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波亂
少年剛在商會門前站定，正撞上一名向外走的男子，來人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何平，蘇晝呢？”
他頓時一個激靈，“宋，宋叔？蘇晝他....”
片刻之后，靜室。宋舟聽完了何平的講述，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不必擔心，蘇晝定是遇到了大機緣，待他修煉有成，你們肯定會再見的。”
“嗯…”何平低聲應著，心中想到：“果然宋舟是知道些什么的，一手帶大的蘇晝被許耀帶走，他竟然一點不擔心…”
“看來，前期平淡的劇情里還有不少彩蛋等著我去發掘啊。”
“有趣。”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陌生的聲音：“宋叔，我家老頭子今天來您這了么？”
“怎么了？小帆。”
“宋叔，是這樣的，今天…”
“這個臺詞..？！”何平頓時震驚的轉過頭，有限的視野里，只看見一個身穿灰色布衣的少年。
短短幾秒的時間內，何平就將他從頭到腳的打量了好幾遍。
原因無他，畢竟眼前這個少年，就是故事里的主角，真正的男一號，未來的風暴掌控者，六代傳奇之首——楊帆！
如果說許耀是偶像級人物，那么楊帆，就是偶像中的偶像！
可以很負責任的說，讓豆腐在原點直接一書封神，玄幻證道的火爆成績里，楊帆至少有著三成功勞！
每一天，書評區和書友群都有人在討論他的風，他的刀，他的酒，以及他的那些風流韻事…
這時候，楊帆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目光，他當即回以和善的微笑，問道：“不知這位兄臺貴姓？”
“我，我嗎？我免貴姓何。直接叫我何平就好。”
“我叫楊帆，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那宋叔我就先走了，時間還早，我去平州城里逛逛。”
“何平，你要一起來嗎？”
看著宋舟用很可能是提前準備的劇本安撫好了楊帆，并讓他今晚在東方商會暫住時，少年果斷的出手了：
他主動邀請楊帆到他和蘇晝的家做客，晚上也在那里留宿。
這是一步很好的棋，只要緊跟著主角，他就絕對不會錯過關鍵的劇情，而且還能順道收獲機緣，提升自身實力。
果不其然，心態恢復平和的楊帆向他發出了一起去外面逛街的邀請。
這種邀請肯定是接受咯。
而且沒記錯的話，下一個關鍵劇情馬上就要到了。
少年不由得回憶起原文里對這一段劇情的鋪墊：
幾天前的深夜，平州城主府。
“堂兄，楊洪那幫人最近是越發猖狂了，弟兄幾個在城里面行事處處受制，就連拿個貧民的小玩意他們都要管管，真是閑的沒事干了。”
“不過一些貧民而已，不成氣候。”
“可是，堂兄，再這樣子下去的話，那些貧民對城主府的敬畏怕是也會一落千丈啊…”
“那就說說你的辦法。”
“堂兄，你看…”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們是想設計楊洪‘為民出頭’，然后翻案栽贓陷害，借此打壓平民子弟…”
“可惜他們的騙局被楊帆識破，最后不了了之了。”
“真期待啊…”
就在這時，走在前面的楊帆看到了街角擺著的一個橘子攤，喜歡吃橘子的他當即說道：“何平，我過去買幾個橘子。你就在此地等我，不要走動。”
“啊？”聽到這句莫名熟悉的話，少年頓時感覺有著二兩的槽憋在口中吐不出來。
同時他也清晰的認識到，下一段劇情就要開始了！
于是他直接走到旁邊的水果攤子上買了一片瓜，找了一個可以清楚看到橘子攤周邊情況的角落，吃起瓜來。
與此同時，平州城北，一名少年匆匆趕來推開院門，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洪哥，有情況，吳濤他們幾個出了城主府，大搖大擺的往城東去了。”
院中站著的少年們聽得此言，便議論道：
“吳濤這小子又出來為非作歹？”
“此言差矣，他們什么時候干過好事？”
“他肯定又要去欺壓平民了。”
“那可不行，洪哥，咱們怎么辦？”
“哦？你們幾個，跟我過去看看。”一名壯碩的少年聞聲道。
另外一邊，集市。
這幕戲的主演之一很快就出現在何平的視野里。
看著正向這邊走過來的錦衣身影，少年在心里給他補了個介紹：
吳濤，平州城少城主吳群堂弟，這次栽贓陷害的策劃者。
——一個連陰險小人都算不上的家伙。
只見吳濤走到橘子攤前，對著側身讓出位置的楊帆大聲道：“貧民，呆一邊去。”
接著他便以極浮夸的姿勢從地上抓起幾個橘子，對著賣橘子的老農說道：“老伯，我看你這橘子不錯，不如一并折個價賣給我們城主府吧。”
“兩個，不，三個銀幣怎么樣？”
“真是鉤直餌咸。”少年看著在那故作姿態，等魚上鉤的吳濤，心想到：“該你演穿幫。”
緊接著，吳濤便跟匆忙趕過來的楊洪說廢話扯皮了起來，坐在地上的橘農趕忙擺起手來，試圖調解他們間的沖突，楊帆就站在不遠處圍觀。
這般想著的少年用余光小心翼翼的撇了那個“橘農”一眼，“一定不要出亂子啊…”
此時的楊帆正站在橘子攤旁有些好笑的看著吳濤跟楊洪在那互相扯皮，然而看著看著，他的眉頭就微微皺了起來。
楊帆的目光鎖定在“橘農”因為慌亂而不斷擺著的雙手異常靈活的指關節上面。
一個常年在地里面勞作的農人的手，應該已經飽經風霜，關節僵硬才對…
再往上看，他的眼珠不停轉動，乍一看似因為不知所措，但實際上真正的貧苦勞動者絕不會擁有那樣的眼神…
他們的眼神，都早已變得空洞麻木了。
“你們，你們不要吵了....”
還有這個聲音。
貧苦勞作者的語氣大概是滄桑的，他的滄桑卻顯得有些干澀…
有鬼。
對細節進行了仔細觀察的楊帆做出了他的判斷。
“此中有詐。”
“這人恐怕沒安好心…怎么才能揭穿他呢。”
“我需要證據…”
認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后，他的視線定格在橘農的衣服上。
事實上那件衣服看起來并無什么問題，但楊帆已然是有了決斷：
“如果他確實有問題的話，這件衣服，八成也不簡單！”
說干就干，楊帆當即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橘農”的一只袖子。
只見衣袖在拉拽下延伸出了驚人的長度，細密的線里閃爍著黑亮的光。
接著“橘農”一揮衣袖，擺脫楊帆的拉扯后，就從地上站了起來。
見此情景，楊帆，楊洪，吳濤都是吃了一驚。
就算楊洪再是遲鈍，此時也意識到了此人有問題，他審視的看著“橘農”，嚴肅的道：“說，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嗎？一介戲子而已。”“橘農”幽幽的道：“恕我先失陪了。”
話音剛落，一陣灰黑煙霧便從他的腳底升騰而起，待得煙霧散盡之時，“橘農”已然沒了蹤影。
楊洪頓時惱火的向吳濤看去，卻見吳濤已經帶著隨從灰溜溜的跑了。
“完美通關。”何平吃完了最后一口瓜，心道：“又輪到我的回合了。”
片刻之后，集市附近的偏僻角落里，一道身影從煙霧中憑空凝現。看其著裝，赫然是剛才的“橘農”，但待其走出陰影后，他已然變成了一個臉色略顯蒼白的灰袍年輕人。
“百密一疏啊…”
“但愿沒被注意到。”
“此地也不宜久留了。”
不久之后，他便打北門出了城，徑直向著西北去了。
平州城東 何平帶楊帆來到了宋舟之前為他和蘇晝置辦下的宅子里。
“楊帆，咱倆今晚就在這廂房里擠擠睡吧。”
“嗯，打擾了。”
“客氣什么。”
簡單的聊了幾句后，楊帆的呼吸便漸漸平穩下來。
他已經淺淺睡著了。
點著油燈的廂房里，少年半坐在床邊思考著人生。
“現在來看的話，最大的問題大概是這個世界跟那些種田流作品的背景世界不太一樣。”
“那些世界在穿越者到來之前都處于類似西方中世紀的黑暗狀態，教會把持著王權，生產力底下，主要的武力是私兵，防御則依托城堡。”
“也正因此，當穿越者在科技樹上點出熱兵器之后，傳統勢力幾乎無法組織什么有效的抵抗就滅亡了。”
然而，這個世界并沒有什么教會與王國，他開局也不是什么王子或者四境守護…
“種田種田，你首先得有田。”
在這個世界，想成為平州城這種小型城池的城主都需要化神境實力，更何況就算是城主也無法改變大部分民眾默認的規則。
“這跟那些中世紀時期的文明差太多了啊。”
四境守護，這里確實也有，不過四境的管理權被分成了三十二份，三十二個郡府同氣連枝，就算成為郡守之一也無力改制…
至于落后的生產力…不提也罷。
“化學，物理，數學，生物？算了吧，這些在不講道理的玄學面前通通都是虛妄。”
在這種靠個體修煉不斷提升高端實力的文明里，底層人民想要改變命運只能依靠不斷修煉躋身而出。
別無他法。
更別提那些故事里，主角身邊還有一堆外掛配角幫忙發展。
他有什么？
“楊帆？你想讓我指望一個沒有主角光環傍身的男一號么。”
“反派倒是有現成的，就是我打不過。”
“重要配角現在也都攀不上關系…”
想想就讓人絕望。
“只不過…”
何平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些讓他印象深刻的場景：
沙丘之上，先生一擊蕩盡群魔的雷震術法；
南天門前，沈闖只手控住全場的寂滅波紋；
九江圍城，彭緒立于半空斬出的分河一閃；
這些…
都是配角在平凡的奇遇中偶然獲得的強大能力。
而現在嘛....
這些東西，都歸他了！
只要他的動作夠快！
天邊微亮的晨光下，一夜未眠的少年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朝霞中流出的一縷晨曦爬上了他的睫毛。
身旁的楊帆似乎已是醒了。
“已經天亮了么....”
初到異界的第一晚，誰又能安心入眠呢。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來都來了。”
他看了看窗外，緩緩躺平身體閉上眼睛，倒頭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