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匍匐前進
周六下午，賈鴻漸和老媽出現在了上海站的南廣場上。“媽，你先回去吧，我帶著行李箱去羅老爺子家，給他家小蘿莉——姿上課去。”賈鴻漸突然說道，看到了老媽詫異的眼神后，他指了指行李箱解釋道，“這次備課的書和筆記都放在行李箱里呢。”
蘇萍不知道調皮的兒子是為了什么變成現在這副敬業的模樣，以前沒覺得他對教育事業這么盡心盡力啊，難道是自己這個做教師的遺傳？想到了這里，蘇萍點了點頭，關心了兒子幾句，就不舍的先踏上了回家的公交車。
在賈鴻漸坐車前往蘿莉家的時候，北京的央視《東方時空》欄目剪輯室里，工作人員正跟水軍易和孫頭兒說著什么。“您兩位看看著帶子吧，基本上沒辦法剪啊，把他們幾個人過火的話一剪，后面的對話跟前面就接不上了…”
啪，孫頭兒點了一根香煙嚴肅的思考著。半晌，他說道：“不剪了，就這么播。”“頭，這不行吧？別的不說什么，光是那王局長的話播出去就會給他惹非議的吧？咱北京就是干部多，他背后有沒有什么人也不知道，沒必要這樣吧？”坐在剪輯機前的工作人員詫異的回頭問道。
“是啊，孫頭兒，沒必要這么激進吧？”連水軍易也老成的勸孫頭兒道。
那孫頭兒猛吸了一口煙，像是下了什么決定，拍板道：“按我說的做，播出以后有什么問題，我一個人來負責！”說完，他看到水軍易還想說什么，就擺了擺手，直接說道，“軍易啊，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知道咱們《東方時空》本來設計出來的名字是什么？是《新太陽60分》！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就是我當初想讓咱們節目變成跟太陽一樣，把社會上那些躲藏在陰暗角落的事情都曝光。”
說到了這里，那個孫頭兒停了一下，像是在感慨著什么，“其實我知道，包括軍易你和我們我們這班工作人員在內，大家都想改變咱們臺的一貫模式，雖然咱們是喉舌，但是不代表咱們只能說好話，對不對？”
水軍易剛微微的點了點頭，就只聽到孫頭兒繼續說道，“我也知道，在這么個龐大的國家電視臺里，是不能猛沖猛打的，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所以所有想改變這一切的大家，都是在匍匐前進著。匍匐著，裝成服從的樣子，然后默默的用水滴石穿的方式改變著一些細小的事情，然后慢慢的積沙成塔…對吧？”
水軍易和旁邊的一群工作人員怔怔的點了點頭，他們那些藏在心底的想法不知道怎么居然都被孫頭兒看出來了。“這個想法很好，也很穩重。不過你們看啊，賈鴻漸那15歲的娃娃，都可以有勇氣喊著要對現實開戰，我們這么縮在后面慢慢努力，是不是慫了點？哈哈，你們放心，我不是要當烈士，不是去自殺。我是《東方時空》欄目的組長，我資歷深，而且才33歲，這次就算犯錯誤也就是吃個大處分，撐死了把我組長免了，我還年輕，還可以再爬。所以，聽我的，一點不剪，都播了！”注 “孫頭兒！”水軍易這時候豪氣也起來了，“要一刀不剪的放也行，責任算我一份。我本身是新華社記者，還是戰地記者，在這兒算是兼職，不干也沒什么…”
“那也算我一個吧。”那個坐在剪輯機前的工作人員熱情的舉手道。“滾！”“這里沒你的事兒！”誰知道孫頭兒和水軍易兩人紛紛轉頭罵道…
“叔叔，叔叔，你可來了！我想死你了！我們趕緊開始上課吧？”并不知道北京所發生一切的賈鴻漸剛一進羅老爺子家的門，就看到羅莉姿超熱情的跑過來抓著他的褲腿就不放了。
“呦，是嘛？”賈鴻漸驚奇的抱起了小蘿莉，雖然他這個時候其實很想問小蘿莉有多想自己，然后再問小蘿莉要不要以后嫁給他做新娘什么的。但是他看到現在羅老爺子和小張還在旁邊，可不能太早的露出拐騙人家家寶貝小蘿莉的馬腳…
羅老爺子看到孫女那好學的模樣一下笑了起來，“哈哈，這小莉姿啊，自從跟你學了那些神話課程之后，每天都出去跟附近的小朋友炫耀，整天給他們講故事，都快成孩子王了！甚至大幾歲的小學生都過來聽她講故事呢，我們小莉姿啊，都變成小老師了！”
“是嗎？我們蘿莉－姿都變的這么厲害，都懂那么多啦？別的小朋友肯定很羨慕你吧？”賈鴻漸熟門熟路的就逗弄著小蘿莉，他顯然很懂怎么逗弄小孩兒，沒幾句話就把羅莉姿哄的快主動說以后要嫁給他當新娘了。
抱著小蘿莉進屋了之后，羅老爺子看到賈鴻漸居然還是帶著行李箱來的，頓時反應過來他是下車還沒來得及回家就來給孫女上課，頓時那叫一個感動。不過老爺子畢竟到了從心所欲不逾矩的70歲，不習慣直接表達激動，“小鴻漸，去北京錄節目怎么樣？路上累不累？來回要20多個小時吧？”
“不累，咱是年輕人，身體是鐵打的！”賈鴻漸拍著胸脯笑道，這種時候就算坐火車坐的再不爽再想自殺，在別人面前也不能慫了不是？得把純爺們兒的名頭擺出來！“對了，老爺子，謝謝您和王姐上次幫我忙了。”他為了那個索賠的事件感謝道。雖然當初他不想主動找羅老爺子家幫忙，但是后來人家知道后主動來幫忙，賈鴻漸不能不接受吧？那不變禽獸了么，不，不是變禽獸不如了么？
“哈哈，你又不是做壞事，大家都是自己人，碰到問題當然要幫忙了。”老爺子很豪爽的說道。
“爺爺不要說話了！要上課了！叔叔，叔叔，我們上課吧？”蘿莉這時候居然一本正經的擺出來要上課的模樣，好學之心簡直要爆棚了。
“好好，小姿這么乖，叔叔今天就教你那天說的歌好不好？”賈鴻漸笑著逗弄小蘿莉道。“好好，好好！叔叔最好了！最喜歡叔叔了！”小蘿莉一下黏在賈鴻漸的身上說道。
一邊笑著賈鴻漸一邊拿出了自己事先寫好的歌詞，準備一點點的教給小蘿莉。其實歌詞本身是有兩個版本的，兩個版本前世賈鴻漸都參與了填詞。第一個版本是他和幾個填詞作者惡趣味和靈感發作的產物，相對來說更有靈性吐槽更多更好玩更萌，但是不太適合公開唱。第二個版本相對來說就是“和諧”的版本，取消了很多很多吐槽，加入了很多文縐縐的詞，而且更平衡各個朝代，相對來說更適合公開表演。
他現在拿出來的是惡趣味和靈感發作的產物，也就是那個在開頭有什么兄妹、夫妻之類內容的。“我們上次歷史教到了夏商交替是吧？那我就交給你正好到這里的歌詞…”
看著賈鴻漸一點點的教著孫女，羅老爺子默默的坐在一邊感慨著。他早就知道賈鴻漸是“金鱗豈非池中物，一遇風雨便化龍”，但是從來沒想到會這么快。他本來還以為會過幾年等到賈鴻漸大學或者進入社會之后才會變龍，結果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沒幾天就鬧出了知假買假索賠的事情。
對于知假買假的事情，羅老爺子基本站在賈鴻漸一邊，雖然故意買假貨這個事情讓羅老爺子覺得他算計太精明了一點，但是老爺子對賈鴻漸的人品有把握。而且看著賈鴻漸一下火車不回家直接來當家教的樣子，這樣的人會是壞人么？
不過想到這里的時候，老爺子突然被賈鴻漸教授的那些歌詞給吸引了。他驚訝的發現賈鴻漸的那些歌詞基本都是按照歷史和神話的事情改編的！而且現在教的那些歌詞還都是孫女之前學過的那些歷史！
這樣一來，又學過歷史，又會唱用歷史事件編成的歌曲，這樣的記憶效果會多好，老爺子會沒有一點基本概念？
老爺子真是震驚了，他從來沒想到教小孩子是可以這么教的！別人家教小孩子，那都是放養！都是放小孩子玩，最多教小孩子一點古詩詞，然后等到上學了就把孩子丟給老師去教，可是老師從來都是照本宣科，哪里會像賈鴻漸這么用心！
看看賈鴻漸，這年輕人對教育羅莉姿投入了多少心血啊！又是買了一堆書備課，又是畫畫讓小女孩兒有直觀的印象和保持趣味，甚至把枯燥的歷史變成了有趣的故事后，還親自編撰了相應的歌曲來強化記憶！
他老羅到底是有多幸運，才能碰到這樣一個可以對孫女盡心盡力的家教啊！到了現在，老羅還真的開始慢慢的覺得賈鴻漸之前夸海口的那句要把羅莉姿變成全國第一的五歲女孩兒還真有可能…
孫頭兒這人有原型，本身是對央視新聞欄目風格有非常大影響的人，可以說是他奠基了從90年代到2012年央視大部分新產生的新聞欄目的基調。另外，“匍匐前進”這種狀態非橘子YY出來，是確有其事。有前央視的主持人曾經介紹過同事們匍匐前進水滴石穿改變央視風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