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還來不及細想,遠處傳來一聲凄厲的哞吼。
那洋女人發了瘋一般,化為一陣狂風朝著常笑猛沖過來,速度太快。
感受到一股腥風直撲胸前,常笑下意識的身子一旋,肚子一縮,撕拉一聲,常笑胸口的衣服被生生扯了下來。
這洋女人的指甲果然厲害,簡直堪比刀子了。幸好常笑閃得快,不然這一下說不定就要被她撕下一塊肉來。
常笑后脖子上冒出一層冷汗,心中暗叫一聲好快,眼角余光看到一個白影朝著自己左肋飄來,常笑手中的長刀刀尖兒猛的一擰,迎著那撞來的東西便砍了過去。
錚的一聲金鐵交擊的鳴響。
常笑一刀結結實實的斬在洋女人脖子上,常笑卻笑不出來,反倒是面色一變,虎口濺血,手中的長刀嘎嘣一聲從中崩斷,那洋女人好似完全沒有受傷一般,兩只手爪繼續朝著常笑胸口抓來。
常笑沒時間去想對方的脖子怎么這么硬,他知道要是被這臟兮兮的爪子抓到,至少要被撕下來一塊肉來,刀已經斷了,他左手正抓著還在冒煙的轉輪打火槍,此時也顧不上了,用這火槍在胸前一架,另一只腳猛的一彈,一個直踹正中那洋女人胸口心臟處。
常笑這一下非但沒有將那洋女人踹走,反倒好似一腳踹在了凸起一個顆粒的鋼板上,將常笑腳心硌得鉆心一般的疼痛。
常笑發誓,上輩子他雖然閱女無數,但卻從未見過這么堅挺的鐵鑄般的奶子!
而他架在胸口的那柄轉輪打火槍被那洋女人雙爪一抓,發出一聲金屬悲鳴,面條一般彎曲變形徹底報廢了。
這是什么武術?九陰白骨爪?
不過常笑反應也快,這一腳踹上去感覺不對,立馬由踹變蹬,身形一竄堪堪從那兩爪之間脫身。
就是這么一個照面,就使得常笑背后冒出一層毛汗,衣襟都濕透了,前世他也沒少搏殺,但還是首次面對這么厲害的東西,簡直是個人形機器,尤其是那對空洞無神的雙眼,更是叫常笑覺得自己面對的就是一個化身女人的鋼鐵戰士,這里不是過去而是機械做主的未來。
那洋女人嘶吼一聲又要朝著常笑追來,常笑瞳孔一縮,正要拉開架勢,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呼嘯,這聲音有些蒼白,但隨著這一聲呼嘯,墳邊上躺著的紙人紙馬突然活了過來,朝著洋女人猛撞過來。
啪啪啪啪,紙人紙馬在洋女人身上撞得粉碎,看起來似乎沒有傷害到洋女人分毫,但那洋女人前行的速度卻陡然變慢,沖出十余步之后一個跟斗摔倒在地,沒了動靜。
常笑一愣,今天的事情每一件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且全在他所認知的世界之外。
此時常笑耳邊傳來微弱的聲音:“快,快,戳爛那鐵尸的心臟,沒了主人的控制,那鐵尸一會就要尸變了…”
常笑聽到這個言語心中最先蹦出來的是一句封建迷信,但他卻一刻都不停留,來到愣頭青身邊,操起他的寬劍,幾步來到那洋女人身邊,剛一過來,常笑便聞到一股劇烈的腥臭氣,其間還伴隨著一股騷味,刺鼻難聞,那洋女人身上生出一層渾濁的尸水,味道就是從這尸水上來的,繼而這身軀上竟然開始生出一層層的白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生長,看上去就像是某種菌絲一般。
常笑心中也生出忌諱來,二話不說,一腳踏在這洋女人的后背上,手中長劍撲哧一聲插進洋女人的后心,洋女人喉嚨之中發出一聲嘶吼,猛的直挺挺的站起來,將踏著他后背的常笑直接頂飛了。
洋女人雙手瘋癲的舞動幾下,胸口腥臭的鮮血噴濺得到處都是,走出了三五步,終于一頭栽倒,再也不動了。
常笑被這洋女人頂得飛起一人多高,直接拍在地上,摔了個實在的,不過他身子板好,一個跟斗就蹦了起來,眼見那洋女人徹底不動了,心臟之處也確實被刺個透心涼,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身后傳來愣頭青微弱的聲音:“你是那個淫賊吧,咳咳,你人品不好,本來俺是絕對不愿意和你有什么牽扯的,但是現在這里也沒有旁人,俺想拜托你一件事,你愿意答應就答應,若是不愿意,千萬不要勉強,但你一旦答應了就務必幫俺辦到。”
常笑扭頭看向這個愣頭青,雖然長的壯些,但畢竟不過是十六七歲,正是少年之期,風發之時,一身本領也是上佳,可惜竟然殞命在這荒墳亂崗,當真是可惜可嘆!他此時倒是忘記了自己前來就是為了殺這愣頭青的。
不過常笑也不是見到個陌生人向他求助他就不顧一切答應下來的人,而且是這種臨終之人的求助,肯定不是那么容易辦到的,所以根本不用猶豫,常笑一口回絕,“不好意思,我不能答應你什么。”
那愣頭青一愣,他沒想到常笑拒絕的這么干脆,他甚至沒想到常笑會拒絕他,隨即愣頭青臉上露出一絲慘笑,此時的他口鼻鮮血淌個不停,胸口一片血跡,已經是出氣比進氣多了。
看著這雙眼睛,常笑心中一痛,好似看到了當初死在他身邊的年輕戰友一般,同樣的眼神,出身未捷身先死,同樣的充滿了遺憾。不過常笑的心腸沒有那么軟,不會隨便答應什么。
愣頭青慘笑一聲,原本梗著的腦袋一下軟了,躺倒在地,雙目有些發直的看著天空,艱難的嘆息道:“師父說得對,俺這性子成不了道,什么事情都要管上一管,最后自己的性命就交代在這個好管閑事上了,不怪師父不傳俺真傳道法,俺根本就不是那塊料!俺現在才知道師父當初之言的深意,他說俺做個游行天下的俠客綽綽有余,但做個修道之士卻完全不夠格,心境不成,心境不成啊!”
說著愣頭青伸出顫抖的手指頭指著常福道:“我要不管他的死活,我根本不會落到這個地步,那孽畜早被我一刀切掉了腦袋,我的心腸不夠硬,不夠硬啊!婦人之仁,婦人之仁!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說到這里或許是一口氣堵住胸口,愣頭劇烈的咳嗽一聲,噗的噴出一大口鮮血,一張臉瞬間化為金紙之色。
愣頭青一只手猛的抓住蹲下身來的常笑的肩膀,雙目暴突,張開嘴來又噗的噴出一口鮮血,這口鮮血和第一口不同,這一口直接噴在了常笑臉上。
常笑一張臉瞬間鮮血淋漓。
常笑一下愣住了,最開始還以為是這愣頭青心血澎湃沒控制住,但看到愣頭青此時的那雙眼睛他便知道這是愣頭青故意的,常笑心中不由大怒,本來他蹲身要扶起這愣頭青,幫他順順氣,不然他嘴巴鼻子里面冒出來的鮮血全都倒灌了回去,看著就憋氣,沒想到竟然被愣頭青故意噴了一臉!
常笑擦了一把臉后扭頭就走,他也懶得和一個將死之人過多計較。倒是常福、常有早就來到常笑身后,眼見自家主子吃虧,上前就要給氣息奄奄的愣頭青送行,被常笑一聲吼喝退了回去。
常笑不打算再和這愣頭青說一句話,讓他自生自滅吧,剛走出幾步,身后卻傳來愣頭青咯咯咯的笑聲,笑到后來卻成了哭聲,常笑最看不得這種娘們兒作態,心中更生厭惡。
卻聽到愣頭青沙著嗓子吼道:“你中了我的心血劇毒,若找不到解藥絕活不過三個月!”
常笑聞言險些笑出聲來,這不是武俠小說之中常出現的那一套么?對于從科技發達的時代過來的常笑來說,他從不相信世界上有這種三月之后才發作的毒,又不是狂犬病和艾滋病,一個毒藥還搞什么潛伏期,所以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愣頭青大話欺人,可笑可笑!
愣頭青似乎知道常笑不相信,他此時也不知道被哪里來的一口氣撐住,或者是回光返照,總之他直著脖子艱難的說道:“你要是不信的話,你就叫你的那兩個奴才看看你的心口和后背是不是出現了幾條蚯蚓般的紅線!那就是我的心血之毒。”
常笑雙目微微一瞇,扭過頭來看向愣頭青,臉上露出一絲嘲諷,不論這愣頭青說什么,常笑都是不信的。“小子,你這套江湖把戲,對爺爺我完全沒用…”
常笑不信,但常福、常有兩個卻是飽受封建迷信迫害的,也經常聽說什么中毒幾年之后不得解藥立時七竅流血,腸穿肚爛的事情,是以常笑不信,他們卻信得很,兩人齊齊朝常笑胸口望去,常笑胸口的衣衫被那洋女人扯掉一大塊,露出健壯的胸膛,自然是一覽無余,常福、常有一看,立時慌張的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常笑正說著,猛的被常福、常有打斷,心中大感不快,但看他們的眼睛死死盯著自己胸口,滿臉驚慌,不由得也低頭看去。
這一看常笑就愣呆了,就見他胸口果然有三條紅色的蚯蚓般粗細的紅線呈放射狀圍繞著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