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專家VS觀眾
賈鴻漸透過通道門的縫隙朝演播室里看了一眼，只看到在兩三百位觀眾黑壓壓的包圍之下，演播室的一側坐著六個磚家模樣的人，剛才說話的那個就是磚家們最靠里的第一位。
賈鴻漸打量了一下那磚家的長相，只見這專家長得仙風道骨的，可以說是一表人才、中年帥哥、仙風道骨，頗讓賈鴻漸聯想到了《笑傲江湖》里的岳不群岳掌門。
那跟岳不群一樣仙風道骨的王長守教授義正言辭的發表了賈鴻漸不是消費者的判定之后，頓時現場的觀眾們一個個噤若寒蟬，一個個生怕自己也被王長守道長劃歸為犯法了似的不敢說一句話。
“好的，王長守教授認為賈鴻漸不屬于消費者，不知道別的專家們有什么看法。我們有請到了北京東城區工商局的副局長王守仁，王局長可以談談你對來自上海的賈鴻漸同學知假買假行為的看法么？”水軍易走到了第二個專家附近問道。
“王守仁？我擦，王陽明大師還陽了？”躲在通道門后的賈鴻漸此時大吃一驚，他聽到了王守仁三個字就聯想到了王陽明大師，因為明朝的心學大師王陽明的本名就是王守仁啊！陽明二字是他的號——陽明子！按照傳統文人的習慣，直接叫王守仁的名字那是罵人，叫王陽明才是尊敬。這王陽明大師，那可是被日本明治維新時期的“海軍軍神”東鄉平八郎所崇拜的，鬼子海軍元帥東鄉平八郎據傳身邊一直帶著一個印章，上書“一生俯首拜陽明”七個字！
不過當賈鴻漸看到了那局長的長相之后，松了一口氣。這局長長的么…可以說是非常的“局長”，基本上就跟大家一提到局長兩個字之后腦海里條件反射般聯想到的肥頭大耳的樣子差不多。“還好不是陽明大師還陽詐尸來罵咱，不然咱真是鴨梨山大啊…”雖然沒人看到，賈鴻漸還是自顧自的賣萌吐槽道。
這時候就只見到肥頭大耳的王局長清了清嗓子，說道：“這個問題嘛，當然應該看到我國現在有些許假冒偽劣商品的現象，這個現象只是極少數，絕大部分商品還是好的嘛，我們沒有聽說過假的牙刷、假的牙膏、假的汽車，對吧？但是我們也不能否認的確是有極少數的人違法制造假冒偽劣商品謀取暴利，這個現象是存在的，雖然是極少數，但是我們也要承認，對不對？我們不能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不能閉著眼睛說自己沒看到這種現象，對吧？我們共產黨人還是很實事求是的…”
哎呦，賈鴻漸這時候還真是服了這局長了，果然是局長大人啊！您看看著發言，多有局長的范兒？恩？除了套話空話，基本上他啰啰嗦嗦這么一段話都能濃縮成一句話——我國存在假冒偽劣產品。明明十個字能說清楚的事情，這樣的局長大人居然能啰啰嗦嗦的說半天。大人，您是不是真以為這是在您的一畝三分地開會呢？
“恩，現在市場上的情況基本上就是剛才我說的這些，現在我來說說賈鴻漸同學這個事。這個事情嘛，怎么說呢，我個人覺得這是胡鬧嘛！對，胡鬧！賈鴻漸小同學怎么可以知假買假呢？他要是知道了商城里有假貨出售，應該通知當地的工商機關嘛，對不對？還是要依靠政府依靠組織的嘛，對不對？怎么能這樣胡鬧的去故意買一大堆產品回來索賠呢，對不對？這把我們全國的工商局當成什么了？如果消費者都自己索賠的話，那要我們工商局就沒用了嘛，對不對？國家給我們撥款，就是讓我們工商局管這些事情的嘛，所以我覺得老百姓還是應該相信組織，相信我們工商局嘛…”
賈鴻漸此時一臉鄙夷的掃量著這肥頭大耳的局長，心想著這伙表面上說的很好聽，好像真的挺像是那么回事兒，好像真的應該依靠他們。但是組織靠得住，母豬都能上樹啊，有木有！話說賈鴻漸這個時候不憚用最大的惡意揣測這貨，他覺得這貨之所以這么說，大概是因為如果消費者們都提前告知了工商局的話，工商局就能以堵住這條消息為要挾去商場要“贊助”吧？如果消費者都自己搞定了，他們去罰款也罰不了多少，有木有？
“王局長，因為時間有限，請您諒解一下…”水軍易這時候也受不了這局長那冗長的發言了，打斷了他的發言之后，水軍易接著來到了第三位專家的面前。“觀眾朋友們，我面前的這位呢，是海百商城的總經理，張宏業。我們請張總來說下您的看法…”
“我覺得，賈鴻漸同學如此知假買假索賠的根基好像并不牢靠，”看起來挺人模人樣的張總說道，“我這不是站在商場的角度批判賈鴻漸同學啊，真的不是。那我接下來就介紹一下為什么這么認為，因為根據《消法》里規定，要索賠的話，必須是商場對消費者有欺詐行為。什么叫欺詐行為？就是利用消費者的不知情而使其受到了損失，說的通俗點，也就是消費者買東西的時候，并不知道這是假貨，而且購買了本身造價低廉的假貨之后，使得消費者相對于夠買正品損失了某些東西，在這種情況下才可以索賠。
而我們看看賈鴻漸同學的所作所為，他是在不知道東西是假貨的情況下買的么？不是！他是在明知道是假貨的情況下買的！然后他購買了之后受到損失了么？沒有！他是為了索賠才購買的，不是為了使用才購買的，所以不存在損失。那這樣商場賣假貨給賈同學在法律層面就不是欺詐——因為賈同學明明知道是假貨，那這樣的情況下，能給他索賠么？當然不能！”
嘛，賈鴻漸這時候只覺得自己之前偷偷摸摸的準備發言時候的預案果然沒準備錯！看看這幫家伙們的發言，哪個不是實現都準備好的？一個商場的總經理會這么仔細的研究《消費者權益保護法》？會這么詳細的明了詐騙的定義？會跟法學專家一樣的張口閉口就是在分析法律層面的意思？這貨肯定是在節目前老早就開始研究賈鴻漸這個事情了吧？在知道了要上電視之后，忍不住就要上來宣揚不會給知假買假賠償了吧？想表示的非常強硬是吧？
“下面我們請…專家談談…”
“我覺得賈鴻漸這就是故意造成國有資產流失…”
“我覺得賈鴻漸這個同學不值得學習，他完全是走旁門左道想鉆漏洞賺些黑心錢…”
“我認為…”
等到六個專家全部發言完畢，賈鴻漸驚訝的發現這六個貨居然全部都反對他！果然是學、商、官三位一體鐵三角開始萌芽了么？果然是這三方面的“專家們”都聯合起來昧著良心賺錢么？賈鴻漸這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要沸騰了，他不是被氣的，這是被一種要打人臉的沖動興奮的！
不過還沒等到賈鴻漸出場的時間，主持人水軍易此時看到演播室里的現場觀眾們議論紛紛，貌似每個人臉上都有不平之色，他過段決定讓現場觀眾說說他們的看法。
“水老師好，專家們好，電視機前的全國觀眾朋友們好，俺是來自山東的，俺是個簇仁（粗人），俺木上過神木學，木啥文化，俺就是腳著吧，小賈同學知假買家怎木了？他這樣的舉動雖然是為了自己賺錢，但是不是打擊假冒偽劣商品么？大家說是不是？再說上海的紫什么的那個商城，你說你們商城那么大，還是國有商城，你說你們怎么好意思賣假貨，你說啊？你說你們是不是昧著良心吭老百姓，你說啊！現在賈同學出來為我們老百姓伸張正義了，哦，你們又說他不合法了？法律是干深木的？社會主義的法律，這不是應該保護我們老百姓的木？反正我是個粗人，我不知道這些在座的專家們怎么說，我揍是覺得賈同學干得好！我支持賈同學！”
“好的，請這位朋友把話筒遞給那邊那位穿藍衣服的大姐，對對，就是她。大姐，麻煩您說說您的看法。”
“大家好，額是來自陜西的，額是老陜。額覺得吧，賈同學這事情做的吧，么噠噠（沒問題），額支持賈同學，額覺得咱社會上應該多出現點賈同學！額覺得吧，賈同學就是什么？賈同學就是古時候劫富濟貧的俠盜！俠盜違法不違法？違法，但是老百姓喜歡不喜歡俠盜？喜歡！額不知道這些專家們說的是都是些啥么，額就是想告訴賈同學，賈同學，你美美的大膽的往前走！額們老陜都支持你！么噠噠！”
“好！”之前那山東大漢說完的時候還沒人說什么，現在這老陜的女俠說完，現場的觀眾們一下都熱情的歡呼了起來！人人都開始舉手要求發言，人人都有著義憤填膺的表情，一個個都像是在法場外面為俠盜叫好的老百姓！
“好的，現場的觀眾朋友們請安靜一下，既然大家對賈鴻漸同學看法都不同，那么我們現在就請出來賈鴻漸同學本人出來，讓他親口說說他的想法，好不好？”
“好！”觀眾席上一下迸發出來了幾乎可以掀翻攝影棚頂棚的歡呼聲，與之相對的則是六位嘉賓一臉不爽…
“下面有請，在上海知假買假的，瞬間成為了全國街頭巷尾議論中心的，15歲零5個月的賈——鴻——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