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四百二五章 長宏的末日
這邊忙活了一陣《唐玄奘的魔幻之旅》的設定啊人選啊之后，這日子離著2000年的春節也越來越近了。本來他想著說這剩下到春節的時間呢，也就不忙什么事兒了，好好的休息一下過個節也就得了。但是呢，他想休息，而事兒卻找上了他了。其實確切的說，這個也不是事兒，而算是一個老朋友找上門來而已。這個老朋友，名字叫做倪潤豐。
倪潤豐找上門來呢，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兒，人家是提前過來拜年的，送了一批“年貨”過來。這些“年貨”說是年貨，其實并不是通常見的各種吃的用的之類的小東西，而是一盒子鉆石。說一盒子倒不是形容這鉆石多，實際上也就是二三十顆的樣子，每個也不大，估摸著就是一般鉆戒上用的那種，配合著鉆戒的話賣個一萬塊錢出頭的那種？也就算是綠豆大小吧，反正至少比幾千塊錢鉆戒的米粒般的鉆石大，起碼看的清楚是鉆石了！
看到倪潤豐送上來了這么一盒鉆石，當時蘇萍和賈剛都有點驚了，“老倪，你送這些太貴重了吧…”看著樣子，賈鴻漸就知道爹媽肯定是在想著倪潤豐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請求！在不知道倪潤豐有什么請求之前，他們絕對不敢收啊！不然回頭拿人家的手短，人家真的說了什么難辦的事兒，這跑前跑后的多累人啊！
倪潤豐也知道這送的禮物有點大，他笑了笑解釋道，“老賈，蘇萍，你們不要擔心。這個呢，不是我上門來求你們辦事兒的，就是專門感謝咱們鴻漸這些年對我對長宏的幫助的。不瞞你們說，這兩年我工資也慢慢漲上來了，現在作為長宏的頭兒。我一年也20多萬人民幣拿著，還有公司的股份，每年有分紅，回頭老了退休了，要用錢了把股份一賣，那也是幾百萬上千萬的。我啊。就是感謝咱們鴻漸把我變成了富人，這些鉆石看起來多，其實沒多錢，我女兒在美國那邊買的，總共也就是20多萬人民幣，我一年的工資。用這些錢來感謝鴻漸。不算多吧？你們本身就有錢，你說我給你們買什么？實在沒東西買啊！我頭疼了半天，說買奢侈品吧，你們買得起的比我能承受得起的貴的多。買首飾吧，我要買肯定都是市場上賣的，你們不一定看得上，所以啊。我想了半天最后心說就買鉆石吧。這樣以后你們賈家想要首飾了，自己去找首飾公司訂制，把這些鉆石都用上，也算是我一番心意了！”
聽到了這里，蘇萍和賈剛都看向了賈鴻漸了，看到了賈鴻漸點了點頭，他們這才把盒子給收了起來，“哎呦，那怎么好意思…這可真是太謝謝老倪了，你也太客氣了！”“不客氣不客氣！我眼見著在長宏也不一定能干幾年了。我現在都50多了，再干個四五年怎么都要退休了。咱們相識一場，這點東西能算客氣？”
嘖嘖！看看人家倪潤豐多會說話！不過呢，這邊客套了一會兒之后，賈家人卻明顯的發現倪潤豐臉上有點愁容。而且說話說著說著吧，就開始嘆氣。本來賈鴻漸就琢磨著倪潤豐會不會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現在看到人家這么唉聲嘆氣的，他還能不配合的問問？“老倪，怎么了？唉聲嘆氣的？有事兒？”
“嗨…沒事兒沒事兒…我這真不是欲擒故縱的想要求你們幫忙，真不是，我啊，就是想起來了我們長宏的事兒，心煩！”倪潤豐擺了擺手，皺著眉頭說道。“長宏怎么了？這兩年不是帶著你們開始往東南亞走了么？怎么？市場不好做？”賈鴻漸好奇的問道。沒錯，從97金融危機了之后，他就開始順帶的指點著長宏往東南亞那邊發展，一方面來說，東南亞那邊的匯率狂降是沒錯，但是人家那邊生產出來的電子產品成本和售價還是要比大陸高的，畢竟人家那邊各種設施沒有大陸這邊齊全啊！不然歷史上全世界各地的外資吃撐了跑到中國來而不去東南亞？
“嗨，不是市場的事兒。市場上面還是不錯的，但是我煩心的是人事，鴻漸啊，你是不知道，現在國內TLC那些廠子，本來早就被我們打得差不多都快倒了，可是現在他們不知道哪兒來的錢，到我們廠子門口各種挖人啊！他們都是對著我們廠里的骨干技術員直接開三倍工資挖人你知道么？三倍工資也就算了，氣人的是他們都跑到了我們廠門口的招待所住下，為的就是整天下班就去堵我們的員工，你說這還有辦法讓人過日子了不？”倪潤豐說道了這里，那真是拍著大曱腿被惡心的夠嗆啊！
擦，賈鴻漸這邊一聽到這話，當時也覺得一起被惡心了！你妹的挖人獵頭也就算了，居然都跑到了人家長宏的門口來了？而且還都住在了人家自己的招待所里，一下班就各種堵人挖人？這也太欺負人了！所以當時賈鴻漸就問倪潤豐了，“那你就沒找一幫工人黑天去揍他們那幫人一頓？”
“找了！可是有用么？第一次找了一幫工人過去，可是那幫工人不知道怎么了，一去了之后沒動手，反而是主動問人家他們可不可以被挖走…這不是肉包子打狗么？到了最后我也就只能讓招待所不接待他們那幫人…嗨，我這被惡心的啊，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你也知道，我們國企不能隨便給員工增加工資的，那都是有工資級數的！漲工資不是說我說漲就能漲的，那是要國家批的，要有關部門批的！結果呢，他們那些企業自己不去培養骨干工人、技術員，就是三倍工資跑到我們這邊挖人，把我們這邊人挖了我們怎么辦？我們本來就地處西南腹地，不如東部沿海繁華，本來成本就要比東南沿海多，要不是我們歷史上是大三線工程，要不是省里不讓我們走。我們早就搬走了好么！誰樂意呆在那西南的山溝溝里啊？而且我們還不是在省會！”
說道了這里，倪潤豐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更氣人的是，這國企你也知道的，媽蛋好員工我們留不住。一個個的被高薪挖走也就算了，實在不行我們認栽，我們自己多培養，就算給國家給民曱族工業做貢獻了。可是龜兒子的我們連開除爛員工都開除不了好么！雖然好像現在慢慢都改聘用制，好像慢慢都可以理論上開出。但是國有老廠子哪個不是人事關系盤根錯節的？我們一個職工大院兒里面到處都是人事的，廠里的子弟從小就是在一起上學。他們的老師就是爸媽同事的老婆或者丈夫，然后長大了讀個中專或者職高，就能接爸媽曱的班。廠里都有祖孫三代都是在廠里干活的！這到現在了，別說是開除人了，就算是要查一個偷電偷水的，那到處都是認識的人！查電表的親戚朋友同事什么的跟偷電的都認識。這查電表的怎么好意思把人家給查了？這樣以往下去，我真是發愁我們長宏會變成601那樣！我的一番心血啊！幾十年的心血啊！我可不想被這樣給毀了！”
老倪說道了這里的時候，那真是動情了，那眼角都有點淚花了！賈剛和蘇萍趕忙安撫老倪，賈鴻漸這邊呢則是嘆了一口氣——他不是不知道601的事兒。這601呢，就是軍工領域里面某個設計所，他們下面的那個軍工廠那叫一個…哎！那質量管理那人士關系叫一個爛！可以說到了后來。這軍工廠的事兒在軍事論壇里面那簡直就是天天被吐槽的事兒！
可是601下面的工廠怎么會變成那樣的？網上可能沒人知道，但是現在賈鴻漸一聽倪潤豐的說法，估計也跟長宏差不多了——國企的體制問題，員工都是鐵飯碗，雖然穩定，但是收入也不行！在這個年代那嶺南方向挖人那可是挖的相當厲害的，賈鴻漸歷史上這時候剛開始工作，他還記得大概就是2000年的時候看過一個新聞，說是嶺南那邊急聘高級焊工，都是一個月8000的工資啊！2000年這個時候一個月8000的工資啊！哪怕這種高級焊工在上曱滬這種工資比較高的城市。可是在國企里面他們也就是拿2000吧？這已經夠高的了吧？2000和8000能比么？這工人怎么可能不動心呢？結果好么，這一個高級焊工跑了，那搞不好一個廠子的產品質量搞不好一下子就跌一節！要知道電焊這種東西，最牛掰的還是要靠人手焊！而且最牛掰的焊工焊出來的東西好像是比機器牛掰多了去的！
這要是師傅還沒把徒弟帶出來的時候，師傅直接被挖走了。或者是師傅帶著徒弟一起跑了，這工廠還怎么干活？一個工廠里面頂尖的技術骨干有可能就那么一兩個，這被挖走了產品質量能不降？
換個角度來說，人才流動是市場機制，可是國企里面不是隨便能漲工資的啊！對關鍵人才那不是說想給錢多留對方下來就能給多錢的啊！然后另外一方面呢，優勝劣汰的優勝做不到了，劣汰也做不到！就跟老倪說得一樣，各種盤根錯節的關系，弄的要開除一個人有太多的人過來求情，求情到了最后就是劣幣驅逐良幣，哪怕老老實實干活的工人也會覺得自己傻，也會覺得不如學別人一樣混日子得了！然后混的好的呢又被挖走了，最后這國企不就變成了垃曱圾集曱中曱營了么？而且這邊垃曱圾集曱中曱營的，還是倪潤豐自己親手一點點給做大的公司，這讓倪潤豐怎么能夠忍心？
別的不說，華夏高科是賈鴻漸建立的，如果說未來華夏高科倒了，要是倒的利索一點，跟諾基亞啥的一樣，賈鴻漸也就不說啥了，要是像倪潤豐說得這種，一點點被惡心倒的，那他賈鴻漸也咽不下這口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