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針管
王立在內屋里待了大概一分鐘，出來時手上抱著一個布偶。
一個很特別的…布偶。
與溫池第三次任務里見到的那個次元娘、動漫風格的玩偶相比，王立手上布偶的風格截然相反。
它是一個女性布偶，身上的皮質異常光滑，有著真人一般的外表，容貌幾乎無可挑剔，白哲的臉上找不到任何一絲瑕疵。
只看臉，它比大多數女人都要美，都要動人，漂亮的雙瞳雖然不會眨，但卻有一種莫名的魔力，看一眼，便會使人沉迷其中。
自從它被抱著出現后，溫池的眼睛就一直沒離開過它，癡癡地看著，如果不是王立用咳嗽聲提醒，恐怕溫池都忘了，這僅僅…只是一個布偶。
而且是未完成品的布偶。
女布偶除了臉之外，身上其他部位少了很多，不夠完整，肚子上甚至還有一團毛茸茸的線團露在外面。
老太太說要換取手法，可王立卻拿出了一個未完成的布偶，溫池不知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也在暗中觀察著老太太。想要看看她是什么反應。
“王老板，這是…”
與溫池疑惑的那樣，老太太也是略顯詫異的看著王立手中的布偶：“它…”
“你把它完成就可以了。”
王立走到她身邊，用飽含深意的語氣道：“用你一直以來，編制布偶的手法。”
“可我的手法…”
“沒關系。”王立把布偶遞給她，又道：“當把她完成后，你自然會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說著，他看著還是不解的老太太，補充道：“僅靠手法是不可能把一個死物…變成活物的，所以我在其中加入了一點很特別的東西，具體是什么，要你自己去發現了。”
“好吧，謝謝王老板。”老太太禮貌性的表達了感謝，然后仔細端詳了布偶幾眼：“它有名字嗎？”
“李悅。”
“跟人的名字一樣呢。”
“她會變成人的。”王立接過她手里裝有心臟的塑料袋：“這不就是你的要求嗎。”
“是我的要求。”
以物換物進行到這，差不多結束了，老太太剛打算告別，不料王立又叫住她。
“阿姨，提醒您一下。”
王立的表情非常鄭重：“它在短時間內可以救你一家，但也可以…”
“我明白你的意思。”老太太低著頭，小聲說道：“等家里情況好轉了，我會處理掉它的。”
“嗯，您慢走，我就不送了。”
老太太點點頭，腳步蹣跚的慢慢往外走著，經過溫池身邊的時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還特地停住了。
“小伙。”
她目光幽幽的看著溫池，問出了一個后者始料未及的問題：“剛才…你為什么怕我？”
“我…”溫池沒做好準備，被她的眼神盯著，心中不自覺產生了慌亂，下意識的低低頭，卻又與名為李悅的布偶的眼睛對上了。
它不會說話，也沒有表情，可恍惚中，溫池卻看到，它好像…笑了。
“我沒有害怕您。”
他硬著頭皮，含糊的應付了一句。
“是么。”
老太太不再說什么，抱著布偶，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出了當鋪。
莫名的恐慌感瞬間消失，溫池這才敢抬起頭，想順著她離開的方向看去，但王立的聲音緊隨其后響起。
“她是一個活人。”
王立仿佛知道他擔心的什么，微微一笑：“放心吧，我這可是正經店鋪，到這來的絕對沒有死人。”
他頓了頓，等溫池往他這邊看，才又道：“兄弟，還沒問，你要換什么。”
終于輪到溫池了，他趕緊把不好的負面情緒壓制住，從口袋里拿出了那個小盒子：“不，王老板，您誤會了，我到這來是受朋友之托，給您一樣東西。”
“哦？”聽到他不是來換東西的，王立臉上有那么一絲錯愕，當他把盒子打開后，錯愕便成了嚴肅。
方七的五彩繽紛的心臟，仿佛在瞬間蓋過了屋內明晃晃的燈光，王立默默的看著，足足看了有半分鐘。
半晌，他聲音干澀的開口，問道：“你叫什么？”
“溫池。”
溫池回答的時候，也一直觀察著他的面部表情，雖然后者臉上看不出什么來，但能看到的是，聽到這兩個字時，王立端著盒子的右手…明顯顫抖了一下。
是因為名字，還是他認得這是方七的心臟，所以才表現的這樣？
溫池不知道，他在等王立率先開口。
蓋上盒子，王立放到一邊：“很感謝你，請稍等一下，我去拿你應該獲得的報酬。”
“你不問問是誰托我來的？”
“不必了。”
“為什么？”
王立臉上帶著苦笑：“因為，這顆心臟就是從我這拿的。”
看著他的身影沒入內房，溫池目光閃動，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多時，王立回來了，那間內屋里好似許許多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上次他拿出來的是人形布偶，這次他拿出來的…是一根針管。
溫池錯愕不已，試探性的問：“這是…你要給我打針？”
“不一定非得是我，你自己也可以。”
讓溫池茫然的是，王立口中的獎勵…還真是這玩意？
一根針管，能干什么？
這與他想象中的獎勵，太不一樣了。
不過，在失望之余，溫池還抱著最后一絲僥幸：“這是激素嗎？是不是像電影里的那樣，注射了它，我就擁有了特殊的能力？”
“并沒有。”此時的王立，臉上神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嚴肅。
也很…神圣。
好像他給的不是一根針管，而是遞過了一面具有特殊意義的旗幟。
溫池閉上眼，仿佛這樣就看不到了：“那它有什么用？”
“你應該清楚的。”
“我不清楚。”
“我可以不要么，反正東西我已經送到了，報酬什么的…就免了吧。”
溫池睜開眼時，已經有了要走的意思。
王立也沒阻攔，就這么看著他毫不回頭的往外走去，等他走到門口，即將出了9號當鋪時，才道：
“你身體里…有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