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吼!
戰馬嘶鳴,城關大開,密密麻麻的黑甲士卒,喊殺著沖出了關外。
為首主將,一席金色戰甲,坐騎紫玉麒麟,手持紫金戰戟,氣度威嚴。
而在他兩側,左邊一人騎著身穿黑色文士服,戴黑色文士帽,騎普通黑鬃馬,一手拉韁繩,一手持羽扇,氣度翩翩,看起來不像是來打仗,倒像是來旅游的。
右邊一人,身軀偉岸,著黑色璀璨戰甲,騎著烏騅神駒,氣勢平靜,卻令人不敢小覷,只感覺整個人充滿壓迫力!
再后面,則是游魂關諸多守將,總兵竇榮夫婦,副總兵趴蝮等等。
不過在側方一隊手持長戟長矛的飛虎大軍中,還有一腳踏朱龍的黑甲武將。
那朱龍僅有十來米大小,但盡管如此,也是十分駭人了!
口中不是傳出一兩聲低沉的龍吟,讓得周圍的士兵戰馬都不敢靠近!
天王,冉閔!
在他后面,還跟著騎五色神牛,披金黃戰甲的武成王黃飛虎!
其他不說,僅是這陣容,剛一踏出游魂關,便是讓得對面的東魯大軍中一片騷亂。
“不愧是人皇親征,麾下竟然如此多的大將!”
“快看!那個黑甲大將踩在腳下的怪獸是不是傳說中的真龍?!”
“好像是,我曾經在東海見過,不過只是蛟龍!”
“龍騎士!我們能打過嗎?!”
“還有人皇!快看,人皇在那邊!他旁邊那兩個人,就是三日前斬了那個什么廣法天尊的…”
大軍前方,姜文煥、李靖一家、慈航道人等人并肩而立。
看著對面出關的陣容,諸人臉上都是十分凝重。
而在慈航道人旁邊,還站著一手持琉璃黑燈的道人,道人頭束雙髻,身披玄光道袍,面目平和。
這道人,赫然正是燃燈!
“燃燈師叔,以八卦陣法謀害了文殊師兄的,就是昏君左邊手持鵝羽扇那個黑衣文士!”
慈航道人臉色陰沉,他左手托著凈瓶,不過那凈瓶里面,已經沒有了柳枝,空蕩蕩的,略顯怪異。
“無妨!一會兒貧道出手,將他生擒了,拿住送往玉虛宮,交由教主處置!”
燃燈道人氣度淡然,淡淡說道。
“多謝師叔!”
慈航道人作揖一禮,旋即看向另外一邊,咬牙道:“右邊那個黑甲漢子,則是三日前搶了師尊賜予我的綠柳枝的人!一會兒還請燃燈師叔也替弟子將他擒住,將弟子那綠柳奪回來!”
燃燈淡淡道:“無妨!區區小…呃?!”
正說著,燃燈眼睛一瞪,看著遠處那騎著烏騅馬,手持霸王槍的黑甲身影,嘴角微微抽搐。
“師叔?您怎么了?”
慈航道人皺眉道。
燃燈道:“呃…這個,慈航啊!這個,師叔盡力而為!不過你那綠柳若是被他搶去的話,只怕…要不回來了啊!”
慈航道人頓時一驚,看向燃燈,道:“燃燈師叔,那人竟如此厲害,連師叔您都不是對手?!”
“咳…”
燃燈道人輕咳一聲,道:“師侄啊!你有所不知,這黑甲男子,也是一位斬卻三尸的混元金仙大能啊!上次子牙師侄出事,貧道受教主之邀,前往朝歌救你子牙師弟,卻被此人攔住,寸功未建!若你那綠柳是被他奪去的,只怕是難以要回來了啊!”
“什么?!”
慈航道人臉色頓時便是變得蒼白無比,“跟師叔您一個層次的大能?這怎么可能?!”
燃燈道人無奈道:“師侄你之前怎么未給貧道說,你若說他在此處,貧道前往邀請一兩個道友前來,也倒是無礙,如今大戰將啟,想要拿下他,怕是不容易啊!”
“可是我那綠柳…”
慈航道人一陣不甘。
燃燈道人看了眼慈航手中空蕩蕩的凈瓶,點點頭道:“嗯…你這八寶琉璃瓶乃我玉虛至寶,這樣空蕩蕩的卻是不太好看,要不等改天師叔前往天庭王母娘娘的蟠桃園里,給你摘一根桃枝插上?”
插桃枝?
慈航道人嘴角一抽,不悅道:“師叔說的哪里話!我那柳枝乃是先天綠柳,乃當年楊眉大仙賜予師尊,師尊又賜予弟子的,豈是那蟠桃能比!”
“咳咳…”
燃燈道人再次咳嗽,轉頭道:“是師叔孟浪了!如此那師叔盡力而為,盡量看看,能否將你那綠柳要回來!”
“多謝師叔了!”
慈航道人點頭,然后道:“還有那黑衣文士,是殺死文殊師兄的兇手,師叔也不可放過!”
“這個小問題!”
燃燈點點頭道。
咚咚咚!
沉悶的戰鼓不斷響徹。
一直到雙方進入百米左右的對峙距離。
一眼看去,黑壓壓的一片,整個游魂關前充滿一股肅殺的氣息!
大軍止步,竇榮立即便縱馬上前,看著對面軍中,怒喝道:“逆東叛軍賊首姜文煥何在?!我家陛下親臨游魂關,你還不快快上前跪地求饒!”
“我呸!竇榮匹夫!你個只會躲在城里茍延殘喘的縮頭烏龜,也敢出來放肆!是哪個孫子褲袋沒扎緊,把你給放出來了?有種的就出來與本將大戰三百回合!”
姜文煥身披,一個黃臉大漢大喝道。
“呀!氣煞我也!”
竇榮臉色一陣漲紅,怒吼道:“匹夫!納命來!”
說著,他不等葉辛吩咐,便是準備踏馬走出。
“竇榮將軍!”
葉辛臉色一變,連忙喊道:“回來!莫要中了他的激將法!”
竇榮理也不理,臉色猙獰地怒喝道:“陛下!我誓要斬了這嘴賤的匹夫,方解我心頭之恨啊!”
說完,一拉講韁繩,便駕馬沖了出去。
然而就在這時,一桿血紅長矛陡然破空出,剛好落在竇榮的馬前。
馬兒受驚,兩只前蹄高高抬起,口中發出嘶鳴。
他若再晚半步,只怕就要被那長矛釘死在地面了!
竇榮神色驚恐,回頭看去,只見那腳踏朱龍的天王上將軍冉閔,正冷冷看著他,“陛下讓你回來,你聾了嗎?”
竇榮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看了眼葉辛,“陛下,我…”
“滾回去!”
冉閔冷喝道。
徹地夫人走出,將竇榮拉回,看了眼冉閔,臉色有些不好看,道:“冉閔將軍,我夫君不過是殺敵心切,將軍不用如此羞辱吧?我夫君貴為游魂關總兵,官職可不比將軍差多少,更何況陛下在此,就算要訓斥,也輪不到你來開口!”
冉閔雙眼一瞇,“你可是有什么意見?”
徹地夫人正想說話,但對上冉閔那雙冷漠的眸子,卻是心中一顫,咬了咬牙,說不出話來。
“好了!敵軍當前,爭爭吵吵,成何體統!”
敲打也敲打的差不多了,葉辛開口制止,冷哼道:“今后誰要敢違背軍令,或者戰場爭吵,一律殺之!”
竇榮臉色蒼白,拱手道:“謝陛下開恩,末將絕不敢再犯!”
葉辛點了點頭,然后轉身,騎著紫玉麒麟上前兩步,看向對面大軍之中,目光從被關押在囚車上的申公豹和商容身上掃過,隨后看向東魯大軍前方,喝道:“誰是姜文煥,給朕出來答話!”
人皇開口,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雙方大軍寂寥無聲,皆是緊緊地盯著紫玉麒麟身上那道身披金甲,頭戴金盔,手握紫金戰戟的威嚴身影。
沉默了片刻。
姜文煥騎著鬃狼走出,看著對面葉辛,目光復雜,卻是大聲喝道:“本帥便是姜桓楚之子姜文煥,昏君,你有何話說!”
葉辛眼眸微瞇,看著姜文煥,道:“姜文煥,朕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組織語言!你可是想清楚了,確定要反朕之大商?”
姜文煥方天戟一指,喝道:“昏君!”
“正所謂,君正,則居其位!”
“昔日,夏桀暴虐,成湯伐之!今日你身為君王,卻不思修身養德,反寵信奸臣,擅殺忠良,致使大商疆域流民四起,妖孽橫生!”
“可憐我父東伯侯姜桓楚,坐鎮東魯,抵御異族海寇,保你成湯江山多年,兢兢業業,卻被你設計召入朝歌,于半路派人刺殺身亡,尸首無存!”
“今四大諸侯俱反,天下諸侯群起而伐之,你若還不思悔過,免不了這六百年的成湯基業葬送你手,國破人亡!”
姜桓楚話音剛落,黃飛虎便是豁然走出,怒喝道:“姜文煥,你父姜桓楚身死一事,必有隱情,你竟敢不等朝廷出面,便肆意舉兵造反,今還敢出言污蔑陛下,你好大的膽子!”
“武成王黃飛虎?”
姜文煥冷哼一聲,道:“是非曲直,自有公斷!”
“放肆!”
黃飛虎怒吼道:“姜文煥,你若還執迷不悟,休怪本將不給你父姜桓楚面子,今日便于陣前將你斬首示眾!”
姜文煥冷哼道:“黃飛虎,你與我同輩,且我乃東魯二百鎮諸侯之主,征西伐商神武大元帥,你不過區區一偏將,你有資格訓斥于吾?!”
“冥頑不靈!今日本將便將你這叛逆賊子斬于陣前!”
黃飛虎怒喝道。
“哼!武成王,你不夠資格!”
姜文煥冷冷道:“兩軍交戰,當然是兵對兵,將對將,王對王!今我為大軍主帥,就是要戰,也是這昏君與我一戰,豈能輪得到你!”
“我呸!就你區區一匹夫,也有資格與陛下一戰!”
黃飛虎怒罵道。
姜文煥卻并未再理他,而是看向葉辛,冷哼道:“昏君,聽說你年幼時便托梁換柱,力能扛鼎?巧了!本帥也是號稱勇冠三軍,萬人中無敵!你可敢與我一戰?!”
“姜文煥,你…”
黃飛虎還想再說,葉辛卻突然擺擺手,看著姜文煥,漠然道:“你可想清楚了?”
“放馬過來!”
姜文煥方天戟一指,大喝道。
話音剛落,便是驅趕座下鬃狼,奔襲而出!
兩軍之中頓時寂靜下來。
無數人都是期待而又惶恐地看著進入戰場的那兩道身影。
“吼!!!”
紫玉麒麟咆哮一聲,前爪刨地,也是立刻便怒吼著沖出。
葉辛目光冰冷,右手持紫金戰戟,眼看那姜文煥接近,戰戟高舉,朝著姜文煥便是斜劈下去!
葉辛心中,已然動了殺意!
不管他是不是受了闡教蠱惑,但他此刻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一切!
自尋死路,誰也救不了他!
梓潼,朕盡力了!
下一刻,金戈交擊,姜文煥手中的方天戟猛地一陣顫動,險些拿不住,脫手而出!
當即駭然地看著葉辛,好大的力氣!
傳言果然不假,人皇神武,不弱任何武將!
“昏君!本帥與你拼了!”
在無數雙目光的注視下,姜文煥咬了咬牙,大喝一聲,方天戟再次斜著劈出!
葉辛目光冰冷,握緊戰績,也是準備再次揮砍。
不過這時,他耳邊卻是忽然傳來一道焦急細微的聲音:“陛下手下留情!”
葉辛雙眸一瞇,出手下意識地輕了幾分。
兩桿長戟再次對擊在一起。
不過這一次,兩人一步未退。
趁著距離接近,姜文煥看著葉辛,焦急道:“陛下,我東魯反叛,實屬無奈,還請陛下寬恕!”
兩人退開,然后再次劈砍在一起。
葉辛眸光閃爍,道:“朕知道你東魯反叛有隱情,但你為何不報?!”
再次退開!
“陛下!非臣不報!而是不敢報!那玉虛宮弟子金吒兄弟二人以邪術威脅,將臣的母親妻兒控制,臣不得不受制于他!”
“闡教?!果然!”
葉辛目光一冷。
“沒錯!那金吒兄弟二人,半月前來我東魯,讓臣繼任東伯侯,起兵伐商,還有不少諸侯心有反意,與他們合謀,然后聯合起兵,同逼我反!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
趁著交手空隙,姜文煥再次說道。
“那你此刻何意?”
葉辛臉色已經恢復了平靜。
“臣自知罪孽深重,但因家中老母和一家妻兒,卻不得不如此!今日特意會戰陛下,就是想對陛下表明此事,還望陛下能夠看在我父姜桓楚的份上,寬恕微臣,微臣愿意將功補過,與陛下配合,將那闡教門人斬殺,使我老母和妻兒得救,使我東魯恢復安寧!”
“你想如何配合?”
“陛下,待會兒臣假裝失利退走,然后陛下再派將出陣,臣將東魯那些有反意的將領派出陣來,陛下盡數將他們斬殺!”
“然后臣借機破了那邪道金吒的捆妖繩,將那申公豹道長放出,與我里應外合,將那金吒兄弟二人斬殺,救出老丞相商容!”
“不過那木吒的師尊慈航道人邪術極強,還有他身邊那個老道,乃是他的師叔,道號燃燈,據說是什么闡教的副教主,想必也會邪術,此二人臣無能為力,還望陛下能夠派人牽制他們!”
“可以!待會兒朕會另派高手出戰,先將你派出的東魯反賊誅殺,然后你請那慈航道人和燃燈道人出手,朕自會派人對付他們!”
“多謝陛下!”
兩人一邊纏斗,一邊低聲交談。
“這東魯猛虎姜桓楚,果然名不虛傳,竟然能與陛下交手那么久!”
“這昏君果然名不虛傳,竟然能與元帥打這么久!”
雙方士兵都是面露詫異。
場中二人,一人是號稱“東魯猛虎”的老侯爺之子,姜文煥,曾年幼時便力能舉鼎,勇冠三軍,深得軍中男兒崇敬。
而另一人,乃是當今人皇陛下,但卻也是曾有過輝煌戰績的,曾托梁換柱,領兵平反,打得周邊不少部落聞風喪膽。
這二人交手,不下于龍爭虎斗,讓得雙方軍中大開眼界,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這姜文煥武藝確實不錯啊!竟然能與陛下打成平手!”
游魂關一邊,總兵竇榮詫異地道。
“呵呵!”
諸葛亮搖頭一笑,“那是陛下讓著他呢!否則,他第一回合就敗了!”
“啊這?”
諸將俱是面露不解。
然而諸葛亮卻并未再多說,只是淡淡一笑,道:“等著看吧!很快,好戲開場了!”
“師祖不是說,女媧娘娘已經派了九尾狐入宮惑亂后宮朝政,吸取這昏君精元嗎?那九尾狐乃千年狐妖,按理來說,他應該早已無力上戰場才對,但此刻看起來,為何還是一副龍精虎猛的樣子?”
東魯軍中,木吒面色不解,朝著旁邊性質低落的大哥金吒低聲說道。
金吒面色恍惚,搖頭道:“難道你忘了,這昏君不知何故已經突破仙道,成為了圣皇?”
木吒聞言一怔。
“師叔,這昏君似乎并未盡全力!”
慈航道人眉頭緊蹙,看著遠處斗法的二人,對燃燈道人說道。
“看出來了!”
燃燈道人雙眼微瞇,道:“這殷受,似乎不是本體…”
“不是本體?!”
慈航道人臉色駭然,“難道他…他竟然煉出了身外化身?!”
燃燈道人微微頷首,“極有可能!他身上,并沒有人道氣運護體。”
“這怎么可能?!”
慈航道人駭然道:“他不過剛突破仙道沒多久,怎么可能煉出身外化身?!”
燃燈道人搖了搖頭,“不知道!”
“但這化身沒有人道氣運護體,便是可以…”
燃燈道人眼眸微瞇。
慈航道人眼神一動,“師叔的意思是…”
燃燈道人微微頷首,“你可想要回你那綠柳?”
慈航道人點頭,“自然是想的!”
燃燈道人微微一笑,“你且附耳過來…”
場中,塵埃飛揚。
乒鈴乓啷的金戈交擊聲不斷響徹。
“陛下,那就如此定下了,待會兒微臣佯裝不敵,落敗退走,然后陛下你也先回去,再派人出戰!”
葉辛微微頷首:“可以!”
金色的戟影落下,姜文煥躲閃不及,一下被打在肩膀,當即慘叫一聲,口吐鮮血,險些從鬃狼身上落下。
“元帥!”
“元帥小心!”
東魯軍中頓時大驚失色。
反觀游魂關一方,卻是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陛下萬歲!陛下無敵!”
“陛下萬歲!陛下無敵!”
看著姜文煥那明顯塌陷的肩膀,就連葉辛都不由愣了一下,“來真的?!這么狠…”
“昏君!來日方長!你給我等著!”
姜文煥穩住身形,一手捂住肩膀,騎著鬃狼便往回跑去。
葉辛臉色一黑,“跑反了!”
“呃…”
姜文煥抬頭看去,這才發現自己跑的是游魂關方向,當下再次轉身,又放一句狠話,便是往東魯軍中跑去。
葉辛收起紫金戰戟,搖了搖頭,“這智商,聽他的真的能成功么…”
說著,便是騎著紫玉麒麟,轉身往游魂關方向而去。
驀地,就在這時,一股恐怖的氣勢從天際籠罩。
只見天空白光一閃,一道白袍身影,徑直往紫玉麒麟身上的葉辛席卷而下,一雙潔白玉手,朝著葉辛徑直抓來。
這突兀的變故,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愣神過后,大商眾人頓時大驚失色。
“陛下小心!”
“賊子爾敢!”
葉辛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抬頭看去,當下渾身發緊。
“慈航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