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你到底看見啥了?”
潘帥見陸離一直盯著鏡子,他眼神都沒帶挪開的。
一時忍不住,潘帥也想湊過來看。
結果湊過來,卻發現鏡子里除了陸離之外啥都沒。
確實,除了中招的本人之外,其他人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到,就是看上去跟正常鏡子沒區別。
陸離揮手讓他閃開,“現在很關鍵,怎么說呢,我看到一個姑娘。”
“我知道,你剛才說過。”
到這里潘帥也松了口氣。
出現個姑娘,那大概率就是成功了。
接下來只要等一分鐘,一分鐘之后這姑娘從鏡子里消失,那“午夜削蘋果”這個都市傳說就可以重新回歸沉睡狀態了。
一放松下來,潘帥直接原形畢露。
他手肘碰了碰陸離,臉上是揶揄的表情,“老陸,那這顯示的就是你心里喜歡的那種類型了,說說什么樣的唄~”
“古裝,看不太出來,看上去像孝服,但我不確定,反正看樣式挺像漢朝的感覺,奶白色的,上面也有各種花紋,反正我看不懂。但感覺像是魔改過的。
“頭發是有點兒粉的奶白色,眼睛是粉色的。”
潘帥愣了一下,“啊?這么精確的嗎?”
以前那些經歷者的筆錄跟問詢錄像他也不是沒看過。
大多說的模棱兩可,像陸離這樣形容的如此精確......還真是沒見過。
難道是因為老陸單身太久,所以XP比較精確?
但不對啊。
他印象里記得老陸喜歡的是黑長直的文靜女孩兒。
也不對,老陸也說過他喜歡那種皮膚被曬成咖啡色的短發有腹肌的運動少女。
還是不對,老陸還說過他喜歡那種成熟的大姐姐。
嗯......這樣一想,貌似只要是漂亮女孩兒老陸都喜歡。
可能也是因為這次問題解決了,所以潘帥心情也放松不少。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勁。
陸離......表情還是很嚴肅,而且越來越凝重。
“老陸,你發現什么情況了?”潘帥重新恢復嚴肅。
“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啊。”陸離盯著鏡子的眼睛一眨不眨,“你們那里應該有很多案例,那么有沒有說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那就是在鏡子里看到其他東西的時候......自己在不在鏡子里?”
潘帥回頭看郝亮。
郝亮在筆記本電腦上調出資料,然后抬頭道:“不在,鏡子里出現的是其他的什么......無論是人還是怪物或是什么東西,但都不會出現自己的樣子。”
“嗯......”陸離又問了個問題,“那如果鏡子里出現我自己,就代表失敗了對吧?”
潘帥三人表情瞬間變了,“老陸!你看到什么了!”
陸離沒回答。
他的視線依舊放在鏡子上沒挪開。
鏡子里顯示的就是他坐在椅子上,背后是柜子,柜子上放著些雜物,柜子后面是白墻,墻上掛著個圓盤時鐘。
這就是他背后的情況。
整體上來說,鏡子里映照出的就是真實的現實。
只有一點不同。
鏡子里他身邊站著一個女孩兒。
嗯,就是他看到的那個奶白色長發穿著白色古裝的粉眸女孩兒。
“潘少,如果失敗了,我會怎么樣?”
潘帥此刻臉色難看,但他做了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有兩個選擇。”
他語速飛快,“一分鐘之內打破鏡子,這樣今天就沒事。但代價是明天......不,是今天晚上你要同時面對兩個都市傳說。”
因為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所以他說的是今晚。
陸離點點頭,目光依舊沒有從鏡子中的那個女孩身上離開,他發現那個女孩兒的視線也沒有從他身上離開。
“那另一個選擇呢。”
“另一個選擇......”
潘帥從后腰掏出手槍,羅昊站起身,不知從哪里取出一把琥珀色長刀,郝亮也放下筆記本電腦,然后變出來兩把64式手槍。
“等一分鐘,然后解決它!”
陸離點點頭,“這么簡單?”
“先頂過去再說,不過這種情況下它是不會沉眠的,也就是說,明天就會找上我們三個中的一個。”
潘帥給手槍上膛,然后打開保險,接著嘆了口氣,“沒辦法,誰讓我們就是干這個的呢。”
陸離這才反應過來。
他們會來蹲守自己,不只是因為大家是鐵哥們,還因為......這就是他們超靈局外勤組要做的工作。
如果解決不了都市傳說,就通過蹲守的方式讓都市傳說“傳染”到自己身上。
之后就可以回局子里嘗試破解。
之后如果破解成功,自然萬事大吉。
如果破解失敗......那都市傳說也不會傳染到社會上,大不了就是在局子里內部“傳染”。
而都市傳說總會有破解的機會。
想必他們那么多的總結資料,就是依靠不少前輩的犧牲換來的吧。
雖然陸離知道這只是世界觀被改變了,實際上壓根就沒什么“前輩”。
這些資料只是很突兀的出現,就像是世界給他們強加的“設定”一樣。
但看著云淡風輕甚至還面帶笑容的三個認識十多年的鐵哥們,陸離內心輕嘆。
他眼眸微斂,“沒那個必要,這事我盡量解決。”
如果真像白小姐和洛小姐所說,他是特別的那一個......
如果鏡子里的就是槐序小姐姐,那他肯定能過關!
最起碼死不了。
“老陸你別鬧!”
孰料潘帥卻罕見地呵斥他,“這不是你逞英雄的時候!我們干這一行就是為了保護你們老百姓!這種事不是你能應付的!”
陸離側過臉看著他們仨,忽然笑了,“潘少,我以前可沒發現你居然這么傲慢。”
潘帥一怔,說不出話來。
是的,就是傲慢。
他確實有點兒看不起陸離。
也不是看不起。
在常規社會上的成就來說,他承認陸離是比自己優秀的人,他也沒有嫉妒過。
但在超凡者這個身份上,他確實......面對陸離有種優越感。
包括郝亮、羅昊他們也是。
在他們的想法中,你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應付這種超凡事件?
天塌下來高個子頂著,這種事就該我們這種有能力的超凡者來做!
你們普通人只需要等著我們來保護你們就行!
“我承認,我確實有優越感。”潘帥坦然承認,“不過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老陸,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
“這不是你逞英雄裝逼的時候,這是會死人的!如果你想逞英雄,等我們都死完了你再上吧。”
陸離笑了,“誰跟你說我是普通人的?”
他不知從何處忽然掏出一盆花。
一盆不該在這個季節出現的盛開著的白色牡丹花。
“白小姐......”陸離低聲呢喃著,“借給我力量吧......”
白色牡丹散發著幽幽微光,仿佛在回應著他。
同時,他的胸口微微亮起。
下一刻,世界如同玻璃一樣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