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伯侯府。
崇侯虎自認為看出了紂王的一切謀劃。
狼煙起時,便是逆賊叛亂之時。
所以在紂王點燃烽火的第一時間,就已經收拾細軟,準備跑路。
不過他還沒跑,就被崇黑虎攔住了,崇黑虎告訴他,自己已經調了曹州兵馬,不日便會抵達朝歌。
崇侯虎一想,原來自己這弟弟也是個聰明人,看出了紂王的計劃。
他自己不會帶兵沒問題,可老弟會帶啊!
崇黑虎不僅會帶兵,還能使術法,如果自己再調來兵馬,兩支兵馬合為一處,將是股不小的勢力。
紂王英明神武,肯定早已準備好了后手,但援軍肯定是越多越好。
而且,這是個難得的表忠心的機會。
點燃烽火的第一時間,我崇侯虎就帶兵勤王來了,還不夠說明一片赤誠之心嗎!
眼看著兵馬快到了,建功立業就在今日,崇侯虎興奮的拉著崇黑虎來府中喝酒。
“賢弟,我自行軍,征伐多年,未嘗有敗,然已位居北伯侯,功高震主,可我心中又憂心大王,這兵馬便交由你統領,必定保得大王無恙,肅清朝歌賊子。”
崇侯虎一口滿飲,便將兵符交給了崇黑虎。
崇黑虎接過兵符,笑吟吟道:“兄長放心,我定會取那昏君狗頭,與你一觀。”
崇侯虎斟滿酒,笑著道:“有賢弟出手,我便放.....”
忽然面色大變。
你在說啥?
“你.....?!”
“我便是兄長口中那城中賊子。”崇黑虎將兵符收入懷中:“你的兵馬,現在也成了叛軍。”
“不,我們是推翻昏君的正義之士,何來叛軍?哈哈哈!”
“你怎敢如此?”崇侯虎欲奪回兵符,紂王英明神武早有準備,這些人造反怎么可能成功?
崇黑虎有仙人法術,造反失敗嗖一下就跑了,可自己呢?
北伯侯兵馬參與叛亂,是不爭的事實,到時候豈不是.....
他不敢繼續想下去,料我崇侯虎堂堂北伯侯,神機妙算窺得紂王心意,沒想到栽在了自家兄弟手上!
家賊難防啊!
嗚呼哀哉!
崇黑虎只是坐著,翻手一伸便將崇侯虎壓在桌上不得動彈:“當今紂王甚是昏庸,似兄長你這等酒囊飯袋之徒也能坐得北伯侯高位?”
“昏君不敬天命,妄圖逆天,我等推翻其統治,不過是順天而為!”
“此乃大義!”
崇黑虎大笑著,便出了府去。
崇侯虎得以起身,看著崇黑虎遠去的背影,四下張望,舉起手將袖袍撕了一角,聲嘶力竭的叫道:“我崇侯虎只知有王而不知有天,只尊王命而不尊天命!崇黑虎叛逆,實非吾弟,今日我便撕袍斷義,再無兄弟之情!”
說著,狠狠將撕下的袖袍摔在地上。
那輕飄飄飄落的袖袍甚是無力。
崇侯虎不像崇黑虎是道門弟子,也不知道天命周興商亡,他只知道紂王是明君,榮華富貴都得靠著紂王,天能給他吃的喝的美女美酒嗎?
崇侯虎在地上癱坐了片刻,掙扎著起身。
“得進宮稟報大王,此非吾之罪!”
.............
子受在宮中下棋。
今天和他對弈的,是黃貴妃。
風格一如既往的奔放激進,不愧是將門虎女,毫不留情,時時刻刻掌握主動權。
子受一直輸,可他心情很好。
因為今晚,就是昏庸值結算的日子,也是諸侯勤王,發現自己被戲弄的日子。
紂王,昏庸無道啊!
這時,披頭散發的崇侯虎急報,曹州侯崇黑虎反了,還搶走了他的兵符。
大軍正在朝歌城外,欲攻打國都。
子受吸了口涼氣,茫然失措,像極了當年武乙用木頭和泥土制作的人偶,一箭射來囊破血流。
他的心在流血。
怎么會這樣呢?
為什么真的有人造反呢?
烽火戲諸侯.....
如果真的有人造反,哪來這么多戲。
分明是紂王看穿一切未卜先知....
這群叛賊是傻子嗎?
其他時候不反,非要等著烽火起了造反?
早一天晚一天都不至于如此啊!
子受又認真想了想,好像有人造反,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烽火戲諸侯雖然失敗了,可是有反賊啊!
他等了蘇護這么久,不就是等蘇護造反嗎?
現在蘇護是沒造反,可崇黑虎造反了,還想攻打朝歌,這簡直太棒了!
事情還能彌補!
上朝!
速速召集群臣上朝。
子受將崇黑虎造反的事情公之于眾。
大臣們惶恐,崇黑虎怎么就突然反了呢?
聞太師領軍去了冀州,朝歌守備力量不足,這匯聚了曹州侯、北伯侯兩路兵馬的賊軍,實乃強敵啊!
看著大臣們一個個驚惶失色手足無措,坐在上首的子受順勢提議道:“不如我等遷都,暫避賊鋒?”
這就是他的補救計劃。
看看歷史上丟疆失土的君王,哪一個是有好名聲的?
而且和那些被動跑路的君王不同,子受是打都還沒開打,就丟土送權,連國都都不守就提議要跑,慫的一比啊!
朝臣們紛紛勸阻,多有怨言,哪有這樣的?
而子受聽著這些話,別提心里多暢快了。
這時,上將軍魯雄開口了,他是留守朝歌的武將中官職最高之人。
“臣等正欲死戰,大王何故先亡?”
亡,逃也。
魯雄是在說,我們正想死戰拒敵,大王你怎么就要跑?
子受聽到這話,感覺很舒服,這是來自忠臣振聾發聵的質問,發自內心的不滿!
魯雄接著道:“為臣者,素知忠君報國之理,若大王不信,臣這便領軍殺敵,賊人必先踩著我等尸首才能進入朝歌!”
“大王何必用此激將之法,臣雖年邁,卻不怯戰!”
“請大王靜坐宮中,必取敵首來獻!”
“無他,唯死戰爾!”
魯雄拱手,因年老而渾濁的雙眼中,有著不一樣的光點。
他已經全明白了,至今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大王逼出賊子的計謀,恐怕那些污名,也不過是自污之計。
如果他所料不錯,大王早已留下后手,那冀州蘇護并非真心反商,只是逢場作戲,而且不日便會前來勤王。
大王行事如此周密,自己為何不能挺身一戰,肅清朝綱?
激將法啊?還真是。
武將們大多是糙漢子,這一激,激出了悍勇兇性。
“唯死戰!”
“唯死戰!”
“唯死戰!”
一個個拱手抱拳,呼喝聲震動了整座大殿。
群臣之中的子啟,微微低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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