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紂王
朝歌，作為天下最為繁華的一座城池，在當今天子紂王手中達到了鼎盛，所謂“朝歌夜弦五十里，八百諸侯朝靈山。”
只不過紂王寵信妲己，倒行逆施，屠戮忠良，自毀長城，將好好的一個朝堂搞得烏煙瘴氣，百姓怨聲載道，神都更是被一股妖邪之氣所籠罩。
朝歌繁華依舊，但是百姓大多面有悲容，為未來感到無限擔憂。
自比干被妲己設計挖心后，再也沒一人敢冒生命之危痛斥紂王，因為代價很嚴重，梅伯、楊任、商容幾人便是前車之鑒。
上任上大夫梅伯被炮烙，受酷刑而死，中大夫張謙便升了一級，接替了梅伯的官職。自上任以來，張謙兢兢業業，工作上不敢有一點馬虎，幾年下來，他漸漸在這個位置坐穩了。
他性格沒有梅伯那么剛烈，對紂王的行事雖說看不貫，但從不在朝堂上發表言論，所以在紂王眼中，這個臣子比較懂事，很放心用他，軍情之事一般交給他和微子兩人處理。
這日，張謙收到鄧九公的奏折，事關西岐戰事，他不敢耽誤，趕緊換了身衣服進官面見紂王。
紂王正與愛妃在摘星樓賞景，聽到內侍來報，只覺有些掃興，不過西岐之事如鯁在喉，不將姬發這亂臣賊子捉到朝歌治罪，天子威嚴何在。
沉吟了片刻，紂王道：“傳張謙。”
張謙聞命上樓，行至滴水檐前，上前拜見：“臣張謙見過陛下。”每次單獨見紂王，他都有一種膽戰心驚的感覺，生怕這個大王哪天不高興，將自己給炮烙了。
紂王看了他一眼，問道：“張謙，你來見朕，可是西岐出了變故。”掐指算來，鄧九公去了西岐有一個月了，一直沒有文書送來朝歌，也不知那邊戰事進展如何。
張謙忙將奏折逞上前，恭聲道：“陛下，這是鄧九公的奏折，請陛下過目。”
紂王眉頭一皺，命內侍將奏折遞上前，攤開仔細看了起來。他文武雙全，雖這些年沉迷女色，但是底子還在，一篇幾百字的奏折只一會功夫便看完了。
“哈哈，這個鄧九公不僅帶兵打戰是一把好手，寫起奏折來更是有趣，有趣，跟爾等比起來也不遜多讓。”紂王龍顏大悅，指著奏折中的幾句妙話讀了起來：“陛下明鑒，自入西岐以來，臣殫精竭慮，厲兵秣馬，無時不刻不想剿滅西岐叛賊，為我主分憂，以安民心。想當年，我主以德綏天下，天下歸心；以武擋中原，所向披靡。以此英明之主、虎賁之師，使之眾戰，誰能御之。使之攻城，何城不克…”
張謙見風使舵，忙大聲道：“陛下英明，有鄧九公在，姬發這等跳梁小丑成不了氣候。”
原以為自己善于拍馬屁，可是跟鄧九公一比起來，張謙發現自己的道行遠遠不夠，瞧紂王眉飛色舞的樣子，只怕用不久多久，鄧九公就要飛黃騰達了。
現在的紂王性情大變，做事全憑心情，他看你順眼，可以立馬封你一個高官，覺得你不順眼，哪怕你有天大的本事，他也不會重用你 紂王笑道：“卿之所言甚是，這鄧九公才去西岐一個月，便先后斬了西岐幾員大將，殲滅西岐兵馬兩萬，此乃自西征以來首次大勝，當大力嘉獎，以安民心。”
張謙道：“陛下英明。”
以前看不出來，鄧九公打戰如此厲害，能讓姜子牙吃虧，只怕此人用兵不在聞太師之下。這樣的人物，一旦進入朝堂，必然會成為成湯的柱石，自己可要提前跟他打好關系。
“只是這鄧九公到與眾不同，他為他的手下請功，卻獨獨不為自己請功，我朝還是第一次出現這樣高風亮節的武將，實在令朕好奇。”
張謙有些驚訝，說道：“如此看來，這鄧九公為人到低調，怪不得一直沒有奏折文書送往朝歌，原來此人一心為朝廷做事，為陛下做事。”
紂王大悅：“此人忠心耿耿，有他坐陣西岐，朕便放心了！”這幾年，西岐的敗報就跟雪花一樣飛往朝歌，搞得紂王心煩意亂，他恨不得御駕親征，將西岐平了，然后就可以沒日沒夜和幾位愛妃花天酒地了。
張謙忙道：“臣恭喜陛下有如此良將。”
“對了，鄧九公在奏折上提及人手不夠，需要幾個會法術的人才。朕富有四海，但是對世間奇人異士了解不多，你身為上大夫，可知軍營中哪些人會法術。”
上次鄧九公需要人手，紂王二話沒說，給蘇護和韓榮下了圣旨，可這次鄧九公并沒有指名道姓，著實讓紂王有些頭疼。
若是換成別人，他早就煩了，將奏折丟置一邊，陪愛妃玩耍多快活。人生苦短，要及時行樂，哪怕他貴為天子，終有一天也將會老去。
想起鄧九公立功在先，幾句妙話又撓到自己心窩里，紂王便耐著性子將他的事情處理完。
張謙想了想，說道：“回陛下，聞聽說孔宣精通五行道術，乃我朝奇人一個。他手下必有能人異士，陛下不防下一道圣旨，調一人前往西岐效力。”
紂王沉吟一下，搖頭道：“上次鄧九公找朕要了兩人，這次立了功，朕只給他一人，未免顯得朕太過小氣。你下去四處打聽，除了孔宣，還有誰手下有奇人異士，調幾個給鄧九公。他手中人手夠了，對付姬發更有把握。”
朝廷連連征戰，國庫空虛，實在調不出兵馬前往西岐資助鄧九公，但是區區幾個人還是給得起的。
張謙將腰一躬，大聲道：“我王圣明。”
原本以為紂王被女色所迷，英明不復存在，現在看來，大王表面昏庸，骨子的英明并沒有褪去，只不過自我墮落，不想當一個英明之主罷了。
張謙心里嘆了口氣，他多么想大王恢復即位之初時的英明狀態，那樣即便局勢再怎么崩壞，也有復盤的可能。可現在整個殷商根基被掘斷，光靠一個鄧九公能力挽狂瀾么。
說實話，他有些信心不足。
不管怎么說，他的榮華富貴來自朝廷，只要紂王在一日，他就不會背叛紂王。主在，臣不投外國。
“你先下去吧，鄧九公所求之事全權交給你負責，記住，此事不能馬虎，否則朕拿你是問。”
紂王擺擺手，讓張謙退下，美人已經給自己拋了幾個眼色了，要是再議國事，只怕她要生氣了，到時自己要一頓好哄。
張謙聞言，如蒙大赦，他巴不得立馬就走，剛才胡貴妃橫了自己一眼，警告之意很明顯。別的女人可以得罪，但是紂王的女人得罪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