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以西,有多道屏障。
出了朝歌,乃是孟津,也就是原著中,八百諸侯會盟討伐殷商之地,原著中名為“孟津會盟”。
過了孟津,有一小縣,曰澠池縣。
再后面,便是朝歌西行的五關了,從朝歌往西依次為:臨潼關、潼關、穿云關、界牌關、汜水關。
在汜水關外,有一座巍峨高峻的山嶺,名曰“金雞嶺”。
遠遠看去,陽光照耀下,整個山嶺如同一頭金色的公雞橫臥地面,金雞嶺因此而得名。
而此時,在這只“公雞”的背部位置,一座座白色的帳篷平地而起,旁邊的空地還有密密麻麻的大軍正在操練,似乎是在演習軍陣。
這些軍隊,正是岳飛之前從朝歌帶來打剩下的幾萬兵馬,和西行五關內征集而來的大軍,共計五十萬。
大軍在此已經駐扎了半個月,毫無動靜。
每日里,都是在岳飛的安排下,排兵布陣,演習戰法。
而士兵們對于這位以二十萬大軍便擊潰西岐百萬大軍的“武穆上將”俱時有所耳聞,因此征調過來后,對岳飛的安排言聽計從,皆是等著上戰場,立戰功!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他們牢記岳飛這句鼓舞士氣的話,訓練起來十分有勁。
嘿嘿哈哈的口號聲在山嶺間響起,濃郁的兵道煞氣驚起陣陣飛鳥。
而此時,在訓練場旁邊的山坡頂上,岳飛身披黑甲,系紅色帥旗披風,身形偉岸,滿頭長發根根晶瑩,隨風輕揚,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沉默、悲涼的氣息。
他面目俊朗,濃眉飛揚,負手站在山頂,默默地注視著下方的大軍訓練。
在他身后,站著兩名親衛。
此二人正是岳飛的副將,聞太師的親傳弟子,吉立和余慶。
此刻兩人眼中滿是疑惑。
他們奉命與岳飛前來討伐西岐,原本對這位空降的上將軍主帥,兩人心中還是有些不服的。
但是西岐城外,數場戰役下來,兩人對岳飛可謂是心服口服。
這位將軍,似乎是天生的統帥!
他天生便屬于戰場!
兩人毫不懷疑,若非是那不要臉的闡教前來助西周,拖住了岳飛,僅是之前的二十萬大軍,岳飛便可攻破西岐城,活捉那自封武王的姬發小兒。
但慢慢的,兩人也發現了這位將軍的不同之處。
在戰場上,他如同一個驕傲的王者,殺伐果斷、冷厲無情。
可是平日里很多時候,這位將軍總是心事重重,渾身總是散發著一股令人感覺到壓抑的悲涼氣息。
他總是喜歡一個人待著,要么看大軍訓練,要么看夕陽,甚至是看一座山,他都能一站就是一天,紋絲不動。
比如,現在…
“元帥,您…您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終于,眼看夕陽斜下,余慶忍不住開口問道。
岳飛眼神微動,逐漸聚焦,然后淡淡瞥了一眼余慶,道:“無事!”
“這…”
余慶有些遲疑,然后說道:“元帥,末將斗膽,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那就不必說了!”
岳飛淡淡道。
余慶:“…”
吉立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對余慶使了個眼色,然后對岳飛拱手道:“元帥,這些日子以來,我兄弟二人隨您征戰沙場,對你十分欽佩,不知日后我二人能否一直跟著您,哪怕做一名偏將都可!”
余慶聞言,先是一愣,然后也是目光灼灼地看向岳飛。
岳飛看了眼兩人,淡淡道:“聞太師會允許你們跟著我?”
吉立正色道:“我二人會向師尊說明!再說師尊他老人家年紀也大了,身為三朝元老,這些年為朝廷南征北戰,也該好好休息了!日后,可能也極少上戰場了,我兄弟二人有自知之明,沒有做主帥的料,只愿跟隨元帥,鞍前馬后,亦無怨無悔!”
岳飛眼神微動,沉默片刻后,他點了點頭,道:“平定西岐之后,本帥向陛下請示,將你二人調來我軍中。”
“多謝元帥!”
兩人頓時一喜。
岳飛點點頭,道:“不過…”
“報!”
岳飛話音未落,只聽遠處山坡上,傳來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諸人回頭,就看到一名士卒倉促疾來,飛奔至岳飛身前,面帶尊崇,拱手說道:“啟稟元帥,汜水關守將余化請將軍前往汜水關一敘!”
“余化?”
岳飛眼神微動。
余慶連忙說道:“哦…元帥,這余化,乃是汜水關總兵韓榮麾下一名將領,為人其貌不揚,不過據說其會幾手道術,極受韓榮重視!”
岳飛眸光一閃,點了點頭,“想起來了!曾聽陛下提起過,此人是截教的,而且與你二人出自一個師祖門下,他師尊乃一氣仙余元,與你師聞仲,是同門師兄弟,都是金靈圣母弟子。”
“啊?還有這層關系?”
兩人愣了一下,卻也并未懷疑,而且神色也是緩和了許多,對那同門的余化,多了幾分期待。
岳飛看向那報信的士卒,道:“他找本帥,可曾說為了何事?”
“似乎是想給元帥您舉薦一位煉氣士,助元帥討伐西岐!”
士卒拱手道。
“舉薦煉氣士?”
岳飛眉頭一皺。
余慶二人也是微微一愣,疑惑地道:“元帥,那余化與元帥素不相識,他為何會給元帥您舉薦煉氣士?”
岳飛凝神沉思,搖了搖頭,道:“不知!不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余慶點頭道:“是!不過元帥,那汜水關總兵韓榮心胸狹窄,而且胸無大志,上次元帥向他借兵,他僅僅只借給將軍三千人馬,還幾乎都是老弱病殘,若此事與他有關,只怕是不安好心,元帥須得小心才是!”
岳飛面色平靜,淡淡道:“我在,他翻不起什么風浪。”
汜水關,總兵府。
岳飛領余慶、吉立二將剛進總兵府,就聽到一聲爽朗的笑聲傳了出來:
“哈哈!岳元帥能夠賞臉親臨總兵府,韓某實在榮幸之至啊!”
三人抬頭看去,只見府中站著數人。
為首的是一身披金色鎖子甲,內套大紅袍,腰間纏著玉束帶的中年男子,相貌中等,不過久居上位,便是養成了一股略顯威嚴的氣勢。
此人,赫然正是汜水關總兵,韓榮!
而在下首,還站著幾名同樣身穿盔甲的武將,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右邊首位的椅子旁邊的一名將領,臉似搽金須發紅,虎皮袍襯連環鎧,氣勢亦是十分不凡。
在他旁邊的椅子上,還坐著一身披黑色道袍的道人,持黑色拂塵,藍發束髻,略顯怪異。
岳飛的目光在那道人身上停留片刻,便轉過了頭去,看向主位上的韓榮,淡淡道:“見過韓總兵!”
“哈哈!岳元帥客氣了!來,請坐!”
韓榮哈哈一笑,說著,朝著下方左邊首位的椅子擺手道。
見狀,余慶和吉立頓時臉色都是一怒。
按官職,元帥乃是陛下親封的征西大元帥,這韓榮一個小小的總兵,竟然敢凌駕元帥之上?!
兩人臉色不善,就要開口。
岳飛卻是擺了擺手,淡淡道:“韓總兵才是汜水關的主人,無礙!”
說著,他目光在府中掃過,道:“誰是余化?”
韓榮見狀,眉頭微微一蹙。
旁邊,站在那道人身后的將領走出,看著岳飛,有些尷尬地拱手,道:“啟稟岳元帥,末將就是余化!”
岳飛面色平靜,“你找本將有事?”
“這…”
余化聞言,更是躊躇,他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眼主座上的韓榮。
“岳元帥,其實是本將讓余化請你來的!”
韓榮見了,開口笑道。
岳飛點點頭,道:“說吧!”
韓榮笑道:“其實也無什么大事,就是本將見岳元帥奉命西征,也來了一個多月了,但如今寸功未立,反而損兵折將,不得不向五關借兵,可是這都半個月過去了,岳元帥似乎還沒有再次西征的意思,而是一直在金雞嶺練兵…”
聞言,殿內氣氛忽然有些壓抑。
余慶和吉立更是臉色一冷。
余慶再也忍不住,開口喝道:“韓榮!元帥以二十萬大軍,擊潰西岐百萬大軍,此等戰績,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你說此話是何意思?!”
“放肆!”
韓榮冷哼道:“你是何人?本將與岳元帥說話,輪得到你來插嘴?!”
“你…”
余慶目光一冷,殺機暴起。
岳飛淡淡道:“退下!”
說著,他看向韓榮,平靜道:“你想說什么?”
韓榮臉上怒色凈去,笑著說:“其實也無甚大事,就是本將聽說,岳元帥之所以兵敗,就是因為西岐請來了幾名左道之人,將岳元帥拖住,導致大軍無主將,所以才會被擊潰,退守金雞嶺!”
“本將雖只負責鎮守汜水關,但同樣也是大商之臣啊!見岳元帥因為那左道之人而兵敗,本將也甚是憂心!”
說著,韓榮看向下首的余化和那道人,道:“正巧,我這屬下余化,也曾修習過異術,所以我便讓他連同他師尊一氣仙余元大師請來,打算助元帥一臂之力!”
岳飛看了眼余化和那道者余元,隨后看向韓榮,面無表情,道:“你打算怎么做?”
“很簡單,元帥憂慮的不就是那西岐的三位煉氣士嗎?今我讓余元大師師徒助岳元帥,解決那三名煉氣士。”
“此外,本將還可借給元帥八萬兵馬,助岳元帥討伐西岐,僅留兩萬鎮守汜水關!”
韓榮笑道。
“呵!笑話!”
余慶忽然嗤笑一聲,道:“那三名煉氣士乃闡教二代弟子中的廣成子、懼留孫和云中子,三人神通廣大,豈會是弱者?”
說著,他看向那余元師徒,道:“余元師叔,我兄弟二人乃聞太師門下弟子,與師叔同屬截教金靈圣母一脈,師叔可莫要聽這韓榮忽悠,那西岐請來的三名煉氣士,端的厲害,連岳元帥都不是他們的對手!”
聞言,余元師徒臉上都是浮現一抹詫異之色。
“聞仲師兄的弟子?”
余元看著余慶二人,道:“你二人如何識得我?”
余慶道:“是岳元帥告訴我二人師叔您的身份的!師叔,弟子絕無不敬之意,但那闡教三人神通廣大,師叔千萬不可大意,那三人,絕非師叔所能對付!”
“放肆!”
韓榮大怒起身,指著余慶和吉立,道:“就算你二人是聞太師的弟子,但本將乃汜水關總兵,而你二人不過只是一小小征西副將,竟敢在此擾亂軍心!”
“余化將軍的實力本將最為清楚,余元大師身為余化將軍之師,豈會不是那什么闡教三人的對手?!”
“你不懂修行之術,休要在此…”余慶也是憤怒地道。
“余慶!”
岳飛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他只是看著那韓榮,道:“不論他能否拖住那三名煉氣士,韓總兵心意,岳某心領了,不過不知韓總兵想要什么?”
“哈哈!”
韓榮笑道:“跟岳將軍說話就是爽快!”
說著,他目光微閃,笑道:“其實本將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此次征伐西岐,本將借給岳將軍兵馬,但本將希望也能一起前往,討伐西岐!”
府中頓時一靜。
余元師徒,好奇地打量著岳飛。
而余慶二人卻是眉頭一皺,不知道這韓榮葫蘆里在賣什么藥。
但岳飛眼神微動,似乎明白了韓榮的意思,他順勢問道:“韓總兵不用鎮守汜水關了嗎?”
“哈哈!職責所在,怎敢輕易走開!因此本將也很無奈啊!”
韓榮笑道:“所以不如這樣,本將先讓余元師徒領八萬大軍隨岳元帥前往,本將則坐鎮汜水關,防止西岐派人來襲,若岳元帥兵敗,則立即退回汜水關,若是勝了,本將再統領汜水關剩余兵力,前來助元帥破西岐城關,岳元帥覺得如何?”
岳飛嘴角浮現一抹譏諷,立即就明白了這韓榮的意思。
但余慶和吉立頓時就是大怒,忍不住開口道:“韓榮,你端的無恥!你想要功勞,自己領兵出戰便罷,我們打完了,你來攻城?你還要不要點臉?!”
韓榮眼眸微瞇,道:“話可不是這樣說,本總兵鎮守汜水關,也是在替岳元帥解決后顧之憂,否則若那西岐并分兩路,前來攻打汜水關,汜水關若是破了,岳元帥身為征西元帥,想必也要擔責任吧?”
“那你好好守你的汜水關便罷,我們破城了,還要你作甚?!”余慶怒道。
“只要打敗了西岐大軍,汜水關自然也就無礙了!本將此時領兵出城,配合岳元帥破了西岐城,上表朝廷,如此豈不彰顯本將與岳元帥之威?”韓榮理直氣壯地道。
“我呸!”
余慶怒罵道:“之前讓你借兵你不借,此刻見到岳元帥以少勝多,想要跟著沾光,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看你配不配?!”
韓榮目光頓時就冷了下來,看著余慶,冷冷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本將,本將之前是看在聞太師和岳元帥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你是真以為,本將不敢殺你嗎?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韓總兵,你好大的官威啊!”
岳飛眼眸微瞇。
韓榮目光一轉,凝聲道:“岳元帥是何意?這余慶多次以下犯上,若不嚴懲,我大商法律何在?”
“現在不討論這個,余慶乃本帥副將,有何罪過,本帥自會處置。”
岳飛淡淡道:“韓總兵,本帥明白你的意思,念在你忠誠陛下的份上,你的小心思,本帥可不與你計較,你若想要戰功,可辭去總兵一職,擔任本帥先鋒,隨本帥一起上陣殺敵,破城之日,本帥自會上表陛下。”
韓榮眉頭微蹙,“岳元帥,這么撕破臉可就沒意思了,本將就算是想沾沾岳元帥的光,但岳元帥此刻可是已經兵敗一次了,本將愿借兵給你,已經是擔著很大的風險,若岳元帥失敗了,本將還得受朝廷責罰,若成功了,只需在功勞簿上,加一個本將的名字,這不過分吧?”
岳飛眼眸一瞇,正想開口。
然而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忽然在府邸中響起:“此等小人,與他廢什么話?!”
眾人俱是一驚,回頭看去,只見府邸外面,一道身披盔甲,身軀魁梧的身影,大步走進殿來。
韓榮頓時起身,喝道:“你是何人?!誰讓你…”
驀地,一桿黑色的長槍豁然射出,韓榮話音未落,便被那桿長槍穿胸而過,直接釘在了府中后墻上。
所有人頓時就呆住了。
“你…你竟敢…”
韓榮死死盯著那道迎面走來的魁梧身影,滿臉不可置信。
然后他低頭看著穿胸而過的黑色長槍,眼神逐漸渙散。
最后,腦袋一歪,徹底斷氣!
府中頓時寂靜無比。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道魁岸無邊,霸氣外露的身影上。
尤其府中眾將,還有那一氣仙余元,他想起身,卻感覺一股恐怖的氣息壓在自己身上,讓他根本難以動彈,不由駭然無比。
這種氣息,他只在他師尊金靈圣母身上感覺到過!
這男子,竟是一名準圣大能?!
項羽臉色淡漠,在眾人的注視下,平靜地走到岳飛面前,淡淡道:“身為主帥,豈能沒有主帥的威嚴?你性格還是太軟了!記住,日后不僅是對敵人,對自己人,也要拿出你身為主帥的威嚴!”
“區區一個關隘總兵,也敢以下犯上,死不足惜!”
“霸王,我…”
岳飛嘴角浮現一抹苦笑,道:“他雖有過,但畢竟也是忠于我大商的,不過是有點小心思罷了,罪不至死!”
項羽漠然道:“我大商不缺這一個忠臣!你若還是執意如此,就主動辭去上將軍一職吧,莫要給我華夏一脈丟人!”
說完,他沒有理會臉色復雜的岳飛,轉身走上主座位置,一把拔出長槍,將韓榮的尸體甩飛在地,冷眼看向府中眾人,漠然道:“本王項羽,大商霸王!今日起,西岐戰場,將由本王統領!”
霸王項羽?!
眾人心中一顫。
岳飛和余慶師兄弟先反應過來,當下臉色一肅,拱手道:“末將拜見霸王!”
見狀,其余眾將哪里還敢猶豫,包括那余元在內,皆是起身,恭敬行禮,道:“拜見霸王!”
項羽臉色淡漠,道:“西岐局勢,本王已知曉,傳令下去,汜水關留一萬人鎮守,其余士兵,統統隨本王出兵!”
“三日后,滅西岐!”
眾人心中一凜。
旋即,俱是肅然行禮:“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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