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殷很滿足,不過又覺得還不夠滿足。
她已經在常家呆了七天了,過得簡直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常家雖然到京師不久,但卻也算得上是人間豪門,這其中的富貴之處還真不是東一劍皇派能夠比擬的,劍修講究的是堅忍,是毅力,是苦中磨礪精神,所以東一劍皇派雖然因為曾經是天下第一大派而富麗堂皇,但其實他們過得都十分清苦,不講求太多的奢華享受。
殷殷也就是個小女孩,對于這人間種種富貴完全沒有免疫力,她從未這般自在舒服過,是以一下就沉浸其中,再加上頤指氣使的使喚常笑這個她最恨的人,這天下間最美的事情莫過于此了。
常家的下人們都奇怪了,怎么瑾蕓和瓶兒去了皇宮之后就沒有回來,家中反倒多出來這么一個活祖宗,對于殷殷常家的下人們各個恨得牙癢癢,對于殷殷的驕橫無禮頤指氣使,尤其是連常笑都被她呼來喝去的,更是惹得常家上下各個討厭。出奇的,雖然常笑平日里對待下人都是非常不錯,但下人們可沒有一個敢對他稍有不恭敬,常笑的兇名在京師之中那是可以止小兒夜哭的,菜市口的地面現在還透著血腥氣,誰人不怕?
欲光,瀾光兩個卻開心極了,成天都是笑瞇瞇的,沒事就愿意往常笑和殷殷身邊湊合,沒事的話也遠遠地朝著常笑和殷殷打望。
“姐姐,你看到了么?今天常笑的那張臉,被那個小丫頭使喚得團團轉的時候,那張臉陰冷的就像是一塊冰疙瘩一般,呵呵,笑死我了,真解恨啊,要是我變成了殷殷也能如她那般使喚常笑這個惡人就太好了,哪怕只有一天也成,一個時辰都行啊。”
凈光臉上也帶著笑意,道:“也不知道這個殷殷是從什么地方蹦出來的,竟然讓常笑這個殺星如此俯首帖耳的,真不知道她拿捏住了常笑什么把柄。”
欲光眼睛閃了閃,低聲道:“姐姐,你沒覺得瑾蕓和瓶兒消失得太過可疑了么?要我說,這殷殷定然是用了什么法子將瓶兒和瑾蕓擄走了,要不然我真想不出這天下有什么事情能夠威脅得到常笑那個殺星,叫他如此貼服。”
凈光連連點頭,隨后又道:“只是這殷殷太過可惡,不光對常笑頤指氣使,對咱們姐妹竟然也好似對待丫鬟一般,揮來喝去的,要不是我想多看看常笑出丑遭罪的模樣,真想立即收拾她一番。”
欲光小巧的鼻子之中傳出一聲冷哼,眼中也閃現出不善的光芒來,這殷殷確實是個神煩鬼厭的角色。但她們兩個心中對于殷殷的氣惱,或許更多的還是一種醋意,只不過兩女都未曾發現罷了,常笑在她們眼中已經不是誰都能夠揉捏的了,雖然看著常笑吃虧她們心中暗爽不已,但卻也對殷殷生出莫名的恨意來。
欲光道:“姐姐,要我看,常笑那殺星絕對不會就這樣一直老老實實的被殷殷使喚的,常笑那家伙的性子可從來都沒有那么好相與,要我看,常笑現在正憋著呢,我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早晚要找殷殷報復回來,咱們姐妹就坐著看她們狗咬狗吧,反正他們兩個誰吃虧咱們都開心不是。”
凈光聞言眼中也有了笑意,自從跟了常笑這么久,她們還真就沒有這么開心過,被殷殷使喚幾次她們也懶得計較了,反正在她們的心目之中,常笑是個根本沒人能夠對付得了的存在,殷殷現在不過是一時痛快罷了,用不了多久,常笑就會交殷殷哭著喊著賠罪道歉外加求饒的,這在她們心目之中根本沒什么懸念可言!兩女現在的心中早就被常笑強大無比,不可戰勝的這種念頭占滿了。
“常笑,給我唱首歌吧。”殷殷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躺在常笑書房中的一把搖椅上,將身體鋪陳在房外射進來的陽光之下,好似一個慵懶的小貓一樣,用蔥白般的手指捏著一顆荔枝,輕輕放入嘴中,懶洋洋的說道。
常笑站在殷殷背后,雖然天氣一點都不熱,但常笑還是在為殷殷扇著扇子。
此時的常笑一張臉上毫無任何表情,突然開口問道:“殷殷,東一劍皇派距離京師遠不遠?”
殷殷聞言,懶洋洋的臉上突然露出興奮的神情來,將身子支起,扭頭看向常笑道:“怎么?你想去救你的老婆妾室?你要去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
使喚人的游戲殷殷已經有些厭煩了,常笑總是一張冷冰冰的面孔,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最初自然是有趣之極,十分解恨,常笑就像是她手中的一個玩偶一般,隨意折騰。
但時間一久這樂趣便未免有些乏味了,現在殷殷想要看到的是常笑掙扎反抗的模樣。是常笑不甘受辱的那種咆哮面目。
常笑木然無聲,殷殷連忙從搖椅上站起來,縱容道:“常笑,東一劍皇派距離這里也不過數十天的行程,你有紫金葫蘆,這寶貝就可用來飛遁,只要十天光景就能到,你要是想去,咱們現在就走。我來給你做向導如何?”
殷殷一方面是想要逗常笑去東一劍皇派送死,那里可是她的地盤,在那里她就擁有如洪皇劍般的威嚴,揉捏起常笑來一定更加愜意,她現在雖然也在使喚常笑,但卻并不敢真的蹂躪常笑太狠,畢竟常笑的修為高深,若是真的發起飆來她還真是十分害怕!到了東一劍皇派就不同了,她甚至敢將常笑的神魂抽出來烤煉取樂,那才能叫常笑受真正的苦!現在不過是對常笑的精神折磨而已,還不夠過癮!
另外她還有一個擔憂,那就是她擔心自己的娘親和爹爹會起爭執,畢竟洪皇劍在依南閉關之后的十年之中,前后在教派女弟子之中找了三房妾室,這可是依南這樣的電角族萬萬不能容忍的事情。
別看依南對常笑可以妥協,那是因為依南維護殷殷的護女之心,心中有了顧忌,才會對常笑有所縱容!沒有直接殺了瑾蕓和瓶兒!
但這種事情換到了依南自己身上,她可沒有這么好說話,她要殺洪皇劍的三個狐貍精妾室,那是一定要殺的,說到做到,誰都攔不住。尤其是依南已經開啟了身后的通往仙界的門戶,將其打開一線,成就了道氣境界,有了這樣的底氣,依南自然更加不會給洪皇劍好臉色了。
電角族講究的是一夫一妻,從一而終,除非是其中之一死了,否則是絕對不會生出其她的心思來,所以依南的全部心思都在洪皇劍身上,可惜,洪皇劍不是電角一族,而是最善變的人族,還是男子,就更沒有這個從一而終的心思念頭了,兩者的矛盾幾乎是天然形成的!
殷殷現在有些玩膩了,對于自己父母之間的事十分記掛。
常笑完全不被殷殷的縱容言語所動,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樣子,“你只要告訴我東一劍皇派的位置在那里就成了。”
殷殷柳眉微微一蹙,隨即露出無趣的表情,皺著小鼻子,以蔑視的神情說道:“怎么?常笑你怕了?嘖嘖,我還以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也是個孬種,是個懦夫,我要是你的話,自己老婆妾室被人抓走了,早就殺上門去了,就算是戰死了,也曾經爭斗過,才不會像你這般在這里做個縮頭烏龜。”
常笑面上怒色微微一閃,但隨即便被常笑壓制住,臉上恢復了木然陰沉的神情,但常笑眼神深處的那種怒氣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掩飾,那冰冷的目光直視在殷殷身上,就算是殷殷有所憑持,都不由得感到心中一顫,剎那之間她感受到了一種能夠刺穿靈魂般的殺氣!
隨即殷殷用憤怒掩飾自己內心中的恐懼,將聲音提高幾個等級高聲叫道:“常笑,你瞪我干什么?你以為我怕你不成?小心我告訴我娘,叫你的妻子妾室吃盡苦頭。”殷殷此時已經有些色厲內苒的模樣了,不靠著高聲叫嚷,她恐怕都無法宣泄出心中的恐懼。殷殷的心臟都在不爭氣的噗通噗通直跳。
常笑目光閃了閃,終于收回了那殺死人的眼神,殷殷那莫名的心悸終于減緩下來,心中微微一松,此時的她也忘記了叫常笑給她唱曲的事情了,或許殷殷也沒忘記,但此時卻有些不大敢提了,她實在是害怕再次見到常笑剛才的那種眼神,那眼神實在是太叫人感到恐懼了。隨即殷殷便借口要睡覺了,離開了常笑的書房,回到自己的屋中的殷殷還覺得自己的心臟跳得厲害,噗通噗通的,不知為何她的臉上竟然有些紅,常笑那嚇死人的模樣,實在是太有男子氣息了,那陰沉的眼神…
殷殷似乎對那些特別不待見她的人總會生出莫名的好感來,當初的胥師兄如此,現在的常笑似乎也是如此,或許從小太多的人的圍著她轉了,那些圍著她的人都無法叫他生出心跳的感覺來…
反倒是冷冰冰的胥師兄還有兇巴巴的常笑,叫她感到充滿男子氣概的陽罡之氣。
這個…或許…就叫做…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