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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冒名頂替

  時隔多年,村長對祖長傳下的這件事,信歸信,但要和實際結合起來,有點難掛鉤。

  我們進村,讓村長真正體會到這件事的真實感,特別是村里的兩個混混出事后,他更加堅定地相信‘羅盤先生’的話,他見過那兩個混混的尸體,知道有多恐怖。

  但是為此將我們關在古墓里,后果他當然也清楚,還有他的身手,可不像是普通人。

  陳清寒審問他的同時也給單位同事打了電話,叫人查查這人的資料背景。

  從檔案信息中沒看出他會‘功夫’,他祖上確實是本村的老戶了,幾代人都是普普通通的農民,根本沒有武學淵源。

  村長從小到大只在高中和大學期間離開村子到外面讀書,高中在縣城讀,大學是在省城讀的,大學畢業回到村子里帶領村民致富,做出的成績還不錯,在村長的崗位上一坐就是二十年。

  中間沒有哪個階段讓他有可能跟高人學得一身‘輕功’,他在學校的成績非常優秀,檔案上有老師的評語,說他是特別愛學習的人,還積極參加課外活動。

  高中大學都住校,有室友盯著,他應該抽不出時間瞞著所有人偷學武功。

  因此,我開始村長的身份是不是真的,或者說,現在的這個村長,可能不是原來的村長。

  冒名頂替、鵲巢鳩占…一系列的成語飄過我腦海。

  陳清寒后面的話證實了我的猜測,他開始問的時候村長不肯坦白自己的真實身份,直到陳清寒要帶他兒子跟我們一起進墓,村長才松口。

  原來‘村長’是真‘村長’,只是這個人卻是假的,從這個村子走出去讀大學的劉長喜已經死在外面,現在的村長是他的大學同窗,兩個人住上下鋪、關系非常鐵。

  兩人曾經被學校附近的小混混搶劫,那次村長救了劉長喜一命,劉長喜自那后有什么事都和他說,他對劉長喜的情況了若指掌。

  有次喝多了,劉長喜將祖上這段經歷也講給他聽,所謂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劉長喜聽說這個故事時,關注點都在‘危險’二字上,但村長聽后,卻覺得是個發財的好機會。

  村長提過去古墓瞧瞧,興許能發財,可劉長喜態度堅決,說這是他家祖輩兒留下的警告,他必須遵守。

  劉長喜此人,屬于書呆子型,死讀書、認死理,做事也是一板一眼,從不做出格的事。

  如果不是村長用‘仗義’為由嗆他、灌他酒,這人連酒都不沾。

  也正是這樣,當交往了四年的女朋友跟劉長喜提出分手,還把新男友領到他面前,讓他徹底死心,劉長喜受了極大刺激,居然自殺了。

  那天晚上村長接到劉長喜的短信,那是一條告別短信,類似遺言,而且只發給了他。

  劉長喜死前還擔心父母知道自己死了會受不了,所以先給父母打了電話,說要到大城市去打工,未來一段時間可能很忙。

  隨后才發了告別短信給村長,那時他們剛剛畢業,兩人合伙租住在一間特別狹小的公寓里。

  正常情況下他們倆白天分頭出去找工作,晚上回去一起吃飯,村長是傍晚接到的短信,時間剛好是六點整,那是條定時發送的短信。

  等村長回到出租屋,劉長喜都涼透了,老實人更愛鉆牛角尖,村長固然為好友的想不開憤懣難過,但一個想法也在悄然爬上他心頭。

  他的人生打從出生就充滿不幸,他一直很羨慕劉長喜,羨慕劉長喜有愛他的父母,有一個美滿的家庭,更羨慕他從不缺錢花,劉長喜擁有他想要的一切,于是他冒出個大膽的想法。

  劉長喜的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安慰自己,無論是死還是失蹤,對劉長喜的父母來說都是相當沉重的打擊,他身為劉長喜最好的朋友,有責任編織一個善意的謊言,讓他們度過平靜的晚年。

  劉長喜最后的告別短信中也提到,希望村長能代替他照顧遠在鄉下的父母。

  村長從小缺愛,卻不缺本事,他不僅會輕功,還會易容術。

  他易容成劉長喜的樣子,他比劉長喜高一點,這沒什么,只要不矮就行,他比劉長喜瘦,這也無所謂,上了大學愛美了,運動健身變瘦了也正常,他了解劉長喜的一切,特別是他的習慣喜好。

  聲音可以偽裝,他變身后先找幾個同學測試過,他們都沒有發現破綻。

  他特意工作了一年才返回老家,理由是在城里工作不開心,和女朋友又分了手,想回老家務農。

  沒人懷疑這個理由,又有誰會相信易容術真的存在,即便相信,又如何能想到會發生在自己身邊。

  離自己生活太遙遠的事情,人們下意識地會排除它的可能。

  回村務農的假劉長喜自此走上了發家致富的道路,后來又領著村民一起致富,競選了村長,在這個位置一做就是二十年。

  期間他幾次試著尋找古墓,也成功找到了位置,劉長喜祖上同樣好奇過,在羅盤先生死后到蟲山來看過,找到了半山腰上的盜洞。

  正如羅盤先生所說,那隊人的腳印,只進未出,帶著家伙下去都沒能出來,可見底下十分兇險,劉長喜的太祖沒敢進盜洞求證,他將盜洞偽裝好,記住位置,便回家去了。

  劉長喜知道這個位置,假劉長喜也知道,他以勘查本村資源為由來過好幾次,他藝高人膽大,劉家人不敢做的事,他做了,他鉆進盜洞,還沒進古墓就碰到一具極其恐怖的尸體,那尸體上有密密麻麻的窟窿,數不清的蜈蚣在窟窿里爬來鉆去。

  而且那尸體還‘活’著,企圖抓住靠近它的假劉長喜,后者哪能讓它如愿,迅速后退,從盜洞里退出來。

  他倒了燃油在盜洞里,然后點燃,將那尸體徹底燒死,之后他鉤出死透的尸體,埋在盜洞附近。

  結果里邊還有第二具、第三具一模一樣的蜈蚣尸,他處理了三次,最后放棄進墓的計劃,因為他預感到隨后的關卡可能闖不過去,以他自己的力量,實在很難成功。

  二十年里,他嘗試過很多方法,他甚至買了遠程操縱小機器人,給它裝上攝像機,放到盜洞里探路。

  只是盜洞被蜈蚣尸堵著,越過一具還有另一具,往前爬不到盡頭。

  為什么會有這么多蜈蚣尸堵在盜洞里,據假劉長喜推測,這些人不過是想往外逃,可惜半途出了變故,一個挨一個地死在盜洞里。

  尸體成了蜈蚣的‘窩’,他不確定它們是否真的還提活著,但當有東西接近,它們總是本能地去捕捉。

  沒什么比樣子可怕的尸體還會動更可怕的事了。

  假劉長喜沒接觸過這類東西,恐懼是正常的,他心生忌憚,不敢貿然進墓,因為他怕自己也變成那個鬼樣子。

  每一次他想進墓,都會連做幾天的噩夢,而且那幾天特別倒霉。

  假劉長喜因此產生了不好的聯想,他完全相信了羅盤先生的話,從對古墓中的財寶感興趣,變成了古墓的守護者。

  加上他對村子、對真劉長喜的家人已經產生感情,他是真的想守護他們,所以為了不給村民帶來災難,他向我們下了黑手。

  人心是很難預測的東西,不知道什么時候、因為什么事就會發生改變。

  假扮劉長喜的事,村長沒告訴自己老婆,卻告訴了自己兒子,在他十八歲生日當天。

  其實也就是今年過年的時候,村長的兒子在讀高三,因為住校、平時不怎么回家。

  他在路上跟陳清寒說,他爸一直將‘爺爺奶奶’照顧得很好,他們去世后,他沒要二老一分錢遺產,錢、房子、地都讓給了已經嫁人的大姐。

  在別人看來,這是村長條件好,不在乎爹媽留下的財產,所以照顧了自己條件一般的姐姐。

  劉莫、也就是村長的兒子,他在沒聽說真相之前,也是這樣想的。

  直到獲知真相,假劉長喜得到了他想要的生活,代替真劉長喜守護著古墓的秘密。

  他在劉長喜父母過世后,偷偷將劉長喜的尸骨挖回來,和他父母葬到了一起。

  但不管他的故事如何離奇曲折,他要害我們是事實,在他看來是為保護多數人的性命、犧牲少數人,可從我們的角度看,他就是想害死我們。

  陳清寒帶劉莫來,是希望他做證人,讓他親眼看看古墓對村子有沒有危害。

  墓門前的土坑里已經沒有蜈蚣尸首,樸正泰代替樸寶珠成了跟拍攝影師,我們再次進到古墓里。

  之前墓室的石頭門,現在變得千瘡百孔,那些數量驚人的蜈蚣,應該就是從這些石頭門里鉆出來的。

  它們不是實心的石頭,表面只有一層殼,里面全是空心的,蜈蚣破‘殼’而出,我們進來的時候門上沒有裂痕,待了一會兒之后門上就出現了裂痕,這些裂痕就是蜈蚣傾巢出動的信號,奈何當時我們的注意力被村長吸引過去了,沒有發現這一點,所以樸寶珠才會被咬。

  是什么驚動了蜈蚣,喚醒了它們我們不得而知,也許是空氣變化、溫度變化,又或者是它本來的設定就是如此,只要墓門被打開,它們便會蘇醒。

  動物也有壽命,蜈蚣并不在長壽的動物行列,不知道建墓的人用了什么方法,讓它們休眠這么多年,依然活著、還能蘇醒過來。

  陳清寒和我想的一樣,他提取了石頭樣本收好,準備拿回去做研究。

  小墓室的門已然形同虛設,隨便用鏟子拍拍就碎了一地,我們走進離墓門最近的一間小墓室,里面沒有任何裝飾,和外面的墓道一樣,墓室中央擺著一具棺材,是用樹干掏空中間的部分做成的樹棺。

  那個年代的北方,多得是參天巨樹,而且不管是亞洲還是歐洲,都有樹棺葬的墓葬形式。

  樸正泰在墓室里四處拍攝,等拍無可拍,他嘶了一聲,小聲嘀咕了兩句外語。

  陳清寒問:“沒找到墓主身份信息?”

  樸正泰點頭,在門外的時候,他以為墓主的身份信息在墓室里,或有墓碑、或刻在棺材上,怎樣都好,就是不該無名無姓,沒有任何可以證明棺主身份的線索。

  “開棺吧,也許在里面。”樸正泰說。

  “你和劉莫先到外面等。”陳清寒沒拒絕開棺,只是讓樸正泰和劉莫到門外等著。

  “好。”樸正泰舉著dv退到門外,伸出一只胳膊舉著機器,仍舊對著墓室里拍。

  陳清寒拿出大寶劍,用它找到棺材蓋的接縫,劍尖繞棺材劃了一圈兒,這樹棺的蓋不是用釘子釘死的,是用一種類似粘合劑的東西粘上的。

  陳清寒用劍劃開接縫,然后撬起一角,將棺蓋掀開。

  里邊立刻涌出一股股的黑氣,陳清寒讓樸正泰和劉莫再退遠些。

  黑氣足足冒了一分鐘,待它散去,陳清寒用冷光棒照向棺材內部。

  棺材里躺著一具男尸,身穿黑衣、黑甲,皮膚也是黑的,乍一看我以為是非國人的墓。

  我和陳清寒圍著棺材,他檢查尸體,我負責警戒,鉤棍攥在手里,半舉在棺邊,只要尸體敢動,我就給它額頭上添只眼睛。

  陳清寒先用儀器從頭到腳,掃描了一遍尸體,他拿的是一臺微型x光機,尸體里邊如果有東西,機器上會顯示。

  我們單位每年都會進一批新設備,這玩意兒春節前剛到,現在我們就用上了。

  “他喉嚨里有東西。”陳清寒說著讓我看機器的小屏幕。

  在尸體的喉嚨里,卡著個圓型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

  樸正泰也想看,他看黑氣散沒了,便快步走進來,想跟著看機器掃描到的東西。

  “別——”陳清寒的話還是說晚了一步,樸正泰走近棺材的一瞬間,棺材里的尸體突然睜開了眼睛。

  一口黑氣從他張開的大嘴里噴出來,隨之飛出來的,還有一只黑色蜈蚣。

  這蜈蚣沒有翅膀,卻能凌空飛躍,像支箭似的直奔樸正泰面門。

  看來樸家老祖宗對自家后代也不講情面,樸正泰嚇得連忙后撤,可他的速度沒有蜈蚣快,還是陳清寒眼疾手快,一劍斬斷蜈蚣的身子,將它斬成兩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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