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貴胄!
裴裴雖沒有說這些人的具體職務,但看她所說的話語,二伯在國務院,什么意思?
最低也是提及他二伯的名字,在那個處理國家大事的機構內,不至于問誰都搖頭;正常理解,裴裴二伯該是在某些層面上能夠代表這三個字的人,否則不會以這樣的方式來進行介紹。
裴裴說到此頓了頓,看了看程孝宇的反應,并沒有發現對方有異常反應,這才繼續介紹更為重要的家庭成員,她的父親和母親。
“我爸爸目前在發改委工作,最近工作要進行調整。母親是人大的一名教師。爺爺目前在北戴河休養,已經年過九十,鮮少過問晚輩們的事情,奶奶幾年前病故,大伯早夭,這就是我的家庭,很簡單吧?”裴裴為了緩和氣氛,故意開了句玩笑。
“是挺簡單的,有時間我還真要去看看老爺子。”說著,程孝宇比了比自己的左手,引得裴裴眼中放射出不同以往的光芒,很小的時候她就與爺爺奶奶在一起,平日里也都是爺爺奶奶照料她這個最小又最可憐的寶貝孫女,感情與其他人很是不同,爺爺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身體機能退化是生存法則,誰也無法改變,可現如今困擾爺爺身體狀況的更多是過去在戰爭中留下的陳舊傷病。
“你確定自己沒事?”
“我想應該沒什么問題,治一些小病小災讓老爺子的身體恢復一些,該不耽誤什么,當然了在此之前我要努力的…”
“這都是小問題,大不了找一兩家的手機電腦電子產品廠商,將售后的工作包給你。”
真是底氣足說話也硬氣,程孝宇奮斗了這么長時間,在很多人眼中不過是揮揮手之間的事情。
“你爸要下去主政一方了吧。”程孝宇再不懂政治,也知道發改委的大員要是下了地方,一般情況下都是一二把手,封疆大吏。
“現在還不明確,不過有幾個候選的地方,都是些經濟欠發達的區域,過渡一下。”久病床上的裴裴對于這類事情關注的不多,也不太重視,想想從小就萌陰成長起來的衙內和她這種基本沒有借到家族多少力的衙內之間的差距,不難理解裴裴的輕松和淡定不是偽裝出來的,而是實實在在的。
“難道我未來老丈人會…”一些平民老百姓都會很清楚的東西,程孝宇也了解過,指了指天,帶著些許的詢問之意。
裴裴攤攤手:“我到希望他不要那樣,二十多年了我都沒有真正的紈绔過,剛想借著大旗好好享受一下人生,這要是老頭子潔身自好,豈不是連累我也要低調做人,你什么時候聽到過那些耳熟能詳姓氏和名字的子嗣冒出來過,都不知道怎么低調好了,我不喜歡。”
“嗯。”程孝宇點點頭,細想想確實是這么回事,二代三代甚至四代這些人的后裔,鮮有出現在公眾視線之前的,縱然有也會被媒體所控制,除非他(她)自己愿意,否則你永遠也看不到關于他們的新聞。
“我們家初二過完了就可以了,你安排個時間吧,我這平頭老百姓總要過那一關。想想還挺怵的,早知道你擁有這般背景,我絕對不敢靠前。”
這話,乍聽起來有些矯情,有些言不由衷。在過去沒事上網的時候,程孝宇也曾幻想過,幻想歸幻想,現實歸現實,一個副局長的公子能夠踩踏自己如踩踏螻蟻,一個實權處長能夠讓自己踏上血腥不歸路,更為強大的家庭背景,蘊含的必然是更為苛刻的人際關系,權勢的作用在老百姓心目中早已達到了一個高度,民不與官斗,哪怕是九品小吏,也擁有著決定老百姓生死的能力,注意,是能力而非權力,而這能力是何處而來,權力所至。當權勢已經如毒-品般深入一個人的骨髓后,面對著沒有這種氣質的人,下意識就會將其排除在可能結識的范圍之外。
說好聽說,能人不交無能之輩;說難聽點,啥樣蘿卜種啥樣坑。
“我只是裴裴,對嗎?”我只是我,沒有其他任何因素,不是嗎?
“是啊,你永遠都是我的柴骨妞。”
張惠,張惠那個千萬富翁的老公白勝,被J省紀委和檢察院聯袂帶回,正式對張惠在擔任交通局副局長期間利用職權收受違法賄賂之事進行調查;正式起訴白勝偷稅漏稅并涉嫌商業詐騙…
鄰省公安廳副廳長被雙規…
與張惠這個家庭有關聯的所有人都被有或無的理由所調查,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唯獨張惠的獨子,曾經在百貨大樓擔任經理的小開白吉安置身事外一點事沒有,所有與這件事有關聯人的家屬都找到了白吉安,都是老油條了,能夠感受到這件事情的核心是針對白家,只要白吉安解開了這個結,至少會有相當一大部分的小人物會免于麻煩。
“吉安啊,這件事還要你去周旋一二,我打聽清楚了,這一次動手的是盛大少的意思,你王叔叔一直可是跟著張局長鞍前馬后,檢察院那邊的人說了,馬上即是新春佳節,也是共和國成立六十周年,上面有態度不會輕易擴大影響,只要你安排妥了,一定會沒有問題的。”張惠手下一個處長的妻子,苦口婆心,一把鼻涕一把淚。
“是啊,吉安,你也不想白總身敗名裂吧,張局長被查了頂多是不干這個局長了,你們家還能夠叱咤商場,有白總在重新崛起并不是什么問題,盛大少那邊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你該去解釋一下。”白勝公司的副總夫人,傷心欲絕,丈夫被連帶抓走,不就是偷稅漏稅嗎,也不至于整個公司高層一窩端,剩下的一些什么罪名都是可有可無,關鍵看人家一張嘴。
“是啊…”
“就是…”
白吉安感覺頭有些大,吼叫了一聲沖出了房間,三天沒有梳洗,本就不甚注重的外貌更增添了一抹陰霾。胡子拉碴,眼窩深陷,火疙瘩也冒了出來,身上的衣服幾天沒換滿是褶皺,每日精心打理的臉頰也隱現枯黃之色,開著車子一路狂奔,到了看守所打點關系算是見到了父親。
蒼老,白吉安看到父親白勝后的第一感覺即是如此,蒼老的不成樣子,仿似那個頂天立地談笑風生的父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飽受壓力無以為繼的憔悴小老頭。
看到兒子,白勝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也知道有些東西無可挽回,被允許點了一支煙,煙霧之中下定了某種決心,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活。
“兒子,家里還有些錢,到時候公司也能剩下一點,拾掇拾掇足夠你到國外生活了,我和你媽這邊不用你擔心…”
“不,爸,我會救你們。”
“吉安!”
白勝沒有喊住兒子,他看到兒子眼中的堅定很欣慰,知道兒子長大了知道承擔了,可那堅定深處的陰霾,讓他感覺很不好,生怕兒子闖出更大的禍端。
一家老式的茶樓內,盛曉磊與程孝宇下棋,裴裴在一旁為二人泡茶倒茶,充當臨時的服務生,時不時看著對弈的二人偷笑。
能不笑嗎?兩個臭棋簍子偏偏擺出一副棋逢對手的架勢,殺得是你來我往熱熱鬧鬧氣勢不凡,不說別的,一個街邊下棋的高手站在這里看他們下棋都能樂瘋了。
程孝宇敢開盤就炮打馬,用他的話說,不會使用炮,忌諱對方的馬,索性就都換掉。
盛曉磊更是混蛋,敢拿主力子去破掉雙象雙士,還每每都堅持這種走法。
雙方體現了戰場上的殺伐決斷,卻沒有絲毫的技術可言,似乎多考慮一會兒都會被對方嘲笑,也不經大腦,第一反應如何下就馬上落子。
贏者哈哈大笑,輸者罵棋罵天地,兩人自得其樂,可苦了一旁的裴裴,想笑還不是,不笑還忍不住,索性靜下心來跟一旁的茶師學習泡茶,給自己也找點樂子。
當當的敲門聲響起,程孝宇和盛曉磊同時伸手棋盤內棋子推散。
“十七比十六,爽。”程孝宇端起茶杯牛飲。
“晦氣,奶奶的。”盛曉磊覺得只要再給他三分鐘,就一定能夠扳回一城甚至反超比分,三十多盤棋,兩位來到這茶館的時間剛過一小時,棋局的慘烈和技術的匱乏可想而知。
“盛少,小白…”
“盛大少,對不起,是我不識抬舉,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與我一般見識!”還沒等那位紈绔從中周旋,白吉安很光棍的直接躬身施禮,九十度鞠躬,一字一句將這番話道出來。
程孝宇端著茶杯的手,微微動了一下,盛曉磊的眼皮也是跳了跳,視線在程孝宇身上掃過。
能做到此之人,打蛇不打死,必然會遭到其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