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愁云慘淡

　　西岐，姜子牙大軍在回師自救的路上，遭受鄧九公和高繼能前后夾擊，損失慘重，逃回城者不足二十萬，此一役損失超過十萬。

　　姜子牙聽到楊戩匯報這個數字后，再次吐血，整個人面如金紙。

　　楊戩連忙上前攙扶住他，勸道：“師叔，勝負乃兵家常事，你老人家要保重身體。”金吒和楊任戰死沙場，土行孫被擒的消息在諸將中傳開，闡教門人陷入前所未有的愁云慘淡中。

　　李靖心力憔悴，整個人看上去仿佛蒼老了十歲，接連喪子，這種痛苦打擊對他來說是無比沉重的，有種一死百了的念頭。

　　哪吒回來后，一句話未說，面露悲戚，眼神迷茫，整個人靈氣不在，這報仇的念頭剛起，可是被鄧九公的強大擊得支離破碎。

　　從小到大，他只怕太乙真人一個人，現在多了一個，那便是鄧九公，懼意還在太乙真人之上。因為太乙真人再怎么嚴厲，只會責罰他，而鄧九公是可以取他性命的人。

　　韋護和楊嬋兔死狐悲，下山匯聚西岐的闡教三代弟子，僅剩五人，這場仗再繼續打下去，誰也不知道能否活到最后。下山前，他們對伐紂是充滿信心，幻想強敵在自己大展神威下灰飛煙滅，可現實事與愿違，自己這邊損兵折將，而鄧九公等人幾乎毫發無損。

　　姜子牙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推開楊戩，說道：“無防，我還死不了。”

　　大好局面，在自己手中變成這副亂攤子，姜子牙無比自責，他環視了眾將一眼，嘆息道：“此戰，皆是我指揮不利所至，李將軍，我對不起你。”

　　李靖一共三個兒子，可兩個兒子相繼身死道消，僅剩的哪吒對他又是充滿恨意，父子之情形同擺設，可以說是后繼無人。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是多么難過。

　　李靖回過神來，強忍住悲傷，淡淡道：“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上亡。金木二吒能死在戰場上，不辜負他們學藝一場，丞相千萬不要為此事自責，當以大任為重。”

　　龍吉公主猶豫了一下，上前向姜子牙請罪道：“道兄，金吒之死，我難辭其咎。”

　　李靖豎起耳朵，莫非金吒死因還有蹊蹺，頓時看向龍吉公主的目光有些不善。姜子牙詫異道：“公主這話從何說起，金吒是被馬善刺死，如何跟你扯上關系。”

　　龍吉公主嘆道：“馬善是用乾坤針刺死金吒的，而乾坤針是我打賭輸給馬善的。若不是因為我的緣故，金吒也不會身死。”

　　得知金吒死后，龍吉公主內心無比自責，又毀又恨，雖然她不說，沒人知道乾坤針是她的法寶，可她實在難過良心那一關。

　　姜子牙聽了一驚，忙問明事情經過，龍吉公主原原本本將當日之事講述了一遍。楊戩道：“想不到鄧九公麾下盡是狡詐之徒。”

　　打斗便打斗，還分什么文斗，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公主乃是女流，涉世未深，才會被馬善所騙。

　　李靖雖然暗恨龍吉公主害死金吒，不過顧及到她的身份，只能打掉門牙往肚子里吞。

　　“師叔，經此一役，鄧九公氣候已成，以我們目前的實力，實難爭鋒，望師叔早作打算，重整士氣，與鄧九公再打一戰。”

　　楊戩的信念是無人可以撼動的，一如當年他想救母的心情一樣。

　　姜子牙面露苦笑，此次大敗，西岐喪失了軍心，手下能用的大將寥寥無幾，況且戰意不強。試問當前局面，自己如何帶領他們再戰。

　　就算再戰，一定能打敗鄧九公么，若是再吃敗戰，自己如何向大王交待。出戰時，自己手下人才濟濟，手握三十萬雄師，對鄧九公有著壓倒性的優勢，自己在大王面前也表現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可結果讓人難以啟齒，顏面掃地。

　　韋護看了楊戩一眼，出列道：“楊師弟此言差矣，當務之急，不是考慮與鄧九公再戰，而是如何解決軍心士氣問題，否則只不過再吃敗仗罷了。”

　　說實話，見同門接二連三的死在戰場上，韋護心中有些恐懼了，害怕自己步金吒幾人的后塵，特別想到當初在敵營，鄧九公將捆仙繩懸于自己頭頂上方，面露殺機的樣子，更是心有余悸。

　　天大地大，活命最大，自己在世上逍遙幾千載，若一旦遭劫，修為俱為畫餅，豈非可悲可嘆之極。

　　姜子牙頷首道：“韋護說得對，軍心問題是首要考慮的頭等大事。況且此次敗的極為蹊蹺，若不弄個明白，我寢食難安。”

　　本來勝券在握，可是一入戰場，情勢急轉直下，不僅沒能如愿以償打敗鄧九公，反而落入他精心布下的陷阱里，導致大敗。

　　“報，北疆那邊有消息傳來。”

　　這時，有軍前校尉前來稟報消息。

　　“速逞上來。”

　　姜子牙面色嚴肅，展開信書一看，臉色頓時大變，沉聲道：“怪不得，怪不得崇黑虎遲遲沒有消息，原來他早就被鄧九公給滅了。”

　　此言一出，眾將大驚失色，楊戩疑惑道：“師叔，崇黑虎出兵一事十分隱蔽，知道此事者不超過十個，這鄧九公如何得知的。”

　　黃飛虎去了一趟北疆，若不是姜師叔提起，自己毫不知情，這鄧九公莫非能聽到十里之外的聲音不成。

　　姜子牙搖頭道：“此事我也不知，這是北疆傳來的戰報，兗州侯彭祖壽得知崇黑虎已死，想趁機取下崇城，被崔英等人殺得大敗，連他本人也成了階下囚。”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姜子牙一時間難以消化，崇黑虎就這么死了，這個對文王言聽計從的英雄，就這么輕易死了，還死在他自己的地盤，實在不可思議。

　　韋護目光閃爍不定，道：“師叔，此事透著古怪，我懷疑有人向鄧九公透露了我方軍機大事。”他活了幾千載，在諸將之中年歲最長，形形色色的人都見過，深明世故，用心一想，便洞悉了問題的關鍵。

　　姜子牙面色凝重，韋護的猜測并非空穴來風，若非有人透露消息，鄧九公如何得知崇黑虎出兵之事，還連夜率精兵奇襲崇城，以雷霆之勢解決崇黑虎，手段不可謂不狠。

　　“此戰，我們輸的不冤，鄧九公對我軍作戰計劃了如指掌，而我們對他的戰斗意圖一無所知，有心算無備，焉有不敗之理。”

　　堵在內心的幾個疑團解開，姜子牙一下子全明白了，鄧九公之所分兵兩路，又在蘆葦叢設伏兵，因為他知道西岐城空虛，是千載難逢的偷襲機會，自己在戰場上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眾將深以為然的點頭，盡管他們心理不愿承認鄧九公的強大，但事實勝過雄辯，鄧九公運籌帷幄，憑一人智慧將整個西岐陣營玩弄于鼓掌之中。英明神武的姜師叔與鄧九公一比，確實有所不如。

　　楊嬋一雙美眸露出好奇，她只見過鄧九公一兩面，從未見過他出手，聽說此人修道才不過半載，可是在諸位同門心中，比修道幾萬載的積年大仙還要厲害，連天不怕地不怕的哪吒提起鄧九公，也是臉露懼色。

　　她在想，此人當中像大家所說的那么厲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