只不過這事情牽扯到皇帝、太子和禹王,皇帝愿意遮掩,別人不好追究罷了。

  如今邢于越當眾把事情說了出來,你安國公還有什么可說的?

  安國公哪里會被人堵得啞口無言,那就不是他的風格。

  老頭兒立時沉下臉來:“邢太傅,有道是,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昨日之事老夫也有耳聞,江一凡又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難道眼看著郝如海要摔倒,卻不肯伸手扶他一把?至于那賬冊如何拿到秦浩手中,邢太傅應該找京府衙門、找刑部、找大理寺查實。而不是在這里捕風捉影的胡亂攀咬。”

  “你,這怎是捕風捉影!在場的人都看到了,只有江一凡和郝如海有過近距離接觸。”

  安國公怒目圓睜,“賬冊捧在郝如海手中,眾目睽睽之下,江一凡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塞進去?若是他能做到這樣,誰知這本賬冊是否原本就在秦浩手中,秦浩在接過賬冊之時,順勢把賬冊混了進去豈不是更容易?甚至秦浩身邊的人也比江一凡更有機會。

  你又怎知,郝如海在出門之時,曾和哪個書吏或者官員說過話、喝過茶。準備賬冊的時候,還有誰在身邊?”

  安國公沖著邢于越冷哼一聲,轉向皇帝,躬身道:“微臣懇請陛下,把昨日之事呈報大理寺,讓大理寺把當日和郝如海有過接觸、打過照面的人全部羈押審問,微臣絕不包庇江一凡,可以把他一同拿下。若是沒有江一凡行事的真憑實據,請陛下給微臣做主,向邢太傅討個說法。”

  皇帝很是嫌棄的掃一眼安國公,把視線移開。這個老狐貍,真憑實據?哪兒來的真憑實據?能從郝如海家里神不知鬼不覺拿走東西的人,誰能找到真憑實據?

  皇帝作沉吟狀,沒立即作出答復。

  韓延回和劉成之則皺起眉頭,別說如今局勢緊張,即使局勢不緊張,牽扯面這么廣的案子,也不能照著尋常案例來審理。

  若是照著安國公的意思,讓大理寺緝拿所有相關人等審問,這事還怎么往下壓?

  兵部尚書糾結著一張臉,安國公老爺子就是武將中的一個另類。既能莽撞不講理,耍彎彎繞的心眼也行,而抓著別人疏漏強詞奪理,更是不輸任何人。

  邢于越氣得直翻白眼,胡子抖個不停,指著安國公,半天說不出話來。這個老家伙就是在胡攪蠻纏,明明白白的一件事,讓他這么一攪合,完全沒了調理。

  邢太傅已是古稀之年,萬一在皇帝面前被氣得閉過氣去,那可就遭了。

  皇帝連忙出面打圓場:“太傅,此事還真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任何人。太傅知道,如今局勢緊張,戶部貪墨之事牽扯太廣,實在不易張揚。朕的意思,這件事暫且擱置,待到局面有所緩解,再當定奪。”

  邢于越氣急跪倒:“微臣原本不愿意多說。可如今真是如鯁在喉、不吐不快。望陛下恕微臣無狀。”

  “那,”皇帝無奈,“太傅有話只管講,朕和幾位愛卿都聽聽太傅之言。張存海,扶太傅起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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