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研究員和專家大多沒有身手,手無縛雞之力不至于,但要說和怪異生物搏斗,他們完全沒有勝算。
怪木頭被封存于容器內,送入保險庫,這個工作是由陳清寒獨自完成的,他用大寶劍‘剪枝’,把張牙舞爪的怪樹砍回原形,又變回木墩子的模樣。
如果不是上頭不允許,他還想把木墩子砍在兩半,再放把火,徹底將它銷毀。
斷枝離開樹樁便失去活力和生命,變成枯木,一碰就碎成渣了。
死掉的研究員都是平時和他一起工作的同事,大家相處的不錯,突然發生這樣的事,陳清寒心里頭肯定不好受。
不過他做外勤這些年,經歷的生生死死不計其數,很快他就調整心情,要陪我去兇宅轉轉。
房主的身體狀況很糟糕,順風說醫生已經下了‘死亡通知單’,還能活幾天哪個權威也說不準。
所以順風急、房主本人更急,我是想讓陳清寒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去,他說既然答應別人了,又是關乎人命的事,能早一點去就早點吧。
我們開車前往順風提供的地址,順風把密碼也告訴了我,我就沒叫他過來,大半夜的怕他不好叫車。
房主的這套房子其實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豪宅,只是棟建了有些年頭的高層,位置是好,但房齡已經超過十年。
高層里外都和豪華不沾邊,據說是當年開發商送房主的,房主裝修完便一直空著。
從天臺往下數三層,都是房主的房子,當年房子突發奇想,便在高層頂上建了棟別墅,三層的格局全部重新設計。
他的房子頂層是12樓,但‘別墅’門開在10樓,往上11樓、12樓是沒有門的,因為沒有別的住戶,整層只有他一家。
平時只有物業打掃衛生的保潔員會坐電梯上到頂層,打掃樓道里的衛生。
在房主的朋友住進這棟‘樓中樓’前,還發生過一點小插曲,有位保潔阿姨向領導反應房主的房子‘可疑’,說他家門外總有成群的蒼蠅亂飛,懷疑房子里是不是有什么死物腐爛招蒼蠅。
領導問是幾樓,那阿姨說12樓,天臺門鎖著,樓道里的窗戶也關著,樓梯間的安全門也關著,電梯更是封閉式的,蒼蠅只能是從12樓住戶的門里放出來的。
物業的老人都知道房主的房子改過格局,11、12樓沒有門,保潔阿姨卻說12樓有門。
物業領導派了人跟保潔阿姨去看,12樓確實沒門,也沒有她說的蒼蠅群。
那位阿姨第二天便辭職了,房主一直不在那住,這事對他并沒有造成影響。
物業管理員打電話給房主,是希望確認一下,別真是屋里有腐爛的肉類招了蒼蠅。
房主派秘書去了一趟,他想的是房子莫不是招了賊,有人偷偷在里面住,所以聽到管理員的提醒,派人去看了看。
檢查的結果當然是沒有,房子里沒有食物、沒有死物,門窗緊閉,根本沒有蒼蠅蚊子出沒。
小插曲很快過去,要不是后來發生的事情,房主還想不起這件小事。
房主甚至尋找過那位辭職的保潔阿姨,覺得她可能開了天眼,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或許對除去兇宅里的東西有幫助,然而遺憾的是,那位阿姨在辭職后的第二年就去世了,聽說是去歐洲幫兒子照顧孫子,結果發生意外,祖孫倆一起沒了。
這其中還有一段故事,是房主在打聽那位阿姨的時候聽來的,那阿姨曾幾次跟她的兒子提起,希望搬出他們住的那所房子,可她兒子拒絕搬家,理由是房租便宜、上班又方便。
而那位阿姨又不肯說為什么想搬家,阿姨的兒子是覺得她在國外不適應,比較焦慮,等適應了就好了。
照這樣看的話,那阿姨或許真能看到些什么旁人看不到的東西。
可惜沒人相信她,她在國外人生地不熟,只能依靠兒子,因為語言不通,恐怕也沒辦法強行搬走。
房子裝修的時候沒事,當時裝修工人一整天都在這,并沒有發生奇怪的事。
后來房子換門窗,工人過來也沒反應有什么問題。
不過他們施工都是白天,從上午七、八點到下午四點鐘,沒人在這過夜。
但房主的朋友說,房子里白天晚上都不安靜,白天衣柜和碗櫥的門會自己打開,晚上廚房和衛生間的燈自動亮起。
房主的朋友開始以為是自己忘關了,半夜醒來發現燈開著,便起身到衛生間將燈關掉,可他剛回到床上躺好,衛生間的燈就又亮了。
他朋友算膽大的,下地再去關,還在衛生間門口站了一會兒,見燈沒再亮才回床上躺著,可眼睛一閉上,燈又亮了。
這位大膽的外國友人干脆下地,把房子的總閘給拉了,打著手電回到臥室。
接下來的畫面,就像電影中的情節,他在床上躺著,因為臥室的門沒關,他能看到首先亮起的是樓下客廳的燈,然后是樓梯上方的燈,接著是走廊里的燈一盞盞亮起,最后來到臥室門口,但臥 室里的燈沒有亮,亮起的還是衛生間里的那盞燈。
他一個外國人,在本地沒有別的朋友,房主那樣的人,不可能跟他開這種玩笑,在排除惡作劇的可能之后,這個膽大的老外終于害怕了,穿著睡衣跑出房子。
房主聽別人說,房子空太久才容易出問題,于是他請大師做法,又將房子租給一群年輕人,希望借助‘人’氣,讓房子恢復正常。
他是通過中介租的,那時沒有網絡評價一說,租過他房子的年輕人沒一批能堅持住一個月的,租金押金全退,可自此房主便落下做惡夢的毛病。
大師換了一批又一批,始終不見起色,房子再次空置下來。
神棍有不少,但真正的大師也有,房主不見得就那么倒霉,請來的都是神棍。
假如真大師解決不了,那只有兩種情況,一是房子里的東西非常厲害,沒個一千年道行的大師除不掉,二是房子里的東西不能通過他們的方法除。
我和陳清寒來到高層樓下,乘電梯到10樓,電子密碼鎖是房主為方便各路大師進屋施法特意換的。
他倒不在乎家具什么的,就是屋子被搬空,他也不會心疼,所以密碼一直沒換過。
光順風就帶了兩波大師來過,那會兒順風還不認識我,他又一心‘修道’,結識了一群前輩,各路大師他拜訪個遍。
他每次帶大師來,大師都保證麻煩已經解決,過后他以為事情真擺平了,就做別的事去了。
最近這是房主又找他爹聊天,說自己沒幾天可活了,死前跟老朋友通個電話,讓順風聽見了,他才想起這茬兒。
房主是真有錢,也是真心寬,每次大師幫他做完法,他都會比大師一筆豐厚的報酬,等發現問題沒解決,他也不會找人家把錢要回來,轉頭再找別人就是了。
正是因為這樣,順風不知道這房子的問題一直沒解決,覺得愧對這位伯伯,馬上把我推出去了。
我和陳清寒不是大師,但陳清寒多少懂點風水,他在樓下的時候就四處看過,上樓之后直接去了天臺。
他說這房子的風水沒什么問題,高層的位置、周圍的地形都沒問題。
樓梯間里很干凈,12樓確實沒有門,從10樓進到房子里面,屋子里除了有點灰塵,一切看著都很正常。
三層樓的空間,被改建成了歐式小洋樓,可能當年流行這個風格,客廳還弄了個假的壁爐。
因為沒怎么住過人,裝修雖然舊了些,但整體來說還算干凈,把浮灰擦擦就好。
左側是通向樓上的樓梯,右側是假壁爐,正對大門是落地窗。
窗戶沒有窗簾,我們倆沒開燈,窗外有其它建筑的燈光照進來,比點小夜燈還亮些。
假壁爐的后面還有一個空間,是書房,不過書房門特別窄小,像儲物間的門,陳清寒進去得稍微低著點頭。
書房里邊的空間大,三面是落地書架,一面是窗戶,書桌擺在窗前,這的窗戶也沒掛窗簾。
書架是空的,落滿了灰塵,書桌上只擺著一盞臺燈,其它什么都沒有。
我站在書房門口,陳清寒在里邊檢查書架,確定沒有暗格機關,他轉身往外走,他人剛出來,我就聽到里邊的椅子咯吱一聲。
不是椅子移動,而像是有人坐在椅子上動了一下的那種聲音。
我就在門口,沒看到椅子上有東西,我走進去,站在椅子旁邊,一只手按住椅背,這把椅子和書桌是配套的,不是現代的辦公椅,是歐式雕花木椅,書桌也是一樣,木面木腿。
我用戴著手鏈的那只手,從椅背摸到椅子面再到椅子腿,往下摸椅子腿的時候彎著腰,頭朝下,眼睛在這個位置,剛好能看到書桌下面。
房主的外國友人只說房子里的燈會自動亮起,沒說看到別的東西,后面的房客有說屋里有人、有說屋里有怪物的,每個人遇到的怪事都不一樣。
像保潔阿姨,她看到的是不存在的門和蒼蠅,而我…我看到了一顆人頭。
人頭披頭散發,慘白的臉漆黑的眼、沒嘴唇的大嘴往耳根上咧。
我的動作比思想要快,腦子里描繪它外貌特征的時候,拳頭已經伸出去,一拳將人頭打落在地。
人頭懵了,表情變得驚詫不已,陳清寒這時候躥上去踩住它的頭發,我們倆的動作全都快如閃電,人頭只有咧嘴驚異的份兒。
“你個怪物,表情還挺豐富,這么敬業,送游樂園鬼屋當道具正合適。”
人頭想逃,但頭發被陳清寒踩住了,像個蹦迪的球,在地上亂跳。
“逃不掉的,看到沒有?”我揪住它一撮頭發,瞬間燒沒,“讓你消失不費吹灰之力。”
怪物明顯受到驚嚇,居然發出嗚嗚的哽咽之聲。
這么個東西能害房主兩年睡不好覺,虛弱到快死的地步?
我剛想到這,樓上突然傳來嘭的一聲,“喲,原來還有同伙。”
我給人頭的長發編成麻花辮,攥在手里防止它逃跑。
它想咬我,我的手臂立刻繞上一個火圈,嚇得它趕緊收嘴躲開。
“老實點,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揪著它的麻花辮一掄,它的臉撞到墻上,受傷倒是沒有,看它的眼睛應該是暈了。
人頭不敢再造次,陳清寒抽出大寶劍,率先邁步上樓。
這人頭能被我們抓在手里,它就不是個虛無縹緲的東西,是實實在的活物。
但它是怎么進來的,我們還不清楚,陳清寒提劍上樓,想找出它的同伙。
二層是娛樂室,房主本人喜歡打牌、玩個高爾夫啥的,二層是室內球場加棋牌室,當初裝修的時候考慮到他的愛好才建的,只不過裝修完他沒來住過。
房子租出去的時候,那些年輕人倒是喜歡這個區域,把它當成健身房,自己的健身器械都放在里邊,早上起來不打擾別人,到二樓來健身。
三層是臥室區,有六間臥房,全帶獨立衛生間,這房子里沒有廚房,房主說是因為他不喜油煙味,一日三餐都是廚子在家做完給他送去。
他有三個廚子,分別負責早中晚三餐,擅長做早點的廚子只做早點。
所以這房子裝修的時候根本沒設計廚房,年輕人在這住也多是訂外賣,偶爾煮個東西,用電鍋就行。
況且他們住的時間不長,有沒有廚房不重要,重要的是房子本身就沒法住人,其中一波人就說健身房里有鬼。
一個特別愛健身的房客跟中介說,他的健身器材經常換位置,剛開始他懷疑其他房客動的,問一圈沒人承認,他就偷偷在健身房裝了監控。
迷你那種,他就想看看是誰亂動他東西還不承認。
拍了兩天,人沒拍到,卻拍到一個細長的鬼影,在健身房里拖動他的杠鈴。
那影子跟天花板一樣高,卻只有一尺寬,四肢俱全,還有一顆西瓜大的腦袋。
他把監控錄相給同租的人看,多數人很害怕,也有人說那是外面投進來的影子,是他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