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六章 午餐大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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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雖然同意了一億美元的數字，但是他們要求將來我們赦免他們的DVD專利費用…”出井伸之在華夏高科提供的房間里面，焦急的把賈鴻漸的要求都匯報了總部。“納尼？他們怎么知道DVD專利費用的？”董事會那邊馬上有老頭子又驚又急的問道。“大概是他們研究過吧，他們現在做的CVD機器就是一種把DVD上面的視頻標準MPEG2格式用在CD光盤上的嫁接格式，所以他們大概研究過，并且猜到了未來我們會收費吧…”出井伸之想了想，說了一種可能性。
“不可能！6C是6家企業，我們一家怎么可能給他們全部免責？我們只是互相之間免除了專利費用而已！這個中國企業簡直就是敲詐！”幾個急躁的老頭子突然這樣大罵道，本來他還想著順便說一句“不要跟這個中國企業談判了”，但是話剛剛到嘴邊，他突然想起來現在是索尼求別人的時候！是他們索尼急著要發售PS的時候！不是大家都閑來無事互相聊天的時候！
“鈴木，消消氣，我們大家現在商量一下怎么辦吧。出井，你現在那邊等著，回頭等到我們商量出來一個結果了再告訴你。”接著，出井的電話就被掛斷了。“那個，我們總部需要商量一下…”出井有點尷尬的對賈鴻漸說道。“沒事，我們可以先到我辦公室里等著，估計他們要一兩個小時才能商量出來結果呢，兩位，時間看著也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吃個飯？接著到我辦公室里面，這公司里面就我一個人比較懂日語，我可以陪你們聊聊天…”之前還非常兇狠的賈鴻漸，此時那顯示出來的風度簡直紳士極了，甚至讓出井伸之和PS之父都有點感動了！
但是這個感動并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因為賈鴻漸他的那句“一起吃個工作餐”雖然聽起來像是謙虛，但是實際上還真是實事求是！本來出井伸之自己以自己索尼公司董事的身份想著，中午招待客人的話，那怎么都要到個不錯的高檔酒店，吃一頓吧？他還提前想好了一定不能喝酒！聽說中國酒比日本的清酒度數高多了。絕對不能喝酒耽誤事！結果他想了這么多之后，最后發現所謂的“工作餐”就是一個盒飯！不，是兩個盒飯——一盒飯一盒菜！
尼瑪要說是工作餐惡心人，那起碼也到公司食堂里面吃吧？要知道日本的大公司底樓的停車庫里面基本都有個食堂的！不管口味怎么樣，但是那邊起碼可以算是一個福利了！可是這個華夏高科居然連個食堂都沒有，居然大家就直接拿著盒飯在公司里面吃？這也太那什么了！要是有客人來訪，這成何體統錒！看看！這盒飯里面居然直接把菜放在泡沫盒子里面。這多不衛生錒！居然還有滿滿的一盒飯，這怎么吃的完錒！這真的是一人份的米飯么？吃不完這不就是浪費了么？
來到中國第一次吃盒飯的出井伸之和PS之父此時簡直眼睛都瞪大了！他們日本人的飯量可是非常小的，中國人一盒飯的米飯他們一個男人吃掉半盒基本就差不多了！甚至菜也吃不掉多少！而中國人倒是全能吃光！出井伸之和PS之父兩個人就傻乎乎的坐在華夏高科的員工辦公室里面，低頭看了看彼此身前的兩個盒飯有點像是第一次吃螃蟹不知道怎么下嘴了！而在另外一邊，中國員工們則是開開心心的一邊跟賈鴻漸他們一家的高管在一起吃盒飯。一邊特別好奇的看著他們兩個外國人！
“怎么了？你們兩個怎么還不吃？是不是不會用筷子？”突然一個前紡織女工特別好心的湊上去邊用手比劃邊用漢語問道。她這話一出來，馬上滿堂哄笑，同樣是紡織女工出身的同事哈哈大笑的提醒她——“愛蓮，日本人也是用筷子的！他們以前跟咱們中國人學的！你別當人家日本人是野人錒！”
這個愛蓮一下被同事的調笑給弄了個紅臉，她站直了身體，稍稍有點臉紅的大聲辯解道：“我知道錒！但是小時候的歷史書上不是說他們早就提倡西式禮儀穿西裝什么的么。也許人家一輩子早就習慣用叉子了呢！”雖然嘴上是這么說，但是那愛蓮又想到了什么，扭頭問出井伸之和PS之父道。“你倆是不是渴了？渴？喝水，咕嚕咕嚕…米西米西，水，水懂么？”
看到了這里，賈鴻漸也覺得有趣，干脆就站出來當翻譯了。他一邊吃著飯一邊用日語對著那倆人說道，“我們的員工是在問你們渴不渴。是不是不會用筷子…”“不渴不渴…會用筷子…不過賈先生，你們平常都是這樣的么？”出井伸之這會兒總算想起來賈鴻漸是會說日語的，簡直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樣的趕緊問賈鴻漸道，完全忘記了賈鴻漸是談判對手而不是他的朋友。
“對錒，你不覺得這樣公司里的氛圍特別好么？在我們公司里面，我們所有人都是伙伴，只是工作的崗位不一樣而已。我們都是人，都是社會主義中國的公民，我們和國家領導人都是平等的，只是工作崗位不一樣而已，我們所有人都要吃飯喝水，既然這樣，為什么不一起吃呢？按照道理說，現在已經是午休的下班時間了！下班時間沒有必要再保持上班時候那種緊繃的樣子了吧？”賈鴻漸特別壞的用日語說道。在他這句話說出口了之后，那倆日本人頓時愣在了當場，真是有點被震撼的樣子！
這就是賈鴻漸故意弄的！想當年，賈鴻漸看什么《讀者》之類的雜志，里面經常有這種段子，不過被震驚的從來都是中國人，而這樣大義凌然說一些似是而非理論的永遠是外國人。所以剛開始解釋的賈鴻漸突然想到了這點之后，干脆就直接學著《讀者》里面的段子，故意說出來了這樣可能都會讓本公司人傻眼的話來！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丁三石突然很好奇的湊到賈鴻漸身邊，問道：“頭兒，你跟鬼子說啥呢？咕嚕咕嚕的說了好多錒，不是光喝水吧？”“恩，他們倆說不渴。說會用筷子，不過他倆問我，說我們公司平常是不是都是這樣的，大家不管職位，就這么聚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吃盒飯。我說是錒。我說咱們都是社會主義公民，咱們國家老百姓那都是平等的，時傳祥這個掏糞工人不是還跟國家領導人握手過么？大家都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只是工作崗位不一樣，為的都是把公司做好，對吧？職位這東西就是上班的時候有用，現在是午休。是下班時間，大家吃個飯還要講究三跪九叩的那些虛的多沒意思，和和氣氣的跟一家人一樣吃飯多好，我們所有人都是伙伴嘛！”
賈鴻漸的這番話說出來，那真心是把公司里面的員工都弄震驚了！說實話。在這個年代，在這個94年，那以前老時代的風氣還沒有完全過去，至少老百姓張口閉口都會提到四個現代化，都會提到給社會主義添磚加瓦，大家并沒有開始覺得社會主義是在打左轉燈而向右開。所以他們每個人都覺得賈鴻漸說的話都是對的——國家在這個年代也是這么宣傳的！但是每個人都知道其實社會上是怎么回事！他們當然不會認為賈鴻漸是傻乎乎的天真少年，他這樣一個天才少年能不知道社會上是什么樣子？但是他能說出來這樣的話，看起來好像也真的像是相信這個理論。這才讓人覺得震驚覺得感動！
本來這些女工錒、丁三石之類的覺得自己就是來打工的，就是來賺錢的，而賈鴻漸他們就是管事兒的就是老板。結果現在賈鴻漸一說，弄的他們這些員工好像變成了創業伙伴，好像大家不是為了錢只是我了把公司辦好才來的——雖然很假，但是一下就顯得大家好像一點都不是那種全身銅臭味的人。而是脫離了低級趣味充滿了高尚情操的君子一樣！
“啪，啪。啪…”那個愛蓮最先開頭鼓掌，慢慢的所有人都放下來了飯盒給賈鴻漸鼓掌，那些人眼里充滿了敬佩，好像賈鴻漸才是一個真正的君子，好像賈鴻漸才是看透了世界大道的人一樣！
在掌聲停歇了一會兒之后，吃的差不多的兩個日本人慢慢的靠近了賈鴻漸，出井伸之問道“賈先生，剛才你跟他們說了什么？為什么他們都鼓掌了起來？”“哦，我剛才是跟他們說了剛才談判的進程和細節，向他們解釋了我的想法和理由，然后詢問他們的意見，結果很明顯他們好像很佩服我的想法，覺得我為未來打算很有雄心…”哼！賈鴻漸會老老實實的告訴日本人剛才他說了什么？那還有《讀者》的效果嘛？他賈鴻漸就是要忽悠到日本人頭暈目眩，覺得中國的企業領導人都是怪物！
“什么…您居然把做的所有事情跟普通員工進行匯報，并且詢問他們的意見？這…這太民主了吧？”出井伸之此時真心驚了！他們日本的公司，從來就沒有任何民主形式，從來都是獨裁！哪怕是有董事會，那也是董事會對下面獨裁！甚至說白了，歐美的公司也都是全部獨裁吧？畢竟公司是為了發展，而不是為了讓所有人滿意錒！
“對啊，我們是平等的嘛，以前我們中國的教育家孔子，在兩千多年前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就是說三個人走在一起，里面肯定會有一個能在某個方面當我老師的人。別的哲人也說過，聰明的人考慮一千次，肯定會失誤一次，而愚笨的人思考一千次，肯定會成功一次。我一個人的頭腦經營一個企業是遠遠不夠的，我必須用到所有人的大腦，或者說我們這個公司要發展，一定要用到所有人的大腦！誰知道哪一天一個基層員工會不會提出來一個能讓公司起死回生的主意呢？”這話賈鴻漸說完了之后，只覺得自己都快臉紅了——這尼瑪太忽悠人了有木有？會不會以后忽悠的這倆家伙回國了寫篇文章，然后把這個經歷寫出來，弄的日本人覺得中國簡直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