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老祖擦了把濺在臉上的鮮血,原本他的一身潔白長袍此時已經被鮮血染紅了,使得他完全沒有了出塵的氣息,相反的多了一分兇惡的殺伐可怖。
白袍老祖不知道有多少男赫戰卒死在了他的手下,只知道在他面前有數不盡的戰士永遠不停歇的猶如狂潮一般洶涌過來,無休無止,若只是尋常戰卒的話,白袍老祖引動種種氣脈,總也能夠應付一段時間,但是這些男赫戰卒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一般,你將他的手手腳腳全都斬斷,他們依舊還有戰斗力,會猶如獵狗一般以斷肢爬著前行,甚至比雙腳奔跑更加刁鉆快捷,不知什么時候就會突然竄出來,狠狠地咬你一口,叫人防不勝防,白袍老祖這樣的存在,都已經被咬了三四口,并且往往是要白袍老祖一巴掌將其的腦袋轟碎了,對方才能罷休,現在白袍老祖的小腿肚子上還嵌著數顆牙齒,沒時間將其一一拔出。
白袍老祖長長的吐出一血霧來,原本他還和唐毅背對背的和這些著了魔一般的男赫戰卒廝殺,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唐毅便已經不知道去向了,被淹沒在數不盡的戰卒海洋之中,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
不過有一個家伙的身影,白袍老祖總是能夠看到,男赫刀神這家伙比那些著了魔一般的男赫戰卒還要著魔,手中的氣兵長刀被其催谷得長達九尺,揮舞起來,將那些戰卒一片片的腰斬。
白袍老祖狠狠地吐了一口不知道是誰的卻在他嘴中的血沫,暗罵這男赫刀神窮裝。
其實白袍老祖最開始比男赫刀神要拉風多了,手指一引便是千百道的氣脈長劍,四處攢射,不過和男赫刀神這種純粹的武夫比較起來,白袍老祖的玄門手段終究不如武道修為來得持久,現在的白袍老祖已經引不動四周的氣脈了,只能運轉手中的長劍四處斬殺,這可是他以往最瞧不起的情形,以劍肉搏,實在沒有半點仙風神氣,在白袍老祖眼中猶如泥瓦匠一般。
白袍老祖不由得苦笑一下,一邊斬殺兇猛異常的男赫戰卒,一邊在這一片沒有盡頭的汪洋大海只中來回穿梭,尋找唐毅,白袍老祖現在只能念叨著祖師爺保佑,希望唐毅沒有那么短命。希望自己來得及找到這個義子。在這個時候,白袍老祖不由得想到了那個乖巧的小丫頭,要是這么早就沒有了父親,不知道那小丫頭會不會怪罪他這個老頭子沒有保護好他的父親。白袍老祖嘴角上不由得牽扯出一絲無奈的笑容來。
白袍老祖還想知道那兩個至圣仙者之間的爭斗究竟怎么樣了,可惜,在這人潮之中,他方向都辨別不出了,更別說去看那兩位的爭斗,白袍老祖砸吧著嘴中的甜腥味,一陣陣的遺憾,明知道有兩位至圣仙者正在爭斗個你死我活,卻不能在旁邊觀瞧,實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男赫刀神此時已經進入了一種玄乎其玄的境界,原本他手中的氣兵長刀他已經揮舞不動了,甚至體內的真氣已經空空蕩蕩,全部揮灑光了,但是在某一個剎那,男赫刀神忽然之間覺得手中的長刀揮舞起來越來越如意,不但不累,相反還越揮舞越有力氣,好似他的身軀就是一個寶庫,可以永無止境的從中汲取自己想要的力量一般,沒有盡頭,沒有極限,男赫刀神真想一直沉浸在這種狀態之中,但是男赫刀神知道,這八成是自己的回光返照,此時的每一刀都在消耗著他的生機,他的生機當然不是無窮無盡的,只不過生機這東西,無論怎么消耗,只要不到枯竭的時刻,都會給人一種充盈施展不完的感覺,男赫刀神每揮一刀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力量再揮下一刀,也正是因為如此,男赫刀神每一刀揮出,都務求完美,都將其當成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刀來揮出,對于一個崇迷刀道的存在來說,人生的最后一刀,無疑是極為重要的嗎,就像是墓碑上的銘文,是其一生的最后注解。
也正是因為如此,一次次的揮舞人生的最后一刀,使得男赫刀神的刀道每一刀揮出去都有點滴的增長,每一刀揮出都比上一刀要有進步。
這種感覺,使得男赫刀神欣喜若狂,死,對于男赫刀神來說沒什么可怕的,而這種雖然是點滴但卻是實實在在的進步,卻是男赫刀神永遠都沒有尋找到過的感覺。
在男赫刀神腦子之中,只有一句話,或者說是三個字——太爽了!
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處地方殺伐之氣沖霄而起,甚至比他們兩處地方加起來還要強橫,這里五百常笑的軍卒已經棄了手中的槍械,抻出了長刀和四周著魔般的軍卒們廝殺在一起。
這些跟隨常笑從虛幻世界走到現在的軍卒,每一個都有不淺的修為,雖然在這里他們必須借助常笑的力量才能施展自己的神通手段,常笑因為要培養生殺血丹根本不可能給他們一絲一毫的力量,不過他們的體質已經和尋常存在大大的不同了,尤其是力量,更是大的恐怖。
若說男赫刀神手中九尺長刀揮舞起來威風八面的話,那么這些軍卒們廝殺起來,就可以稱之為橫沖直撞了,五百個軍卒分裂陣型,每三個一個小隊,這三個軍卒就像是鋒利的刀片一般,不住的斬殺撞過來的那些男赫戰卒,而一百多個這樣的鋒利刀片匯聚成了一臺龐大的效率極高的絞肉機,那些源源不斷撞擊進去的男赫戰卒最終都變成了碎肉,將地面染紅化為一片血肉爛泥。
和男赫刀神比較起來,這些悍卒們的殺傷力強加強大,更加純粹,并且他們根本不在乎對方是不是著魔了一般,因為只要沖進他們的攻擊范圍內的一切都被切割成數不清的碎塊,說是大卸八塊都有些不夠多。
在這一波波的攻擊廝殺之中,最薄弱的一個就是唐毅了,別的存在說起來可以稱之為皓月和圓日,而這個唐毅就只能算是水中的瘦月倒影了。
此時的他已經有些支撐不住了,四面八方沖擊過來的種種攻擊,使得他疲于應付,最重要的是,他的心思不在殺人上,甚至不在神通上,所以他雖然修為進境神速,但臨戰經驗卻相對來說少得可憐,四周的敵人越多,他越是手忙腳亂,原本的修為此時也就施展出六七成來,并且所消耗的力量比以往還要多出一兩成來,算下來,等于他的修為手段比正常時低了五六成,在這種情形下,他能夠支撐到現在確實不負他天才之名,當然同時也得說他氣運不衰。
但是好運氣不可能永遠伴隨一個人,自從他和白袍老祖分散開來之后,他的氣運就在不斷的消失,此時的他已經身中十余刀,手臂上被生生咬掉了一塊血肉,其余的小傷就可以忽略不計了。
若是白袍老祖嘴中的鮮血還不知道是誰的話,那么唐毅此時嘴中咕嘟嘟的冒出來的鮮血就只能是唐毅自己的了。
唐毅此時太陽穴高高鼓起,雙目泛出一種不自然的血紅來,一張面皮薄如金紙一般,顯然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繼續下去,不出一刻鐘的時間,唐毅必定暴斃而亡。
其實此時此刻支撐唐毅的就只剩下他的妻女而已,他的體內早就空空如也了。唐毅鮮紅的眸子里面滿是這對母女的身影,為了這對母女他也得撐下去,不然他若是死了,天下還有那個能對她們母女兩個掏心掏肺的好?
唐毅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來,背后被一把長刀狠狠斬中,唐毅手中劍在空中劃了一個弧,狠狠地戳進了砍中他的男赫戰卒的胸口,準確無誤的刺穿了他的心臟。
唐毅狠狠地一彈劍身,長劍發出嗡嗡長鳴,來回震顫三下,將那男赫戰卒的心臟攪成碎肉,甚至連胸口都攪成一團爛泥,唐毅抽出劍來,擋住從側面沖來的一劍一拳還有一張大嘴,抬起腳來,將那張嘴巴狠狠地踩在地上,腳下用力,猶如糞坑之中的炮竹炸裂一般,將這顆腦袋踩成肉泥,兩個眼珠子都彈飛了。
唐毅猛地將鮮血淋漓的腳抬起來,踹在一把長刀刀身上,將那把長刀連帶著他的主人踹飛出去三五米,將他身后的三個男赫戰卒撞飛,此時唐毅背后再次傳來一陣劇痛,他之前被一刀斬中后背,那持刀的家伙雖然被唐毅攪碎了心臟似的不能再死,但他的那把長刀依舊嵌在唐毅的背后,此時被一個男赫戰卒狠狠的砸了刀背一拳,使得這已經深可及骨的刀傷一下嵌入到了骨頭里面,由不得唐毅不瓷牙咧嘴,唐毅想要再次施展回手劍,將這個該死的家伙一劍斬死,可惜此時見到唐毅傷重,四周的男赫戰卒們一個個興奮如狂,蟻附般的朝著他粘過來。
破綻一出,便再無回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