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這些偽神們震驚不已,但當看到輪回世界盤之下站著的妙毗天主神之后,便全都放心下來,這座城池是屬于妙毗天的,妙毗天顯然是新弄到了一件了不得的寶物,現在或許就是想要實驗一下這件寶貝的威力,有些知道之前常笑的事情的神邸此時都以為妙毗天已經將常笑滅殺了,這件寶物就是從常笑身上掠奪而來的。
就在他們一個個舉頭朝著天空仰望不休的時候,那占據了整個天空的地獄輪回道上開始有一道道的渦旋出現。
從這些偽神的角度看上去自然看不到地獄輪回道上面的山川河流,城池村郭,他們所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漆黑的好似蘑菇下面的傘骨般的結構,這些傘骨般的結構之中,緩緩有一道道的漩渦出現,慢慢遍布整個地獄輪回道之下。
看著這些好似要將一切吞噬的漩渦,一眾偽神們忽然在心中生出一種不妙的直覺來,但是他們對于妙毗天充滿信任,是以對于這種直覺反倒有些不怎么相信,他們呆呆的看著天空的時候,那些已經積聚了好一會力量的漩渦們,陡然一個個的好似隕石一般的降落下來,剎那之間好似下了一場巨大的暴雨一般,無數黑色的漩渦將整個城池都遍布了,只要是被這漩渦掃中的存在神魂立時被這漩渦吸走。
妙毗天可是擁有真實屬性的存在,他現在是輪回世界盤的神魂,是以,輪回世界盤也就被賦予了真實,所以輪回世界盤降下的吸攝之力,基本上就沒有那個神魂能夠在這力量之下逃走,當然這里面也不是沒有意外,不過這些意外還有妙毗天看著,只要出現逃走的神魂,妙毗天便伸手一劃,便將他們的神魂劃走,遇到修為有些高深的存在,最多也就在妙毗天的手下支持眨眼功夫,隨即就被妙毗天將神魂俘獲。
那些黑色的漩渦吞噬了數十個神魂或偽神之后便即飛起,回歸輪回世界盤底下的好似傘狀的結構之中,不一會就再次飛出來,這個時候的黑色漩渦之中已經沒有了半點神魂。是以整個城池之中無數的漆黑漩渦上上下下的來回運作,將一個個的神魂吞吃掉,將一個個的莫名奇妙不明所以的偽神吞吃掉,整個城池大街上不住有行人摔倒在地,隨即便直挺挺的一動不動。整個城池處處都是這樣的摔倒的景象。
對于擁有了輪回世界盤的妙毗天來說,吸納這么一座城池的百姓的神魂,最初或許還有些吃力,但當他吸納了近十萬神魂之后,一切就都變得順理成章,簡單輕松起來,他吞吃神魂進入輪回世界盤的過程,就是修為增長的過程,吃得越多,修為增長的越多,最初還是妙毗天自己一人之力在吸收神魂,到了后來已經是十數萬神魂在幫助妙毗天吞吃這些神魂了。這樣一來妙毗天就變得輕松起來。
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整座還算繁華的城池化為了一座死城,原本喧囂的街道上,此時變得毫無聲息,鍋中的飯菜想來也已經煮好了,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會去品嘗這些菜肴了!
整座城池靜沉沉的沒有一絲聲息。
現在的常笑,并不太著急了,因為他吸納了一整座城池,大梵天都沒有出來,顯然大梵天確實是在閉關,看不到此間情形。既然如此,常笑有足夠的時間將整個婆羅門的世界一點點的全部蠶食光,常笑現在唯一的顧慮就是,地獄輪回道是不是能夠承載這么多的神魂,按照三千萬神邸的數量來計算,在婆羅門的世界之中的百姓至少也在三千萬的數字之上。常笑的地獄之中已經承載了上億的神魂,已經有些承載不開了,剩下的神魂只能往輪回世界盤還有業力碑之中存儲了,這兩件寶物之中究竟能夠存儲多少神魂,常笑心中也沒有底,只能嘗試來看了!
常笑落在這城池的街道上,在常笑的腳下躺滿了一具具尸體,這些尸體在一個時辰之前還是鮮活的生命,但是現在已經不再具備任何生命特征了,倒在地上的不過是一堆堆的蛋白質,有不少人還保持著神魂被抽走前一刻之時的神情,或在笑或在嚴肅,或皺眉,或憂傷,按理說,這些民眾都是無辜的,他們都是些最普通最平凡的凡俗之輩,他們都有家庭,都有父母,都有好友,她們是母親的同時還是女兒,他們是父親的同時也是兒子,他們是朋友的同時也是別人的朋友,無緣無故的死了這么多的無辜之輩,全都是因為常笑想要在修仙之途上向前一步的一己之私,常笑此時應該感到羞慚無地才對,但是常笑此時心中毫無任何情緒,有的只是一片淡然冰冷!
冷漠得連常笑自己都覺得有些可怕,凡俗世界之中的事情,此時已經無法再帶給常笑任何沖擊了,常笑覺得,自己已經和凡俗世界完全割裂開來,凡俗世界之中的鮮活生命,現在在常笑眼中不過是龍氣的一個念頭,一縷想象,他此時看凡俗世界的一切,甚至包括他自己在內都充滿了不真切的顆粒感,處處都是不真實的,既然這一切都是不真實的,那么此時的常笑就像是在觀瞧一場較為生動的粗糙的充滿顆粒感的電影,劇中人物的悲喜歡樂,和常笑之間已經相隔太遙遠了。常笑的心無論如何都無法為此做出任何反應!
常笑虛虛漂浮在街道上,淡淡的看著城池之中的尸體,冷漠的雙眼之中毫無半點情感,這是死一般沉寂的城池,這一切都像是一場夢幻之中的場景,虛無縹緲,不真實,不存在。
常笑隨即身形猛的拔升起來,朝著下一座城池疾飛而去。
下一座城池比常笑剛才吸攝榨干的城池要繁華一些,上一座城池人口大概二十多萬,這座城池或許能夠有二十四五萬的模樣,這里供奉的是大自在天。
這一次常笑沒有直接祭出大自在天和業力碑來,而是收斂了修為,徑直走進了城池之中,走在大街上,和那些凡俗之輩擦肩而過,常笑漫無目的般的在街上游走,走走停停,走走看看,有什么好玩的雜耍有什么好看的熱鬧,常笑都盡力去參與,甚至常笑還走進一家飯館,用手抓著吃了一頓難吃至極的午餐。
但是常笑失望了,他完全無法融入這座城池之中,他的心冰冷的叫他感到可怕,冷漠的叫他感到心悸,此時此刻,常笑終于知道,在見識到了真實之后,他就再也回不去了,這個世界已經不再能夠容納他了,他雖然人還在這個世界之中,但是他的精神已經走出了這個世界,并且已經走出了很遠,再也回不來了。
此時正是傍晚時分,街路上行人不少,都是出來消暑的人群,常笑修煉有成以后,對于四季的變化感覺便已經無所謂了,若不是看到街道上那些光著膀子的人群,常笑根本不會知道現在的天氣已經這么炎熱了。
常笑站在大街上,冷漠的望著這些和他擦肩而過的或悲或喜,有著自己喜怒哀樂的人們,用不了多久就會像上個城池一樣化為一具具的尸體,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他常笑。
即便這么想,常笑依舊不會感到有任何自責的情緒,甚至他的心現在猶若止水一般。
此時常笑的身子被撞了一下,常笑回頭看去,當然即便不回頭常笑也一樣看得到,那個撞了他的小女孩,事實上,常笑在這個小女孩出現的時候,就知道這個跌跌撞撞的捧著一顆長條狀的糖類吃個不停地小家伙會撞到自己,麻木的常笑并未想過要躲閃。
這個小女孩不大,六七歲的年紀,除了嘴巴上吃得黏糊糊的外,其她的地方很干凈,有著天竺人特有的麥色的皮膚,深深地眼窩,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此時的這個小女孩怯生生的看著常笑,顯然對于自己撞到常笑感到恐懼,因為常笑身上穿著的衣服是只有最尊貴的婆羅門才能穿著的,甚至從婆羅門身上她都不曾看到過這么好看的衣服,而這件衣服,現在被她手中的糖蹭臟了一塊。就算要了她的性命,她也賠不起。
她只是一個卑微的首陀羅的孩子,并且她長大了以后也將永遠都是首陀羅。
等級森嚴的世界,早早的就教會了這小女孩一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殘酷。
常笑俯下身來,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小女孩下意識的想要躲閃,但似乎他明白自己不能躲閃,因為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貴人,高高在上的貴人,自己就像是他鞋子上的泥土灰塵一般,這樣的貴人,肯摸她的頭是對她最大的榮寵。
鬧市之中的人群此時在常笑的四周朝著遠遠地方向退去,此時此刻只剩下常笑和這個有著一雙星星般閃光的眼睛的小女孩。
看到這小姑娘的眼睛,常笑很輕易的就能知道這小姑娘心中所想,這是一顆被等級世界徹底征服的孩子的心。常笑心中依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這一切依舊與他無關,哪怕是這個站在他面前的可愛的小女孩也一樣!
常笑收回自己的手,微微搖了搖頭,隨即站起身來,手指一點。
地獄輪回道之中的業力碑便被常笑祭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