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怎么想,現在楚南可顧不上,賈詡那老胖子應該不會讓他直接拒絕呂布招攬,自己替他擔了殺曹操這么大的仇恨,得想個辦法陰他一把,吧張繡給框進來。
不過此時楚南也沒時間去管那些了,除了明日封賞名單,許昌城中很多事也要做,安民告示,降兵和俘虜的安置,府庫的清算,城中各級官員的身份,大軍不能一直在城中待著,但許昌初定,要留足夠兵馬來威懾百姓,留多少,留誰?
很多事情千頭萬緒,都要在今天處理完,明天正式封賞,還有朝廷運行都要做,天子可以不見,但事情不能不做,再說兗州和豫州大半還沒拿下來呢,曹軍余孽還在小沛那邊和張遼、高順纏斗呢。
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卷宗,楚南就覺的自己頭頂有些涼,不會禿了吧?老師,俺想你!
他有生以來第一次這么強烈的懷念一個男人!
“岳父呢!?”某一刻,楚南抬頭時,本該在這里跟他一起處理這些事情的呂布不知何時沒了蹤影,這讓楚南面色變得更加難看起來,沉著臉對著周倉道。
“方才說要巡視城中,走了。”周倉道。
“為何不攔著!?”楚南瞪大了眼睛,這么多事情要做,而且說起來這本該都是他的事情,怎么人直接沒了!?巡城這種事需要呂布這個主公親自去做嗎?
“這…”周倉一臉疑惑的看著楚南:“要攔嗎?”
而且主公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
“你好歹告訴我一聲!”楚南錘了錘桌案,確實讓周倉攔呂布有些勉為其難,但哪怕咳嗽一聲提醒我也好啊。
周倉不說話了,這不就是想要罵人么?直接罵就是,還找什么理由,我剛才說話聲音也不小,是你自己走神了吧?
就這么一會兒,又有人送來一批卷宗,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卷宗,楚南也想撂挑子不干,但這些東西很多都是明天要用的,他只能長嘆一聲,繼續做工,老實人命苦啊。
“主公,徐晃帶到!”正自處理公文,裴元紹帶著徐晃來到門外。
“請。”楚南放下筆,盤算著徐晃是否有能力幫自己分擔一部分工作?好像此人以前也當過文職…吧。
徐晃在裴元紹的押送下進來,楚南看了看綁在他身上的繩索,擺了擺手道:“松綁吧。”
裴元紹依言幫徐晃松了綁,楚南擺了擺手道:“爾等先出去。”
“主公,此人…”裴元紹皺眉道,若徐晃對楚南不利怎么辦?
“無妨,公明將軍若想害我,你們在與不在并無差別。”楚南擺了擺手,看向徐晃道:“將軍請坐。”
“多謝!”徐晃暗嘆一聲,跪坐下來陷入了沉默。
“將軍這些時日既然沒走,想來心中已是有了決定。”楚南幫徐晃倒了一杯水后,看著徐晃道:“如今許昌已破,我想請將軍暫任治軍都尉一職,先幫我撫平許昌民心,將軍以為如何?”
徐晃抬頭看向楚南,皺眉道:“先生便這般信任末將?”
“將軍這幾日能走卻不走,已經說明了許多事情,我為何不能信?”楚南點頭道:“再說曹操已死,將軍乃是為曹操奮戰到最后,并非不忠,如今曹操已死,我軍與曹操之間乃是諸侯之爭,盡忠即可,以死效忠在下覺的就有些過了!”
“在下…”徐晃沉吟片刻后,看著楚南道:“還有一事,想請先生答應。”
“將軍請說。”楚南點點頭,示意徐晃直接說,只要肯投過來,而且愿意辦事,沒什么不能談的。
“末將想請以諸侯之禮厚葬曹公。”徐晃對著楚南道:“如此一來,末將也算為曹公盡最后一份力,而且于溫侯而言,此舉也可彰顯大度,同時也方便溫侯招降其他將領。”
楚南聞言思索片刻后,點頭道:“好,就依將軍之言,明日我便與岳父商議厚葬之事,將軍可還有其他要求?”
“不敢。”徐晃搖了搖頭,再多要求就沒意義了,要錢財官爵,多半會讓人瞧不上,其他的似乎也沒什么可要得了,對于呂布軍的新政許昌還是知道一些的,最多減稅,對于徐晃這種在許昌根基還不算厚的將領來說,這種事兒也算不得太大獎賞。
“若無其他事情,將軍就陪我在此處理這些卷宗吧,這些都是明日要用的卷宗,勞煩將軍了。”楚南將一部分分好類別的卷宗交給徐晃,都是些需要做卻不是太重要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占了至少一半兒,之前呂布負責的也是這些,結果人就給跑了!現在徐晃既然是自己人了,那幫自己分擔一些,應該是沒問題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苦吏,絕對不能讓他跑了,如果可能,楚南還想把郭嘉和程昱招過來一起做,不過也就想想,兩人現在情緒低靡,楚南準備等許昌穩定,甚至中原局勢穩下來之后,再見二人,好好說到說到。
徐晃一臉懵逼的被安排在呂布剛才的位置上,都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周倉和裴元紹就把大量的卷宗堆到他桌案前。
看著沒再理會自己,伏案狂書的楚南,徐晃心情有些復雜,這算是被信任還是被拉了壯丁?
“勞煩將軍了!”楚南見徐晃發呆,對著徐晃雙手合十,然后繼續奮筆疾書,那樣子,像極了暑假結束前忘了寫暑假作業的小學生!
徐晃在楚南的帶動下,默默地提筆開始書寫,雖然沒有楚南那么瘋狂,但速度也不慢,主要楚南安排給他的都是些瑣碎之事,并不難。
房間里的燈一直亮到三更時分,徐晃才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回到自己家中。
徐晃家中,三更半夜聽到敲門聲的妻子立刻起來,兒子徐蓋拎了一根棍子走在母親身前,警惕的看著被敲響的房門。
自徐晃隨曹操出兵一去不還后,母子二人就一直提心吊膽,尤其今日江淮軍攻破許昌,雖然江淮軍沒有屠城,但母子作為曹軍大將的家眷,每次門外有大量腳步聲路過,都會將心提起來,生怕江淮軍破門而入尋他們晦氣。
“何人!?”徐蓋拎著棍子走在母親生前,壯著膽子大喝道。
“我。”徐晃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母子二人先是一怔,隨即大喜,徐蓋連忙上前打開房門,正看到多日不見的父親。
“爹(夫君)!”看到徐晃安然無恙的回來,母子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來,徐晃妻子更是喜極而泣。
“夫君,究竟發生了何事?”與丈夫相擁片刻后,妻子有些后怕道。
“說來話長,入屋再說,蓋兒,快去休息。”徐晃看著他們母子平安,也是松了口氣,幸虧他們家在許昌還算不得大戶,也沒開儀門,否則以江淮軍今日的軍令,說不定就被滅門了。
徐蓋有些不情愿,結果被父親踹了一腳,只能乖乖的回去。
帶著妻子回到臥房,在妻子的服侍下除去衣物,又洗了把臉,天色已經太晚,徐晃也沒去沐浴,簡單的將這些時日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夫君能安然回來便好。”對于丈夫轉投了呂布,妻子倒是沒什么意外,對于她們母子來說,徐晃就是這個家的天,徐晃或者比什么都重要。
“嗯,那位楚使君對我還算看重,治軍都尉雖不算高官,但如今在許昌也算有些實權,至少不必擔心受人脅迫。”徐晃躺在榻上,舒了口氣,隨即卻嘆道:“不過曹公于我也算有知遇之恩,此番率先投敵,多少是有些不義。”
“那位楚使君所言卻也不錯。”對此,妻子倒是有著不同意見:“曹公在時,夫君也是力戰,差些便死在了戰場上,已算為曹公盡忠,如今曹公已死,難道還真要賠上性命才算忠誠?那這忠誠的代價也太高了些。”
徐晃搖了搖頭:“婦道人家,懂些什么?此事關鍵并非盡忠于否,我率先歸降溫侯,也就是在其他人心中開了道口子,這第一個歸降的八成罵名都得我背,今后再投降的也就不必擔負這些,那楚使君之所以這般上來便委以重任,一來是確實缺人,二來也算是彌補了。”
想到自己被楚南拉著做了大半天的苦工,徐晃就有種如果明天招降就好的感覺,要是明天再招降,至少自己不用做這么多瑣碎之事,寫了大半天的字,手都有些麻了,徐晃覺得自己這輩子的字加起來可能都沒今天寫得多。
“夫君沒事便好,以后的事情,便以后再說。”妻子幫他寬衣后,自己也除了衣物貼上來。
“婦人之見!”徐晃嘆了口氣,今天他降了倒是干脆,但若以后呂布失勢或是兵敗,他再降可就不容易了,這般想來,這位楚使君還真是高明。
“妾身本就是婦人。”妻子有些不滿的扭了扭身子。
“罷了!”徐晃將被子一拉,蓋住了兩人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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