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開學典禮上的發言
早上的《東方時空》里的報道，把賈鴻漸這名字以及他的囂張知假買假事跡帶入了千家萬戶的視線。有人把他的事情當成茶余飯后的談資，有人把他看成了一種新的商業機會，有人把他看成了洪水猛獸。
不只是《東方時空》，在這天早上剛剛發售的《消費者報》上，頭版頭條就是一條以賈鴻漸為主角的報道——“知假買假，鉆漏洞還是聰明？”
這篇報道中，記者劉敏以貌似公允中立的立場報道了賈鴻漸購買假冒索尼計算器的大概過程，之后提出了一個疑問，那就是賈鴻漸這樣故意買假貨投機的行為到底是不是犯法，到底是好是壞。
對于這個疑問，劉敏還連夜找了幾個法學專家、商場高層、政府官員等等人進行了采訪辯論。這些人中有的人把賈鴻漸當成了解放前那些故意進茶館搗亂趕走客人而詐騙的流氓地痞，有人把賈鴻漸當成了老謀深算、專門靠著損人利己的漏洞方式進行賺錢的垃圾少年，有人認為賈鴻漸是新時代的新形態消費者…
不管這些專家們怎么評論討論賈鴻漸，劉敏在文章最后寫道“無論賈鴻漸是個怎樣的人，知假買假并且態度囂張的紫云商城必須嚴肅處理相關人員！”
賈鴻漸并不知道這個時候全社會的老腦筋們正在怎么想他，他這個正在迅速被全社會認識的人，此時正在操場上無聊的等著開學典禮。本來按理說這種開學典禮之類的俗物應該是九月一號當天舉行的，大抵不想耽誤明天的課程，所以學校才決定在八月的最后一天報到日舉行開學典禮。
同一時間，實驗學校的常務副校長周哲偉跟同事蘇萍等人正一路走向操場前的講臺。“蘇萍，今天早上《東方時空》說的那個，不是你兒子吧？”周哲偉跟蘇萍是十幾年的老同事了，當然知道蘇萍的兒子叫什么名字。
“呵呵，不是他是誰。誰讓他是老賈家的兒子，有其父必有其子，老子是那么能鬧事兒的，兒子怎么可能是乖寶寶…”蘇萍無奈的笑道。
“哈哈，這也是，你們家老賈那當年是傳奇人物啊，直接敢在那個年代寫書罵四人幫，這種膽氣普通人可沒有。不過啊，你放心，你兒子在咱們學校，咱們肯定不會讓他收到外面輿論的影響，肯定讓他有個穩定的環境。”
“穩定的環境？看看再說吧，我現在是生怕他在穩定的環境里呆不下去，閑的皮癢了就要搞風搞雨，到時候可能就是他給學校惹禍了…”蘇萍有點擔心的說道。
“就你家小鴻漸？不可能！我跟你說，就你們家老賈的那血統，怎么可能生出來一個混世大魔王？你們家老賈那么一身正氣的，你家小鴻漸不也一身正氣的打假么？”說道這里的時候，周哲偉已經走到了講臺前，他也不等蘇萍回答，直接就上了講臺開始對著學生們講話了。
他先清了清嗓子，看了看臺下兩千多名學生半天后笑道，“首先歡迎今年新進入我們實驗學校的新生們，其次呢，你們肯定以為我要發表又臭又長的演講了是吧？那多沒意思？除了新生以外，大家都是多少年的老相識了，那個誰，高二二班的盧粵，你給我站好了，別跟旁邊的王瑞講話，聽到沒？”
當賈景行聽到這里的時候，他那可是真驚了！他什么時候見過這樣說話的校長啊！雖然是個常務副校長，但是那也是校長不是？別的學校哪個校長不是開學的時候都要開又臭又長的會的？不過一個管理兩千多學生的校長能一眼認出來一個藏在人群中講話的學生？這校長以前是不是教過那什么盧粵？
站在他身邊的賈鴻漸能不知道這時候侄子在想什么么？想當年他上輩子剛進實驗學校的時候，也是被周哲偉這一亮相給驚的一塌糊涂！當時他也猜著周哲偉以前是不是教過盧粵，但是到了后來，他才明白那周哲偉就是個妖孽啊！這說話特別有趣的常務副校長那可是真有能力記住全校兩千多學生的長相和名字的！
當年在這母校里面的時候，最讓賈鴻漸震驚的還不是這個，而是周哲偉在平常碰到了任意一個學生的時候，除了能記得這學生的姓名之外，還對這學生近期的學習成績有個大概的印象！于是在偶遇的時候，他還能偶爾的給學生鼓鼓勁或者小批評一下…
這種實力那真是讓當年的賈鴻漸驚得老實了足足三年！想想看，一個校長居然記得他名字記得他成績，那給學生的感覺不就是校長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這還不把學生給完全唬住了？
這時候教訓完盧粵的周哲偉又繼續講道，“本來我今天上來就是想稍微講兩句話就算了，不過今天上午的時候我看電視，突然發現咱們學校高一新生里有人上了中央電視臺，他前幾天的時候跑到天山路的紫云商城，故意知假買假的買了假的索尼計算器，還要求索賠…下面我們就邀請賈鴻漸同學上來講講他是怎么想的，怎么樣？賈鴻漸同學，愿意上來么跟同學們說說么？”
賈鴻漸這時候愣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重生后的舉動倒是引起了蝴蝶效應！前世完全沒有注意他的周哲偉這時候居然臨時抓壯丁的讓他上去講話，他又沒事先準備，講什么啊？
不過這時候全校同學都看向他了，他總不能這個時候慫了吧？他不緊不慢的走向主席講臺，一邊鎮定的走著，一邊在腦袋里組織著臨時演講稿。他沒注意到的是，此時冰山酷妞周芮菡這時候第一次把目光轉移到了他身上。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是這對于周芮菡來說，已經是非常破天荒的驚奇了。
花了差不多一分鐘才走上主席臺，賈鴻漸站在了話筒前，慢慢的掃視了一遍全校同學，一點慌亂沒有，表情非常鎮定。許久，他才說道：“謝謝周校長的點將，這里我就談一下我的想法吧。我之所以知假買假再去索賠，是為了做一個實驗。”
說道這里他頓了一下，接下來卻并沒有順著這話說，而是奇怪的跳到了另一段話上，“我以前一直覺得全天下的人生下來以后都是平等的，看著周圍的大人們上班都是要么騎自行車，要么坐公交車，不管家里條件好一點還是稍微差一點，大家都是這樣。這樣的環境讓我覺得世界就是平等的，人和人基本都是一樣的。不過后來有件事讓我很詫異，我一個朋友的朋友的親戚上了大學，那所大學的名字在這里我就不說了。”
他稍微組織了下語言后，繼續說道：“在大學里那個朋友的朋友的親戚見到了什么呢？他見到了當他每天吭哧吭哧騎著自行車去上課的時候，隔壁寢室樓里有人開著伍拾萬元人民幣一輛的進口寶馬轎車代步…開那車的人跟我那朋友朋友的親戚同齡，從寢室樓到教學樓的距離騎自行車就是5分鐘，就這么點距離，居然有家長給孩子買寶馬車代步…伍拾萬元啊！你們知道當時我那朋友朋友的親戚是什么感覺么？”
賈鴻漸這里賣了一個關子，過了半晌他才繼續說道：“他當時覺得這樣的一個現象不對，為什么他一個月才50元的生活費，而那個人可以開寶馬可以一個月一萬元的生活費，他覺得所有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都受到了極大的沖擊，他甚至有沖動在半夜拿著鑰匙把那輛寶馬車的漆都給劃了！當然，最后他沒有劃，不過呢，從那個時候開始，他開始知道人為什么要好好學習了。”
當他說道這里的時候，下面能初中以上的學生們都開始思考了起來，而主席臺旁邊的周哲偉、蘇萍等人卻是一個個驚訝的看向了他。
“他知道人要好好學習的原因不是為了賺錢，不是為了買50萬元一輛的寶馬車，”賈鴻漸這時候笑了，他好像是在回憶著什么，“好好學習的原因是，我們總要證明我們比那些靠家里的家伙強吧？憑什么他們就可以靠著家里有錢就各個方面都過的比我們好？我們騎自行車的時候他們開寶馬，我們未來辛辛苦苦騎著自行車接女朋友下班的時候，他們可以靠著寶馬車拉風的接送女朋友上下班，當我們為了錢發愁的時候，他們可以一擲千金。明明他們各方面的素質都沒我們好，但是憑什么他們過得比我們好？”
賈鴻漸此時嘆了口氣，“我覺得能進實驗學校的學生，都不是甘于平庸的人，你們不想以后進入社會后，發現自己出了比那種富－二代聰明一些以外，什么都不如他們吧？甚至不希望發現自己連聰明都比不過他們吧？我們起碼得拼搏到可以自豪的說我們對國家對社會的貢獻比他們大吧？如果我們能變成參與了兩彈一星工程呢？有了那樣為國為民拼搏的職業，你們還會覺得自己比不過富－二代么？”
突然間，臺下頓時響起了雷鳴般經久不息的掌聲。是的，臺下的學生們都是學習非常好的，他們中有些人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好好學習，只是處于不想被別人比下去的好勝心才不斷努力著，有的人是被家長灌輸的要好好學習找好工作找好女朋友組成好家庭生個好孩子，可是從來沒有人講的有賈鴻漸這么深刻，從來沒有人用一種類似殘酷的現實來告訴他們學習會對他們起到什么作用。甚至這時候周芮菡都微皺眉頭的思考了起來，她這個冰山美人都開始動容了。
“最后再來個首尾呼應吧，說回我為什么要知假買假。因為我覺得世界上應該不只有好好學習才能在富－二代那里找自信的方法，如果腦子夠聰明夠活絡，也可以有各種各樣的方法讓你在社會上開辟一個新天地。至于腦子夠聰明夠活絡的標準么，那就是你們要相信自己，要自信，同時要不自信。如果能聽懂這句話了，就可以跟我一樣在社會上嘗試弄塊自己的新天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