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九百七二章 計劃與市場
當然了，賈鴻漸并不是市場保護神的角色，他當然不可能干出來什么限制港臺影視人來胡弄電視劇的事兒，甚至更不可能限制港臺影視人北上撈金的事兒。因為從大的方面來說，其實咱們大陸市場吸引港臺影視人包括藝人什么的北上撈金，那是有好處的！什么好處？往小里說，這些人北上撈金了，那么是不是就不敢發表一些分裂啊或者跟中央對抗的言論了？這樣以來，就是在慢慢的影響輿論啊！老百姓腦袋里面怎么想，其實不就是看輿論怎么說么？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地區的老百姓，真有多少人是有“獨立思考”能力的？這真不是一個可以讓人可以覺得欣慰的數字！
要讓別人跟咱們一條心，要做的不是說什么看到別人不想跟咱一條心，就氣的想跟對方劃清界限，想把對方趕跑讓對方把土地留下來。這種事兒都是年輕氣盛的下意識反映！真正想把事兒辦好要怎么做？拉攏一切可以拉攏的人！統一戰線嘛！不管是用利益還是用其他的什么，不說把中間的人拉到咱們陣營里替咱們說話，至少讓站在中間的人不至于說出來反對咱們的話吧？這是啥？不就是拉攏大多數，孤立極少數么！給愿意不說話的人好處，讓他們不加入到極端陣營里，這本來就是一種勝利了。到了最后，大部分人都不幫著極端陣營的人說話，只有極端陣營的人自己自說自話，接著再打擊那些極端陣營的人，基本上這也就成了！說實在的，這些東西不就是抗日之后的統一戰線那一套么！
當然了，時代不同了。如今的時代不是日本軍隊入侵了，是比較和平的時代。港臺那邊也會有國外勢力以及各種政客處于種種考慮的攪渾水然后摸魚，在這么一個狀態下，要幾年內就統一戰線成功，那是真不太可能的事兒。更何況說人家那邊還覺得他們是站在冷戰勝利的一邊，覺得他們的意識形態是比咱們的更優秀。帶著這么一種優越感。那要統一戰線人家還不容易看上咱。如此這般以來，想要快速的看到統一戰線有效果，那真不太容易。所以這么事兒是一個長期的事兒，而作為政治嗅覺非常敏感的賈鴻漸。那更是不太可能阻擋港臺電視人北上的。
而且再說了，市場經濟時代，就是要允許人家北上來拍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嘛。光是從法理角度來說，咱早就不是計劃經濟時代了，在市場經濟時代要允許法律框架之下各種奇葩產品的存在。哪怕一部電視劇拍的就是垃圾。就是收視率為0，那么也要允許人家浪費不是？市場經濟從來都不是效率最高的——從實際角度來說，市場經濟就是要允許大家做傻事兒，是要用市場這么一個無形的手來配置資源。無形的手是啥？就是賺錢與否！但是賺錢與否的配置作用是有滯后性的。比如說養豬，今年養豬的人少，豬的存欄數量少，豬肉價格高漲。然后一幫人看著今年豬肉那么好賺，明年紛紛多養豬，結果大家都多養了后果就是明年豬肉價格下跌！然后一幫人又少養了，于是后年價格又升了。這樣的一種市場配置。肯定是會引起一些人力物力上的流失和浪費的，是不可避免的。
要避免怎么辦？那就只能是計劃經濟，就是每年算好要養多少豬，這樣才可以把資源花在刀刃上，才能不浪費一分錢！當然了，計劃經濟也是有問題的，因為計劃經濟的資源配置要合理的話，是一定要建立在正好能夠提供社會需求的產品數量上的。這中社會需求到底是多少，那不是拍腦袋就可以算出來的，甚至要統計的話老百姓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一年要吃多少豬肉。這怎么提前制定計劃？生產計劃制定的多了就是浪費，而且各種統計總是會有各種誤差存在，為了盡量不浪費資源，只可能盡量保守的估計數字。這就代表社會總體資源總是處于一種匱乏的狀態——不僅僅是豬肉，連帶著食用油、布匹、衣服等等一系列生活中所有需要的東西可能都會緊缺！
在這么一個情況下，賈鴻漸并不想回到計劃經濟時代，他怎么還可能來管什么港臺影視人北上亂拍片子的事兒？而且再說了，這些港臺影視人北上亂拍片子，實際上市場反映還不錯啊！雖然說很多影評人很多年輕觀眾各種批評抗日奇葩片。但是賈鴻漸跟他們的位置并不相同——他們是站在評論者是站在消費者的角度上來評價的，他們有這個評價的權利，但是賈鴻漸是從業者，從業者自然不能跟評論者和消費者的態度一樣啊。這事兒來打個比方的話，比如說所有罵抗日奇葩片的人都是類似于日常喜歡買各種奢侈品各種lv包的人，他們的消費層次和消費品味是高高在上的。然后他們批評說大街上賣的70塊錢或者100塊錢一條的牛仔褲太垃圾，設計又爛做工也爛料子也爛…這是不是實話？一定程度上是實話，但是難道做這種一百塊錢牛仔褲的廠商就不做了么？難道他們就要做1000塊錢一條的的牛仔褲來討好這些批評者么？真不會！
對于從業者來說，每款產品都是有自己對應的消費者群體的。有喜歡奢侈品喜歡高價服裝的，自然有出于種種原因只會買廉價衣物的，廉價衣物并不會因為高價服裝的存在而失去了自己的市場！對于中國的電視收視市場來說，其實大量的收視觀眾是處于“兩高一低”的階段。什么叫兩高一低？換句話說就是“婆婆媽媽”——高年齡，高收視時間，低學歷，這種收視的兩高一低描述，不是正好符合如今中老年婦女的普遍狀態么？40歲以上的中年婦女和50歲以上的老年婦女，大多數都是沒有上過大學的，甚至很多都是當年因為種種原因只是初中或者高中畢業的，這不是低學歷是什么？而且她們年紀大了之后，時間比較充裕，不會象是年輕人一樣下了班還想著出去約會看電影什么的，她們的選擇就是在家里呆著看電視。這樣又省錢又能娛樂，多好啊！
而這么養的一個“兩高一低”人群，那對產品的品質真是不怎么挑剔的，人家對價格什么的反而比較挑剔。所以提供給她們的娛樂產品，并不需要怎么怎么高端，并不需要怎么怎么的鴻篇巨制，只需要隨便拍個她們感興趣的題材，然后讓她們可以打法時間就可以了！在這么一個情況下，作為市場經濟化的影視公司怎么可能不拍這種片子？影視公司的目的是啥？是賺錢啊，不是提升中國老百姓的審美水平啊，就跟相聲是為了賺錢和搞笑，而不是為了教育觀眾一樣啊。所以怎么方便怎么來唄！鴻篇巨制投入成本高，結果效果還不一定有粗制濫造的片子賺錢多，那么沖著錢去的影視公司怎么可能愿意投入大成本來拍鴻篇巨制？
而且就算是美國那地方，人家好萊塢大片兒也是做的越來越“弱智”的，而他們各種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的片子，那普通老百姓也不愛看！甚至像是以做鴻篇巨制、各種有深度的電視劇而出名的hbo，那也不過是在美國只占據很小的一部分市場而已，人家還主要靠著高額的專門有線電視費過活！要看他們的hbo，那必須額外的花錢才能看的，不是每個月付一點點的有線電視費就能跟別的臺一起看到的！如果打個比方來說，美國其他的電視臺就像是中國那種一個月30塊錢的有線電視套餐里面包括的電視臺，也跟中國的電視臺一樣包括各種廣告的。而像是hbo呢，那就像是什么國內曾經搞過的英超獨家轉播，一年要300多塊錢才能看這種！
在美國那邊，有人愿意做這種一年花不少錢來看自己喜歡電視劇的hbo，那么中國有多少人愿意花這個錢？就說球迷人群里面，愿意花一年300多塊錢來看英超的人都沒有多少！人家買了英超版權的公司在這么一個業務上直接就悲劇了好么！而換到電視劇市場上的話，這些批評國產電視劇不好看、腦殘的人，又有多少愿意花一年300多塊錢來看一個充滿了各種深度電視劇的專門有線頻道呢？真的讓他們掏錢了，他們又該計算了，又該算自己一年有多少時間來看電視了，又要算自己一個禮拜晚上有幾天是下班后要出去約會出去玩的，要算自己掏這300是不是虧了…這樣以來自然出現一個電視臺專門播放各種深度的電視劇是不太可能的事兒了！在市場經濟情況下，不管是高雅的藝術還是比較低俗的藝術，那都是商品，是必須有市場才可能流行起來的！是要能賺錢，才可能越來越壯大的！
否則的話，就算是華夏衛視這么一種比較喜歡拍攝有深度的電視劇的電視臺，基本上一年拍的有深度的電視劇就那么幾部而已，更多的也是要注意普通老百姓口味的片子。甚至可以說，華夏衛視之所以這么做，并不是覺得拍攝和播放有內涵的電視劇是他們的使命，而是這么做可以搶到別家電視臺搶不到的各種高端產品廠商，可以吸引更高價的廣告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