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六百二六章 武戲
在程龍來之前，賈鴻漸還琢磨了一下這斯皮爾伯格說的話，越想那越覺得開竅！像是漫畫吧，他前世還是偶爾看看的，比如說像是《海賊王》這么一個漫畫，他就看過。曾經他就感覺跟《龍珠》之類前一個時代的漫畫相比，這《海賊王》看起來真是累，倒不是說這漫畫不好，情節構思什么的的確是好。但是這漫畫作者畫工不知道是不是不夠，有時候在格子里面畫的畫吧，那讓賈鴻漸一眼看過去，都反應不過來這格子里面畫的是人物還是背景！而且有時候一頁的格子都是這樣，再加上文字的內容之后，他可能這么一頁的畫面要來來回回的看好幾分鐘，才能琢磨出來這頁到底畫的是什么！
而有時候這種畫面那是畫激烈的打斗鏡頭啊！明明應該是快節奏的讓人感覺到酣暢淋漓的時候，突然讓讀者不得不停下來一點點的分析到底講了啥，這是不是讓人覺得累？同樣qul他賈鴻漸小時候，那經常是看到了什么不說主角的事兒而說各種配角的事情的時候，他就大段大段的跳過，因為他覺得沒意思，從這么一個角度來說，是不是也有點這種跟節奏有關的意思？越想賈鴻漸越覺得是！說到底文藝這么一個類別的產品，那講究的都是把創作者腦袋里面的構思通過作品傳遞到接收者那里，這中間的傳遞不可能說是100傳遞成功的，受制于媒介以及手法，肯定是有各種不同的效率。而什么“一千個人眼中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的說法，那可能說每個人接受的程度也不一樣，在這么一種情況下，那如果不摒棄次要的信息而突出主要信息的話。那接收者們不是還要紛紛花精力去分別什么是主要信息和次要信息？這樣一來接受信息的節奏不就慢下來了？這樣一來不就沒什么意思了么？
甚至他還想到了照片攝影的領域，這攝影里面拍花朵啊或者昆蟲啊之類的，那經常都會用景深短的鏡頭，這樣一來拍攝出來的照片就畫面中間的主體是最清楚的，周圍的其他東西都是虛的，這樣最容易集中人的注意力。讓觀看的人不由自主的去看到了拍攝者想突出的主體。可是如果不用景深淺的鏡頭呢？用那種旅游時候拍照片用的高景深的鏡頭呢？那拍一個花朵上的蝴蝶，結果把花朵周圍上百米的花朵都拍進來了，這特么的照片給人看，人一眼看過去都是花朵，哪兒還能注意到什么昆蟲啊！這樣一來不就是無效的信息干擾到了主要信息了么？而拍攝旅游照片的時候，為什么要用高景深的鏡頭？為什么要把背景拍下來？廢話，旅游拍的就是風景，這照片的目的就是讓觀看著看到后面那占據很大篇幅的風景，而不是看人！否則這叫什么旅游照叫什么風景照？這估計就是“虛實”的這么一個繪畫以及拍攝的理念？
就在賈鴻漸深入的領會著這些概念并且開始舉一反三的時候。程龍來了！去接程龍下了飛機之后，在回來的路上，賈鴻漸想了想，還是把心中的想法給程龍說了——“大哥，這次你剪輯的時候也教教我吧？我對這武打戲的剪輯也挺感興趣的。”雖然說程龍在剪輯的時候，他賈鴻漸的確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后面看著偷師，但是他并不僅僅滿足這么一個偷師而已！他在跟斯皮爾伯格請教之后，覺得很多東西還是要導師說出來然后他才能醍醐灌頂的！畢竟有老師來指點和沒有老師只靠著自己摸索和領悟。那真是完全不一樣啊！而程龍呢對于賈鴻漸的這種要求，那是分分鐘就答應了。他這人那是出了名的講兄弟義氣。甚至當年在跟鄧麗君交往的時候，去約會恨不得都把兄弟帶上，覺得這樣才夠義氣！可以說他這么一個人，那真是充滿了小小年紀就混江湖之后充滿了江湖氣息了！
不過程龍雖然答應了教賈鴻漸，但是他這做事的風格跟斯皮爾伯格可是非常不一樣，斯皮爾伯格如果說是那種諄諄善誘。先讓賈鴻漸剪輯一邊，然后他在一邊看著最后再提出來各種他的意見的話，那么程龍完全就是反過來的——這程龍先是自己上來剪輯一遍，一邊剪的時候那就一邊三言兩語的告訴賈鴻漸為什么要這么剪。這兩種做法呢，也不能說誰的好誰的差。程龍這么一種方法也不能說不用心，只是讓賈鴻漸覺得接受起來效率差了一點。為什么？因為程龍沒上過學，就上過京劇學校，小時候那是半天練功半天師傅教他們背四書五經的，其他正規教育他一天都沒有接受過！所以這語言表達能力上面來說，真心是比斯皮爾伯格這種上過大學的人差多了！同樣一個事兒，程龍表述起來那就是磕磕巴巴的，就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而斯皮爾伯格那就能夠快速的給總結為綱領性的理論！
程龍這邊展示給賈鴻漸怎么剪輯的時候，比如說像是貝恩跟蝙蝠俠打斗的這么一場戲，安排的時間點是在晚上，這程龍一邊剪輯那就一邊跟賈鴻漸說了：“你看，像是這么一個打斗的場景，我就是安排在屋頂上弄了很多的燈光，這樣一來光線更明亮，看的也就更清楚。好萊塢的導演那都心虛，他們不會拍所以很多打斗鏡頭都找光線暗的地方亂打一通，甚至攝影機還晃來晃去的，讓觀眾根本看不清楚誰打誰，也看不清楚怎么打的，就聽著噼里啪啦彭，然后兩個男人恩恩啊啊的半天。你以后看到了那種剪輯的，就知道那導演根本就不會拍打斗戲…”
像是這么一段話里面，真正說道了有用的內容那也就是一句，其他的全都是吐槽什么的。這真心可以說是表達能力不行了吧？因為按照斯皮爾伯格的理論來說，這就是雜七雜八的無效信息太多，不夠簡練，不能夠突出最重要的，不能讓接收者最快速最省力的就吸收最核心的東西，所以真說起來的話。程龍的這說話的內容，那也是需要剪輯啊！不過當然了，賈鴻漸不會當面提這種事兒的，他點了點頭，盡量從程龍提供的這么一大堆信息里面，挑選出倆對自己有用的。“環境如果設計的不亮的話。蝙蝠俠本來就一身黑，再在黑暗的背景下打，那觀眾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了，就看到一團黑乎乎的玩意兒，這有什么意思？
所以在這么一個戲里面，我把環境弄亮了，甚至蝙蝠俠正面和背后都有大量的光源，這樣才能讓蝙蝠俠從背景中凸顯出來，然后貝恩也一樣。本來之前貝恩都是穿著皮衣的，但是這么一場戲里面，哪怕是冬天，我也讓演員光著上身來打，為什么？就因為如果貝恩穿著大衣的話，雖然他一副是卡其色的，但是在現場的光罩環境下也不夠清晰，這樣他和蝙蝠俠兩個人都有點暗的話觀眾會看著太累。所以一定要一個亮一點一個暗一點。如果是拍白天光線足的時候呢，那就可以一個彩色一個黑色之類的搭配了…”
程龍說的這些內容。他曾經跟賈鴻漸講過，而現在再講了一遍之后，賈鴻漸并沒有不耐煩，反而是覺得更深一層的理解了程龍的這種設計了——如果按照斯皮爾伯格的理論來說的話，程龍這就是在凸顯一個鏡頭里面要表達的主要信息？比如說或黑夜里的打斗，如果光線本來就不夠。加上演員穿的還都不是明亮的戲服，這樣打斗起來黑乎乎的，觀眾要從畫面中分辨出來有用的信息就非常難，就需要花費大量的信息在分辨上面，這就讓人覺得累了！而加強了背景和正面的光源。靠著一些按照劇情來說合理的光源照射，那讓觀眾看起來就容易了許多，這不就是突出重點么？然后人物形象的安排，蝙蝠俠那肯定是一身黑沒辦法了，所以這貝恩就要盡量亮色一點，這樣有了外觀上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對比，才能讓觀眾更好更順暢的接受到打斗鏡頭里的信息…是這個意思吧？
比如說兩個人如果穿的都是黑的，噼里啪啦一通打，打的節奏越快越讓觀眾難以分辨清楚是誰打誰，這就讓觀眾有點出戲了！觀眾就必得不從代入好人打壞人的這么一個情景中跳出來，來分辨到底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但是如果好人和壞人一個穿著白色一個穿著黑色呢？這樣一來哪怕不拍臉，只是拍著一個白色袖子下面的拳頭打在了黑色胸口的位置，那也能讓觀眾一眼就看出來是誰打了誰，對吧？這樣一來觀眾就可以完全輕松的投入到戲里面啊！這么一點理論，程龍是沒有總結成簡單文字，他只能是說成自己多年來的經驗，他只能說是如果不這么拍觀眾看著累，沒辦法把這么一個經驗升華到信息接收以及處理的理論上來！也許，這就是讀書不讀書的差別？
“每個鏡頭都要清楚，都要盡量拍攝到更多的內容，不能把鏡頭拉的太近去拍肢體特寫，那樣觀眾根本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要拉遠一點，這樣觀眾才能看清楚誰打了誰，打在什么位置。而且因為拉遠了，更方便借角度和位置，被打的演員也可以做出來幅度很大的動作來顯得對的很有力度…然后永遠要在一個新的道具或者環境進場之前幾秒鐘，提前讓他們亮相一下，這樣觀眾就知道有這么一個東西存在，那就會覺得很合理…而攝影機鏡頭不要一直在運動，鏡頭運動就代表導演不會拍，也代表演員不會打…”
程龍說了這么一大堆，在賈鴻漸聽起來，那意思還是——盡量要選擇好鏡頭位置和畫面設計，要讓觀眾第一時間就接受到并且快速處理好咱們要表達的內容，不要讓觀眾迷惑，不要讓觀眾要想那么零點幾秒才能明白畫面表達的是什么意思！像是什么新道具的出現以及新環境的出現要提前“展現”一下，那也是為了讓觀眾有一個準備。否則明明鏡頭里面沒展現過的一些東西突然就出現了，這肯定讓觀眾迷茫一下啊！同樣鏡頭位置拉遠一點，也是為了讓觀眾能夠快速的處理打斗的這么一個信息！否則光是拍拳腳打到身上的細節場景而不給個全景的話，觀眾腦子都要爆炸了吧！這看到的都是拳頭打到身體的某個位置，到底是打到哪個位置這還需要觀眾大腦分辨，這不是給觀眾處理信息增加負擔么？怪不得說這么做的都是不會拍不會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