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能夠獨騎出城跑到常笑面前來的,自然不是尋常人物,沒有一顆鐵膽,沒有一份打不爛的圣眷是萬萬不行的!
事實上,此時站在常笑面前的,乃是恒煥帝的第七子,李隆玉,這李隆玉不但為人有城府,并且還難得的在武道上有所建樹,武道修為不敢說多高,但在銀夔國高手之中排進前二十還是沒有問題的,別看小了這前二十,武道前十那都是宿老之輩,而這李隆玉才不過區區二十三歲,雖然長得有些著急面相老成了十年左右,看起來好似三十開外,但這李隆玉還處于人生最好的年華之中,未來對于他來說有著無窮的可能,就算十年之后李隆玉問鼎天下第一高手,也不是不可能的!這李隆玉對于朝堂上的爭鋒完全不在意,也不愿去管,當然排行老七的他也管不了,就算他現在就是武道天下第一,對于朝堂上的事情也左右不了什么,想要當皇帝,并不是武道高明就能行的。
此時此刻恒煥帝也就信得過這親兒子了。
李隆玉最初見到常笑的時候,渾身繃緊得猶如僵硬的巖石一般,因為常笑身上散發出來的那種危險的氣息,使得感到常笑就像是一把鋒銳無匹的劍,所以即便是李隆玉也不由得感到壓抑緊張,而這一次,再出城見到常笑的時候,常笑已經溫潤的好似一塊鵝卵石了,質樸無華毫無半點鋒銳,這使得李隆玉的緊張略微緩解,他不知道,第一次他出城來到常笑面前的時候,就是常笑最虛弱的時刻,他若出手的話,有三成機會能夠叫常笑落敗,要是趁勢引動大軍的話,說不定常笑就要飲恨當場了,但是等到他再次出城的時候,常笑的修為已經緩緩恢復,至少弄死一個李隆玉已經不是問題了,所以,這個時候脫離了危險威脅的常笑,便整個放松下來。
常笑彈了彈手指,道:“十座城池對我而言,毫無誘惑力,你回去告訴恒煥帝,他可以繼續繼續統領整個銀夔國,不過他必須自貶為王,皇帝自然是要我來做,我的目標不在這一國一城之上,銀夔國不過是個開始,下一個目標就是男赫國,還有周邊國家,只要承認在我之下,我不干涉銀夔國任何事物!”
李隆玉聞言眨了眨眼,這個情況和他還有父皇外加一眾大臣們的預料有著天壤之別。
眼前這個家伙野心大的可以吞天,要求更是嚇人,但實際上對于銀夔國來說,只是皇帝變成了王,只要眼前這個肉胎至寶不插手皇家的事情和國政,那么這個要求未必就是不能接受的,尤其是在這個皇都一片糜爛之時,要知道十萬驤龍甲士在之前的那場爆炸之中再次死傷了兩三萬,現在還有戰力的驤龍甲士的數量只有不足四萬,而眼前這位肉胎至寶一出手便將男赫蠻國五十萬大軍殺個干干凈凈,相比之下,即便有堅城可守,只要這個肉胎至寶再丟一顆那好似太陽一般的炸彈進入皇都之中,整個皇都不說被夷為平地,但也將徹底垮掉,包括皇族在內,不知道要死掉多少人。
至于傾盡全城之力將眼前這個肉胎至寶滅殺掉這樣的事情,不論是他李隆玉還是恒煥帝都是相斗不敢想的,并且就算他們想,手下的那些勛貴大臣們也未必就能齊心協力,尤其是這個肉胎至寶提出這樣的雖然過分,但卻對于文武百官勛貴豪門來說沒有任何損害的要求之后,想要調動兵馬就將變成更加困難的一件事了。
李隆玉當即急急退回城去,常笑看著李隆玉入城的身影,嘴角不由得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來,本來他是要一口吞掉銀夔國的,皇族在內一個都不放過,但是現在,因為那個銀夔磬石的出現,常笑不得不改變主意,尤其是在幼兒時期的銀夔磬石身邊將常笑的生殺之力隨手抽走的家伙,更是淵深無底,常笑現在只要一回想起那只手,就不由得感到身子一陣陣顫栗,這種混合著興奮和激動外加恐懼的感覺,常笑已經好久都沒有過了!
一個嶄新的目標,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存在,常笑在進入永恒的主宰尤其是進入這渣層之中后便開始逐漸迷失,不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里,前往更高的世界,見識更廣闊的世界,固然是常笑的最終目標,但是,這樣的目標未免有些太乏味了,其間總要有些調劑才能有趣,常笑終于找到了一座不可跨越的高山,越是這樣的山峰,越是能夠給常笑帶來愉悅的征服快感!
常笑心情大好,隨后目光望向那座擁有十八道城墻的城池,這座城池屹立在這里不知道有多少個年頭了,一道道的城墻雖然是后建,但依舊給人一種古樸蒼涼之感,尤其是從常笑這個角度一眼望過去,堅固無比的城墻被炸出一個巨大的豁口來,此時這個豁口就像是一張大嘴正對著常笑,不過,這張參差的大嘴對于常笑來說,沒有半點的威脅力,相反,綿軟的就如一塊被咬了一口的豆糕一般,常笑若是想的話,隨時能夠將這個豆糕吞吃下去,或者將這個豆糕踩個稀巴爛,至于城中的百萬百姓,對于常笑來說,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常笑現在的這個境界,已經很難叫他生出憐憫之心了,尤其是在面對許許多多的存在的時候,對方數量越大,常笑越是難以生出憐憫之心來,或者面對一兩個個體的時候,常笑反倒會露出一點慈悲來。
常笑閉目沉寂下去,從懷中抓出一只皮斑斕的老鼠來,正是白袍老祖的師叔琳瑯書,這琳瑯鼠早就被常笑帶在身邊,為的就是能夠時時刻刻的汲取琳瑯鼠身上的雜種氣脈,同樣也是怕白袍老祖有個什么閃失,到時候這個能給幫助他汲取種種氣脈的琳瑯鼠也要死翹翹,這一點上,常笑當然要留有私心!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琳瑯鼠才沒有隨著白袍老祖一起殉葬,當然,若是白袍老祖身邊有這只琳瑯鼠的話,也未必就會那么容易死掉,常笑手指一捏琳瑯鼠,琳瑯鼠吱吱怪叫,四個小爪子不斷的上下抓撓,痛苦之情溢于言表,整個琳瑯鼠被常笑訓練的差不多了,知道常笑要什么,連忙不遺余力的汲取四周的各種氣脈,送入常笑的身軀之中。
常笑引導著這種種氣脈灌注進生殺血丹之中,這一次,生殺血丹好似餓到了極致,以往常笑汲取種種氣脈,不過片刻時間,生殺血丹便會生出滿溢飽脹欲裂的感覺,若是繼續強行灌輸下去的話,常笑的生殺血丹說不定就真的會爆掉,但是這一次,常笑足足汲取了半個時辰的種種氣脈,這才將生殺血丹喂飽,并且常笑感覺到自己能夠動用的生殺之力比之前要足足多出一倍還要多,雖然這樣的生殺之力只是常笑原本的生殺之力的五百分之一,但這多少叫常笑的底氣更足一些,這都是常笑汲取了柱國天師的生殺之力后帶來的諸般好處。
常笑還在體味自己的種種變化,此時皇都皇宮之內沉寂的嚇人。
常笑提出來的要求,現在只有三個人知道,一個是恒煥帝,另外一個就是洪陽王,再加上一個則是回來傳信的皇七子李隆玉。當然,死奴通常是不被當成是人的!
甚至連皇太子此時都被擱在了祖廟之外。
銀夔皇宮層層疊疊,有一處絕密的所在,這座占地只有一畝大小的祖廟,即便是看守打掃的太監也只有三人,并且這三名太監又聾又啞,他們從一出生便被刺破耳膜,割掉舌頭,永遠在這個位置上呆上一輩子,直到死為止。
這里通常只有恒煥帝一人在遇到了難題之時會選擇進入其中,并且每一次都要沐浴更衣,相當的莊重正式。
甚至這一次,火燒眉毛的情況下,恒煥帝依舊不忘恭謹的沐浴焚香,更衣之后才進入祖廟。
洪陽王和皇七子李隆玉就更不用說了。
恒煥帝此時雙眉緊鎖,沉默不語,對于任何一個皇帝來說,叫他自去皇帝冠冕,換成一個王爺名號,絕對是一件叫其無地自容的事情。
氣氛焦灼沉重,整個祖廟之中只有香爐之中蒸騰起來的裊裊煙氣在來回搖擺,使得房間之中尚存那么一絲一毫的生氣。
李隆玉有些沉不住氣了,低著頭道:“父皇,兒臣以為對方的這個要求,不妨暫且答應下來,雖然這個要求屈辱至極,但以一個虛名,換取整個天下的太平,兒臣覺得…”
祖廟之中依舊沉靜,裊裊煙氣輕盈的飄舞此時都變得沉浸下去,李隆玉后面的話語踟躕半晌再也說不下去了。
此時洪陽王淡淡的開口道:“隆玉,你以為你父皇是因為一個稱號而猶豫不決么?你尚且年輕,不知道這稱號一變內中隱藏著怎么樣的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