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四章 艾靜的迷茫

　　當賈鴻漸和斯皮爾伯格等人坐著飛機前往天南省的時候，此時在首都家中的艾靜，正在午后的陽光下，坐在陽臺上品茶思考。她是一個唱作人，這個詞比較新鮮，換成“人話”來說的話，那就是創作型歌手。作為一個創作型歌手，她有的時候必須得像作家一樣，保留一定的孤獨空間，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大腦才會安靜下來想一些事情，才會向內挖掘一些情緒，太外向太喜歡玩兒的人，基本上不太可能成為一個優秀的創作人。

　　艾靜此時正在靜靜思考著她的音樂路線，在她茶杯邊的茶幾上，放著她最新專輯的銷售報告。她今年年中發行的這個新專輯《艷粉街的故事》，銷量并不好，或者說跟她前兩張的專輯相比起來，并不怎么好。她的第一張專輯《我的1997》，是由她男朋友劉卓暉聯合了滾石的音樂人陳升——也就是奶茶劉若影暗戀了N年的師父，同時這張《我的1997》也是滾石在港臺配合大地唱片，在港臺代理發行的。她的《我的1997》和《你的軍裝》這兩張專輯在國內賣的都極好，直接是又叫好又叫座的，但是到了這第三章專輯，銷量卻下降了。

　　這不能不讓艾靜開始靜靜的思考一下，雖然男朋友劉卓暉很慫恿她做完全自己風格的音樂，說要跟流行絕緣，說像王妃那樣的女人，不是也靠著不流行的歌反而非常受到追捧么。但是說是這么說，可是艾靜還是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摸索消費者或者說是聽眾想要什么！

　　她此時百撕不得騎姐，不，百思不得其解，因為在這張《艷粉街的故事》里，她可以說是繼續延續了前面兩張專輯的風格啊！像是這張專輯里面的《外婆這樣的女人》質量真的很不錯，而且還是跟之前兩張專輯一樣，那都是充滿了她濃郁的個人風格，可以說都是出自她兒時的夢想以及曾經發生在身邊過的事情！而且她在這張專輯里面。形象定位什么的也沒有什么變化，她依然是非常清純的造型，依然是跟鄰家女孩兒一樣隨便穿著一件藍色的毛衣，頭發沒有像明星一樣精心打理。臉上也沒有什么濃妝艷抹。按照她自己的感覺來說，這一切都是跟她之前的專輯保持一致的，可是為什么就是只叫好不叫座呢？

　　沒錯，現在她的這張新專輯，就是只被業內專業人士叫好，但是銷量卻不怎么好！如果不是這樣，她根本就不會開始迷茫自己的音樂路。因為她起來的太順利了，所以她現在也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經驗。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因為碰到了華夏衛視的那個《中國歌手職業聯賽》，她才會千方百計的想要參加——為的還不是用自己的音樂測試一下聽眾到底喜歡什么？

　　當然了，這個理由是她自己的小心思，她沒敢說給自己的男朋友劉卓暉聽，不然他又要絮叨絮叨的教訓個沒完。相比較來說，現在的艾靜與其說喜歡做自己風格的音樂。其實更加喜歡看到有很多人喜歡自己做的音樂！她不是高更，不會不求名利的做自己的藝術，不想為了做自己的藝術而餓死。她跟普通人一樣更想做畢加索——一邊被別人承認，一邊賺大錢！被人承認，這是對誰都非常重要的啊！

　　她想不出來消費者到底會喜歡什么音樂，想的腦仁疼都想不出來。其實不僅是她，全大陸的音樂人都想不出來到底這個時代的消費者需要什么類型或者什么細微種類的音樂。因為大家都有看不透的時空迷霧，誰都不知道將來會流行什么樣的歌曲，特別是在現在這個大時代里面。現在的大陸社會轉型迅速，用10倍于別的國家的速度度過別人幾十年間才能經歷的社會變化，在這種社會變化，流行音樂港港開始復蘇。還沒有確定大陸流行音樂自我風格的時候，艾靜以及別的音樂人可以說都是沖在第一線摸石頭過河的人。摸著石頭過河，怎么可能不迷茫？而且他們都不知道河到底有多寬，對岸到底在哪兒，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對不對！

　　而這一切，基本上在這個時代。只可能有一個人知道，這個人就是——賈鴻漸！不過問題是，也只有賈鴻漸自己知道這個時代只有他知道…不過此時，艾靜不知道怎么，也許是憑借著自己女人那敏銳的第六感，她就是突然想聽聽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賈總的意見。畢竟，這個賈總看起來很誠懇，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居然就能那么直接的說出來整個節目的關鍵核心所在，指明了一切音樂為的就是討好聽眾。不討好歌星而討好觀眾，這種跟別人迥異的態度，讓艾靜印象很深刻。

　　她拿起家里的電話，打給了華夏衛視。是一個女人接的電話，“喂，我是艾靜，請問賈總在么？”“你好，賈總現在有事不在，您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幫您留言…”那邊說道。“好吧，我有點關于音樂方面的事情想請教一下賈總，麻煩您讓賈總有空了給我回個電話好么？謝謝…”

　　接下來，這艾靜就安靜的等著。在她的想象里面，這賈總應該是去開會了？開會的話，一兩個小時最多了吧？最好能在晚上她男朋友回來之前賈總能來電話，不然會有點小麻煩…誒？為什么打電話的事情弄得這么像是偷情一樣？這太可樂了！

　　艾靜自己盤算的很好，但是問題是現在賈鴻漸根本就不是在開會，而是在飛機上。于是艾靜等啊等啊的，等到了夕陽西下，賈鴻漸還沒來電話。她焦急的想著賈總不會真的在她男朋友回來之后才來電話吧？那真不方便說清楚了…艾靜這么焦急的等著，特別是當她男朋友劉卓暉回來之后，她更是有一種偷情要被捉奸在床的窘迫感！她生怕賈鴻漸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不過最終讓她安心或者說讓她想不通的是，一直到她睡覺，賈鴻漸都沒打來電話。

　　這天賈鴻漸來到了天南省之后，被天南省委省政府熱情的接待，晚上還參加了接風晚宴，等會到賓館開機了，那都半夜了。到了第二天早上9點多賈鴻漸起床了，這才接到華夏衛視那邊的電話。于是一早，賈鴻漸打電話過去了。

　　這時候，艾靜的男朋友剛剛好離開了公寓，去公司忙碌。劉卓暉現在跟一起建立了大地唱片的好友產生了矛盾，于是想要退股，這些事情就跟夫妻離婚一樣，整天是要談很多事情的。就在劉卓暉剛離開公寓，他前腳剛走，后腳賈鴻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喂？”穿著睡衣的艾靜睡眼惺忪的接起了電話。“喂？艾靜啊？我是賈鴻漸，你找我有事兒？”電話那頭傳來了賈鴻漸那低沉而有力的聲音。

　　聽著這么讓人放心的聲音，艾靜頓時靈醒了一點，她用手擦了擦眼睛，想了想之后說道：“啊，那個什么，賈總啊…我，我是想請教你一下，你對咱們中國流行樂的未來是怎么看的？”她開口的時候，突然間不知道怎么，覺得好像作為一個歌手向一個老板請教自己應該走什么路有點丟人，于是臨時改成了這么一個非常宏大的話題。

　　聽到了這個問題，賈鴻漸有點迷茫，難道對方昨天專門打電話過來，就是要聊這些大而化之的問題？“怎么說呢？光是盜版的話，滅不掉中國的原創音樂的，但是各種科技的發展會不會造成別的沖擊就不知道了，畢竟以前是沒什么盜版的，對吧？中國流行音樂，可能需要十幾二十年的時間自己發展，慢慢的形成自己獨特的風格，如果能形成，那么生命力就會比較頑強了。但是如果形不成就被打斷，那么就會比較危險…”

　　賈鴻漸的回答很模棱兩可，既體現了他的前瞻性，但是又不會顯得太過于神棍。艾靜此時聽完了之后，覺得賈鴻漸的理解還是挺不錯的——至少這點行業內很多人都懂。現在大陸這邊的唱片業內人士，有點像是瀛海威的張舒欣他們，張舒欣知道10年之后他們公司肯定能賺大錢，但是他娘的問題就是在于這十年里面他們到底要做什么呢？未來是光明的大家都知道，可是迷茫的就是現在啊！

　　于是此時，艾靜就問道：“那賈總你覺得，現在我們應該走什么路呢？是搖滾？是民謠？還是一些其他的東西？是應該追求藝術性本身，還是追求廣泛的認同？追求廣泛的認同，這又應該怎么追求呢？”

　　唔…賈鴻漸聽到了這里，突然覺得艾靜是遭遇到了一種困境，這種困境賈鴻漸前世一段時間曾經遇到過。那就是入一行深了一點以后，就會產生很多迷茫，變成了看山不是山的那種感覺。比如說，在一個公司里面，成為了一個基層小領導以后，面對公司的派系斗爭什么的，這是參與進去呢，還是不參與呢？是抱著對自己有利的態度找個派系呢，還是找個對公司好點的呢？

　　這種迷茫、這種困境會持續一段時間，到經驗豐富了一些之后，就會看開了，至少當年賈鴻漸在公司里面混的時候，最后的經驗就是——管他娘的，誰對老子好，老子就進那個派系！不然難道進一個把自己不當人的派系？可是這樣的一個經驗，顯然不能這么直接講給艾靜，于是賈鴻漸略微思考了一下，說出來了一個很有哲學意味的回答…(。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