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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欽差試炮

  正月十二,杜中宵一行終于到了開封城外。在驛館歇下,杜中宵派人稟報中書和樞密院。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樞密院都承旨戰士寧到了城外,到驛館見杜中宵。

  分賓主落座,戰士寧取出文書交給杜中宵:“樞密太尉札子,命學士帶大炮前去咸平縣,安置于殿前司雄勇軍中。到那里之后暫住,聽候指揮。”

  杜中宵接了札子,拱手稱是。

  中書出來的正式命令稱敕,樞密院稱宣,均須奉圣旨,皇帝畫押。遇有平常事務,則用札子,宰執簽字畫押即可。更低一級的還有頭子,用于處理瑣碎細小事務。另一個實權衙門,三司發出來的命令文書稱檢。這幾種文書都有不同的格式,大臣不同的權限,效力也不相同。

  杜中宵看了札子,給戰士寧寫了回執,問道:“此去咸平,不知承旨是否同行?”

  戰士寧道:“為免諸多麻煩,樞密太尉命我隨學士同去。現在天色還早,學士用些酒飲,我們便就出發。晚上歇于赤倉鎮,明日到咸平縣城。”

  從樞密院的安排看,杜中宵此次帶回來的大炮,樞密遠比上次重視。京城中人多嘴雜,各方勢力眼線眾多,干脆不讓進城了,直接去開封以南的咸平。

  咸平縣位于蔡河邊上,交通便利,是京城附近最大的軍營之一,駐有各種編制的禁廂軍近萬。雄勇軍名義上隸殿前司,在咸平有三指揮,也算精兵。不過從太宗朝開始,三衙的勢力逐步縮減,大多開封城外的禁軍只是名義上隸三衙,實際上已經等同于地方禁軍,雄勇軍也是如此。

  杜中宵和陶十七等人用過了酒飯,帶了大炮上路。赤倉鎮歇了一宿,到了咸平雄勇軍營中。

  進了軍營,魏都監也不把杜中宵和戰士寧讓進帥帳休息,直接讓拉著火炮,到了軍營后面的校場之中。口中道:“兩位莫要怪罪在下無禮,樞密院有令,火炮是國之利器,不可示人。嚴令到軍營之后,立即選隱密之處安放。還有一位宮里來的石太尉,等在這里試炮。”

  到了校場,就見到一個中年人在那里指揮著軍士背土筑墻,極是熱鬧。

  這人杜中宵認得,是他初到河東路的時候,在那里任并代路鈐轄的石全彬。杜中宵去火山軍之后不久,石全彬便就從河東路調回宮中,現在做到入內副都知,是最有實權的幾個內侍之一。

  幾人見禮,石全彬上下打量杜中宵,口中道:“你我河東路相見,那時學士文弱書生,樞密太尉手下做簽判。不想還有行軍打仗的本事,那時錯過了,著實可惜。我若是在河東路多待上一年兩年,收唐龍鎮的時候也能撈些功勞。”

  杜中宵拱手:“太尉說笑,不過僥幸而已。”

  石全彬指著不遠處新筑起來的堵墻道:“學士不必謙虛,僥幸不僥幸,一會試過便知。”

  杜中宵看著那墻,約有兩人高,厚不足一步,跟城頭的女墻相差不多,心中隱約猜到石全彬要做的事情。拱手問道:“敢問太尉,這墻筑了何用?”

  石全彬道:“前年你回京演示槍炮的時候,人人看了都覺得是利器。結果去年貝州之亂,樞密院拉了你制的炮出來,演示一番,說是攻城完全無用。不想你到貝州,用火炮又把城打下來了。你們這樣翻來覆去變著法來回說法不一,官家也覺得頭大。這次不用你們演示了,官家自己定了這樣規格的墻,你用自己的炮轟上幾炮,到底如何,我看在眼里,回去稟報官家。”

  杜中宵聽了,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炮有很多種,有鐵的有銅的,有大有小,威力當然不同。不能只聽一個炮字,就認為都一樣,更不要說還有用法不同呢。

  石全彬祖上數代都是宮中內侍,他自小入宮,有他爺爺教誨,一向小心謹慎,慢慢坐到了今天這個位子。跟以前的閻文應等得勢便囂張跋扈的內侍不同,石全彬跟外朝的官員一向無沖突,關系良好。在河東路的時候,他以并代路鈐轄管勾麟府路軍馬,如果晚走上兩年,還真能混上唐龍鎮的軍功。

  杜中宵和石全彬在河東路共事過,交往不深,關系不好不壞,不明白他的性情,不好多說話。

  魏都監吩咐親兵讓了茶水來,請石全彬和杜中宵坐了,道:“太尉和學士在這里做什么事情,與在下無關。樞密院只是借了我的軍營,有什么事情,盡管吩咐我好了。”

  杜中宵忙道不敢。飲了杯茶,便吩咐陶十七御了騾子,準備火炮轟石全彬筑的城墻。

  石全彬和魏都監湊上前來,看著又粗又長的青銅炮管,對視一眼,道:“怪不得能夠把貝州城墻轟塌,這樣大炮,哪里是以前鑄的小炮可比!”

  杜中宵忙道:“兩位說得差了,這樣大炮,也轟不塌貝州城墻,只是把上面的女墻轟塌了。”

  魏都監道:“沒了女墻,城墻還有什么用處?上面站不住人,還不是任人宰割!”

  道理就是這個道理,歷史上歐洲火炮成熟之后,要塞很快改變了形狀,由城墻發展堡壘。不是火炮把城墻轟塌,而是能把依托城墻的防御設施轟爛。沒了防御體系,城墻也就沒了作用。

  石全彬上前,仔細查看了一番火炮,口中道:“我自然知道只能轟塌女墻,學士看那邊筑的,也只是跟女墻一樣厚。不過能轟塌女墻,也是極厲害的利器了。”

  說著,使勁拍了拍炮管,問道:“學士,這炮用多少斤銅?成本幾何?”

  杜中宵道:“這都是用上好的銅打造,重五百余斤,值百余貫。不過這只是材料本錢,工費另算。”

  石全彬點了點頭,又問:“鑄這樣一門炮,不知要用多少功?”

  杜中宵道:“一個師傅帶著十幾個學徒,要用一月有余。當然,若是有制好的模芯,用工少些。”

  石全彬心里默算一下,對工錢便就大致心里有數,工錢不會比材料成本便宜了。

  飲了一會茶,那邊兵士把土墻筑好,石全彬看看天色,對杜中宵道:“天色還早,學士可命人對著墻打上一炮,看看如何。若能轟得塌,這幾日我再命人筑得更結實些,到底要試這炮威力如何。”

  杜中宵聽了,命令陶十七,指揮炮手,裝填火藥炮彈,轟剛筑起的土墻。

  裝填完畢,杜中宵取了指揮的紅色小旗出來,一聲令下,驚天動地一聲響,冒起一陣硝煙。

  石全彬和魏都監沒想到聲音如此之大,都嚇了一跳,說不出話來。

  這一炮把整個軍營都驚到了,幾個指揮使驚慌失措地跑到校場,被魏都監罵了出去。

  定下心神,石全彬看不遠處的城墻,已經被轟出了一個豁口,塵土飛揚。

  盯著那豁口看了一會,石全彬道:“這一炮干凈利落,那邊的墻便就轟塌了。親眼看了,才知轟塌貝州女墻,所言不虛。利器,著實是利器!”

  上前看了看轟出來的豁口,石全彬道:“學士,這幾日我們便一起在軍營里,非要試試這火炮的威力如何不可!今天的墻塌了,明日我帶人再筑墻起來,非要到轟不塌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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