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官僚
“蘇萍啊，你兒子呢？”上海實驗學校的常務副校長周哲偉跑到了蘇萍的辦公室，還一臉疑惑的問道，“我剛才跑到高一五班去，那幫學生都說賈鴻漸今天沒來上課？”
蘇萍愣了一下，解釋道：“我兒子和我家老賈今天去跑新聞發布會之類的事情了，老賈不是辭職出來了么，家里要弄個公司…周校長，找我兒子有事兒？”“當然有事了！現在全市教育系統內部都發紅頭文件說要學習賈鴻漸同學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堅持真善美，堅決跟假丑惡斗爭的精神…兄弟院校知道了賈鴻漸是我們的學生以后，那是各個都排隊上來要請你兒子去做報告會，講他打假的心得…現在已經跟我預約的就10個學校了，都這時候了，他這主角怎么跑的沒影了？”
“全市學習？報告會？”蘇萍傻傻的眨了眨眼睛，她這個做媽的一直覺得兒子不顧自己人身安全出去打假是因為身處叛逆期，加上因為遺傳了賈鋼那特別火爆的性格，她其實一直想勸兒子不要繼續做這個事兒，又賺不了多少錢還弄的一身騷…但是現在怎么好像一轉眼，兒子就變成了舍身撲滅山火的少年烈士賴寧一樣的角色了？怎么好像變成了類似焦裕祿、李素麗之類的模范人物了？（注）好像兒子變英雄了？
而在同一時間，并不知道自己正被很多學校請去做報告會的賈鴻漸，此時整跟老爸一起在郵電局里挑著手機呢。所謂郵電局，就是郵政電信局，這個年代的郵電和電信一直沒有分家，如果要裝電話或者要交電話費都需要去郵電局。
“這個是美國摩托羅拉品牌的移動電話，摩托羅拉是世界上最大最強的移動電話公司，他們第一個發明了大哥大和移動電話…”郵電局的工作人員正在辦公室的小柜臺前介紹著手機。
“世界上最強最大？摩托羅拉？不是剛被谷歌給收購了么？”賈鴻漸在心里吐槽著，要知道，谷歌公司在這個93年的地球上還不存在呢！
“那這個呢？”賈鋼指著一個手機問道。
“這個是芬蘭的諾基亞品牌，是一個新出來的品牌，質量不錯，就是牌子沒有摩托羅拉的響亮。”售貨員好像不管怎樣都想推薦摩托羅拉的手機。
此時賈鋼扭頭問兒子的意見，賈鴻漸想了想說道：“諾基亞吧，這公司質量控制還是挺不錯的，手機出了可以打電話之外，還能用來砸核桃吃，半夜被人劫道了，還能用來當板磚護身，一機三用，很劃算…”
他這話一出來，還沒等賈鋼有什么反應呢，那郵電局的售貨員到是驚訝了。她聽著賈鴻漸這話雖然有點調侃的意思，但是怎么聽怎么像是用過這個手機的人才會說啊。可是這諾基亞是今年才剛剛進入中國市場的！而且今年之前中國大陸是沒有GS－M信號服務的！難道…“您之前用過這諾基亞的移動…哦，手機？”
“恩，算是吧。”賈鴻漸不疼不癢的回了一句，明顯不太想跟那售貨員多聊的樣子。不一會兒功夫，父子倆就交了1萬多元人民幣就買好了傻大黑粗的諾基亞1011手機。
看著這諾基亞1011的傻樣子，黑色的塑料殼，大的不行，上面還有個天線，屏幕小的跟BP機屏幕似的，簡直就像是后世的一個廉價無繩電話！賈鴻漸真不太待見這手機，他隨手放在包里之后就不管了。倒是他老爸倒是不停的翻來倒去看新手機，還念念有詞道：“這年頭這移動，不這手機就是便宜啊，科技進步啊…以前那種香港電影里的大哥大，要賣兩萬五千一部啊，還有價無貨的，黑市上都超過五萬了，現在兩部加起來才一萬多…嘖嘖，國外科技就是好…”
兩人買好了手機之后，打了個車來到了上海市公安局。經過了一番打聽之后，父子倆敲響了局長辦公室的大門。“雷局長是么？您好您好，我是華夏高新科技有限公司的總經理賈鋼，這是我的副手。我們這次來是想委托咱們市局為我們之后將舉辦的一個拍賣會做安保工作…”賈鋼一進門后就馬上遙遙的對那市局局長說道。
誰知到這局長一聽這話到是不想接手的樣子，他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滿的說道：“這個…我們市局沒有替社會上商業拍賣做安保的業務…貴公司倒是不如找我們局里負責押韻的保安部門或者聯系國拍，也就是91年成立的國際商品拍賣有限公司嘛…”
看著老爹一句話就引得那雷局長準備送客的模樣，賈鴻漸這個未來的敗家富二代還真是看不下去了，他直接插嘴道：“雷局長，您就不想知道這個拍賣品如果被盜的話，產生的經濟損失會有多大么？我相信到時候國務院和公安部絕對會關心您在多少個小時內能破案的…”
賈鴻漸這一句嘴炮那真是一下就把雷局長震住了，不過一剎那之后，雷局長回過神來，似笑非笑的看著賈鴻漸說道：“是么？經濟損失會有多大？”他說這話的表情那就像是暗示著：如果賈鴻漸下一句話不能讓他滿意的話，他就直接關門送客了！
“至少100個億！”賈鴻漸這時候也不管真實的損失，直接甩了一個嚇死雷局長的“天文數字”下來。那雷局長一聽到一百個億的數字頓時就笑出來了，他本來還想直接叫人趕賈鴻漸父子走，但是喊出口之前他發現賈鴻漸滿臉的認真，于是不知道怎么，這雷局長出口的話就變成了——“一百個億？解釋一下。”
“馬俊人的秘方是我們公司買下來的。”賈鴻漸快人快語極富專業精神的說道，接著他拿過老爹手里的皮包，從里面拿出了一份合同復印件。“請看，在這份轉讓合同里，合同規定的轉讓價格是100萬…”
此時賈鴻漸絲毫不停歇，一點都不給雷局長反應機會的又從包里套出來了一份報紙，他指著報紙上的一片經濟文章念道——“1993年預計我國保健品市場總體將會達到接近300億元的市場規模，僅廣州太陽神公司前三季度利稅就高達一億元人民幣。”
念完了這句話之后，賈鴻漸非常認真的盯著雷局長的雙眼，問道：“雷局長應該明白了吧，如果在拍賣會過程中有人搶奪此秘方，造成的直接經濟損失就是100萬元，但是之后我公司又要查證是否有別的保健品公司購買了此份遺失的秘方，甚至這份秘方里可能會被競爭對手找人在報紙上公布此秘方，這樣一來就會造成我公司銷量劃破，如果以10年20年為界限看的話，100億真的多么？廣州太陽神今年的銷售額可就是超過了12億元了！”
聽了賈鴻漸這話之后，雷局長坐回了位置，他一邊打量著賈鴻漸父子一邊思考了起來。其實他知道賈鴻漸這段話里有點浮夸，但是如果真是在拍賣之前被盜竊了秘方的話，那他們上海警方還真是變成了全國矚目的焦點了。不過，就這樣被民營公司的老板這樣給叫去做安保了？那以后阿貓阿狗的公司開業，他們上海警方是不是還要幫忙站崗放哨？
賈鴻漸此時也發現了雷局長的猶豫，他笑著說道：“雷局長，這樣也是為人民服務嘛…”一邊說著，賈鴻漸一邊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副卷軸。這卷軸不大，三十厘米寬的樣子，一拉出來倒是有一米多將近兩米長。這卷軸上寫著一行字——“解放思想、實事求是，為人民服務”，落款是“鄧小○”…
那雷局長一看到落款頓時就是一驚，然后他狐疑的打量著賈鴻漸父子，就像是在懷疑這字是不是他倆偽造的。賈鴻漸一看這雷局長好像左右為難，想答應又怕答應了以后發現被騙，他干脆自我介紹了起來——“雷局長，還沒介紹，我叫賈鴻漸，之前在北京南苑機場打了哈爾濱王洪成的假…”
他這話一出來，那雷局長頓時就相信了。老雷怎么說也算是廳級干部，上面發生了什么事就算細節不知道，大概情形還是有耳聞的！他知道現在民間可沒幾個人知道賈鴻漸打了王洪成的假！要是眼前這倆人真是騙子，還能弄到這等機密的內幕，那這倆騙子也沒必要來騙他老雷出警力做安保啊，完全可以去騙商人賺更多的錢嘛！
“賈同學說的非常好，我們人民警察當然是要為人民服務的！民營經濟也是我國現階段經濟的有機組成部分嘛！我們人民警察當然應該配合！”老雷此時一臉笑容，就像剛才根本沒質疑過賈鴻漸一樣…
官僚啊…有時候不用更大的官僚來壓他們，他們就不知道好好配合…
注，李素麗，90年代公交售票員，模范售票員，服務態度很好，在90年代中得到了大力宣傳，類似現今的《感動中國》類人物。焦裕祿…這個還需要解釋么？好吧，為了防止一些年紀比較小的書友不知道還是解釋一下，焦裕祿是60年代人民的好干部。作為山東人的他，20年代出生，60年代到河南蘭考縣任職，在任職期間為了治理當地沙漠化操碎了心，后來在任上忍著肝癌的劇痛繼續工作，42歲辭世，遺言是“把我運回蘭考，埋在沙堆上。活著我沒有治好沙丘，死了也要看著你們把沙丘治好”…以前98年版的《水滸傳》里演宋江的李雪健，當年主演過《焦裕祿》這個電影里的焦裕祿本人。
另：諾基亞NOKIA于90年開始專注手機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