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武庚所預測的那樣,因為流言已經傳遍整個朝歌了,因此比干、商容、微子啟等輔政大臣早就在宮中等著他了。
比干急吼吼地道:“陛下,冀州之事你可有決斷?”
武庚很輕松地道:“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接下來只要姬昌能夠全力以赴,冀州必能一戰拿下…現在的問題在于,姬昌會不會全力以赴…”
比干道:“若是朝政平穩,姬昌自然不敢有異心,現在老朽也無法斷言了。”
這老不死的暗戳戳地刺了武庚一句,然后滿臉驕傲地抬起腦袋,滿臉蔑視地看著武庚,就差指著他的鼻子說——“就是你,就是你…全都是你的錯”了。
武庚干笑道:“亞相說的還是有點道理的,那么大家一起想想辦法,怎么樣讓姬昌全力以赴吧…”
微子啟道:“其實我覺得西伯侯賢德之人,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
武庚真是驚了。
這人到底是真傻還是真壞?
鑒于殷郊殷洪就在身邊不遠處,他并沒有說季歷之死,國仇家恨之類的東西。
況且說了也沒用。
傻子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是傻子。
他直接將微子啟無視了,對仲衍道:“仲衍,你有什么辦法沒?”
仲衍道:“要不加以厚賞?”
丞相商容連忙表示反對:“不妥,西伯侯爵位已到極致,若是給與錢糧,大商恐怕還沒有西岐富呢。”
眾人都有些抓瞎了。
想要加以恩賞吧,好像已經賞無可賞了,
想要加以恐嚇吧,好像又沒有什么威懾力。
這本來就是此時大商最尷尬的地方,天下八百鎮諸侯,分成了四份,四位伯侯每位領兩百鎮諸侯。
正好位于朝歌四面,就像是四把刀架在了朝歌的脖子上,
一旦這四位同時起歹心,那朝歌就得完蛋。
這不是煞筆么!
“武成王,勞你修書一封給汜水關總兵韓榮,令他大肆操練士兵,做出意圖入侵西岐的模樣…”
“費仲,你來擬一份申飭西伯侯的旨意,歷數他按兵不動,坐觀成敗,見死不救之罪,告訴他若是拿不下冀州,就取了他統領西方兩百鎮諸侯的權責…”
如今武庚基本上已經確定,奴人營的暴動中有西岐的影子,
這家伙明顯是覺得現在武庚的主要敵人是姜恒楚,肯定會放松對他的戒備,甚至需要全力以赴地籠絡自己,因此才會按兵不動,待價而沽。
可武庚不準備慣他這臭毛病。
微子啟連忙道:“陛下,若是將西伯侯逼得適得其反…”
武庚冷笑道:“若是他敢不聽勸告亂來,那我就直接出兵西岐,反正冀州和西岐我總要拿下一個…非此即彼,讓他自己做選擇吧。”
微子啟只覺得一股殺氣撲面而來:“陛下你也人類容易生氣了,搞的好像我跟西伯侯關系很好似的…”
“怎么會不好呢,這世上除了我,你跟誰的關系不好?”
“陛下真會開玩笑。”
武庚又道:“冀州本屬于大商,進貢朝拜乃是天經地義…蘇護他若是不愿遵命,大可轉身離開,千不該萬不該非要題字,若是不給他一個報應,天下八百鎮諸侯人人效仿,到時候又該如何?”
黃飛虎奇怪地道:“陛下,你有把握嗎?”
“我有十成的把握他會聽話。”
這件事武庚還是很有把握的。
姬昌有大志向,
所以就算是心中不爽,他也會乖乖聽命,因為那是他絕對無法承受的損失。
因為如今天下有四位伯侯,都有逐鹿天下的潛力,姬昌肯定是要讓別的伯侯出手,等天下局勢明朗的時候再動手,絕不愿意做第一個出頭鳥。
武庚冷冷地看著諸位輔政大臣,擲地有聲地道:“冀州蘇護,有叛國之嫌,必須要拿下;若是西伯侯再敗,那就南伯侯上,若是南伯侯亦敗,那就東伯侯上…若是四位伯侯都打不下來,那就武成王上,若是武成王也拿不下,那就將聞太師調回朝歌…總之就算要流盡最后一滴血,冀州也必須要拿下…”
微子啟被震撼到了:“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若是諸侯不朝,那這大商跟亡了有什么區別?”
微子啟據理力爭道:“可這事的緣起,不是紂王強行討女嗎?”
眾人一時默然,畢竟微子啟說的也是實情,畢竟若是沒有紂王亂搞,蘇護不至于干出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武庚卻似乎沒有聽懂他話里的意思,反而恍然大悟地道:“正好你還提醒我了,費仲,你在擬詔的時候加一句,告訴他必須把蘇妲己帶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眾臣看向武庚的目光里,多了一絲審視。
武庚并不解釋,也沒必要解釋,堂堂大商新王,想要一個娘們兒怎么了?有什么問題?
有什么問題?!
接下來,幾位輔政大臣說了些應景的話,勸他要親賢臣,遠小人,以后不要往城外跑,那里很危險等等,武庚客客氣氣地應了,將這些人都送走后,卻把本該遠離的小人尤渾給留了下來。
“陛下,有什么吩咐?”
“讓你買的虎力丹買得怎么樣了?”
尤渾渾身哆嗦了下:“才買到兩顆…”
“先給我…”
尤渾滿臉肉痛地拿出一個葫蘆來,又從葫蘆里倒了兩個散發著黃色光芒的丹藥。
武庚激動地將兩個丹藥搶在手中,然后像是吃糖豆一樣將其塞在自己嘴里,嘎吱嘎吱地咬碎,然后吞了下去。
“唔,很勁爆啊。”
尤渾嚇壞了:“陛下,這丹藥可不能亂吃呀…我馬上去找幾個侍女…”
他剛剛跑起來,卻發現自己的雙腳離地了,再回頭,發現武庚單手抓住他的后頸,將他輕而易舉地舉了起來。
“我現在剛剛靈前繼位不久,很多事情不好做,特別是如果我拿國庫里的錢買丹藥,不知道會被傳成什么樣子,所以你繼續幫我購買丹藥,錢你先墊上…你放心好了,繼位大典之后我必還你…”
尤渾滿臉痛苦地道:“陛下言重了,如今臣一身榮辱都系在陛下身上,能為陛下分憂是為臣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