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呂布匹夫,安敢如此!?”
許昌,司空府,曹操看著呂布發來的討賊檄文,憤怒的踹翻了桌案,做夢都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始討伐那呂布,呂布竟然先來討伐自己!?
程昱、荀彧等人坐于下手,眉頭微皺,這事情倒是有些始料未及,呂布竟會主動來攻,而且…
程昱目光落在那檄文上面,眼中閃過一抹陰翳。
天子密詔?
“主公,眼下…”荀攸正想說什么,外面突然傳來一連串轟響聲,好似有什么東西炸了一般。
“發生了何事?”曹操皺眉看向門外喝道。
“主公,聲音是自南城方向傳來!”許褚進來,對著曹操一禮道。
“速去看看,發生了何事!”曹操皺眉道。
“喏!”許褚答應一聲,正要離開,卻見府中門衛匆匆進來,對著曹操一禮道:“司空,南門校尉求見。”
“叫他進來!”曹操心下煩躁的擺擺手。
不一會兒,南門校尉進來,對著曹操一禮道:“主公,呂布率兵出現在城門外,正在城外叫囂!”
“什么!?”眾人聞言大驚,呂布怎么直接就懟這兒來了!?
以呂布之能,若率領騎兵,確實能以極快速度抵達這里,從徐州到許昌,可能一日便至,但這檄文剛下,呂布就親自來到許昌城下,這一瞬間,讓眾人有種中原已經盡數淪陷,敵軍兵臨城下的錯覺。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呂布怎會在此?他瘋了?”許褚皺眉道。
“走吧,出去看看!”曹操面無表情道,事已至此,呂布怎么想的已經不重要了。
當下,眾人齊齊起身,曹操帶著四大謀臣以及許褚徑直向南城走去,出門時,曹操突然頓住,招來一名侍衛道:“去請玄德兄弟三人同來!”
“喏!”
“呂布此時突然孤軍至此,究竟所為何事?”路上,程昱拉了拉郭嘉,低聲詢問道。
郭嘉思索道:“一者示威,二者拖延我軍行軍,此等事情,無論哪一條,換個人都是必死之局,但呂布…”
程昱點點頭,呂布率領騎兵有多猛?眾人都是見識過的,當年濮陽之戰,他們也是以奇門之陣將呂布迫退,但也只是迫退,呂布率領騎軍的速度,放眼天下恐怕也無人能追趕上。
郭嘉嘆了口氣道:“我更擔心呂布麾下其他將領趁此機會東進!”
如果呂布來這里是為拖延曹操大軍集結出發,而他的部將則趁機在后方攻城略地的話,那將是最糟糕的局面,曹軍可沒有統一指揮,而呂布既然來此,指揮權必然是放出去了,才敢如此肖戰。
程昱、荀彧、荀攸聞言都看向郭嘉,曹操身子也頓了頓,顯然他也很擔心這一點,一行人當下加快速度向南門而去。
當曹操等人抵達南門外時,正看到城門外一支騎兵正在城外三里處列陣。
騎兵數量不多,排成三排,此刻站在城門上隔了三里看去,更顯單薄,呂布則在城下不足百步之地,仰頭打量著城墻。
“奉先!”曹操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陰翳便被笑容代替,一臉不解的看著呂布道:“操待你也算不薄,先給你奮武將軍,你說不行,那我便給你換做徐州牧,之前打袁術,江淮之地,我盡數讓于你!你這先下檄文,說什么天子密詔,如今又親自跑來這許昌城下尋我晦氣,奉先,做人要厚道,不能如此啊!”
呂布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張白絹看了一遍,隨即收起,對著曹操冷笑道:“孟德啊,你這般往自己臉上貼金,不太好吧。”
“何意?”曹操不解的笑道。
“我得徐州牧,乃因除賊有功,更是天子所封,怎就成了你給的,莫不是這天下官員,都要你來冊封不成?至于江淮之地,壽春乃我所破,袁術亦是我所敗,這江淮之地自當歸我,與你何干?”呂布說完,一臉不屑的看著曹操。
曹操皺眉看著呂布,這莽夫真的開竅了?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實在不像這匹夫平日該說的話。
“奉先,你亦為官多時,這官職自是天子所給,然若無操從中斡旋,奉先你捫心自問,徐州牧之位真能這般輕易給你?”曹操看著呂布道:“你我本為盟友,上次討伐袁術,你我聯手,四世三公又如何?還不是被你我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見呂布不說話,曹操大笑道:“奉先,你想想,你我若聯手,天下何人可敵?但如今你我開戰,豈非是令親者痛,仇者快?”
“既然如此…”呂布將白絹再次塞回懷中,看著曹操道:“不如孟德今日降我,交出天子,你我攜手,共同匡扶天下如何?”
曹操:“…”
為什么感覺今日的呂布這般睿智?
曹操眼見言語匡不住呂布,突然大笑起來:“好啊,來人,開城門,迎奉先入城!”
呂布只要敢進城,這里可是許昌,大漢如今國力最盛之處,有精修法家的滿寵可借一國之力鎮壓,有精通各種術法的四大謀士,有關張二將,有許褚、夏侯惇等曹操麾下大將,有曹操麾下最精銳的兵馬兵、儒、法、術一起上,呂布就算是神仙也給他滅在此處。
“嘎吱”
隨著曹操話音落下,那原本緊閉的城門,竟是轟然洞開,一副隨便進來的樣子。
在曹操冷笑的目光中,他愕然的發現,呂布第三次取出那張白絹,片刻后,呂布淡定的將白絹塞回懷中,看著曹操道:“孟德休要出此戲言,你若真有心降我,就該出城跪降,降要有降的態度,你這是何意?施舍么?當我呂布乃何人!?”
突然有種吐血的沖動,什么叫跪降?什么叫施舍?我給你打開城門讓你進來還是我錯了!?
曹操死死地盯著呂布的胸口,片刻后怒極反笑道:“奉先與我說話,也需旁人指點?卻不知是哪位高人為奉先獻計,竟然能算準操會說何言語?”
“孟德想看,稍后便給你看。”呂布淡定道:“先出來跪降吧!”
“如此說來,奉先是定要與孤為敵?”曹操看著呂布,臉色漸漸冷下來,聲音也變的冷漠。
“孟德,我奉天子密詔前來勤王,是否與你為敵,要看你是否還忠于我大漢!”呂布也冷下來,目光鎖定曹操:“此時投降,年紀昔日同朝之誼,我可饒你性命!”
曹操笑了,眼中殺機隱現。
郭嘉踏前一步,嘆息道:“呂將軍雖勇,卻不會真以為在許昌可與我軍相抗吧?”
“郭奉孝?”呂布將方天畫戟往地上一拄,雙目中閃過神光,死死地盯著郭嘉,當初濮陽之戰,便是郭嘉聯合荀彧二人將自己逼退,那一仗,他至今難忘,盯著郭嘉道:“布今日既來,便是再領教諸位之能!”
說話間,突然摘弓搭箭,一箭直奔郭嘉面門而來。
這一箭突兀至極,毫無征兆,所有人都未曾反應過來,以呂布之能,箭可瞬間射穿郭嘉的頭顱,然而那利箭破空,初時極快,但箭到一半,速度陡然降低,再飛片刻,速度再慢,箭與郭嘉的距離似乎一直在拉近,然而每拉近一半,速度便陡然減半,如此往復再三,當箭到城頭時,箭上附著之力似乎已經耗盡,變的綿軟無力,最終落在郭嘉身前不足三步之地。
“看來問候是忘了,箭對嘉不是太有用!”郭嘉側步踏出,看著呂布笑道:“下坤上坎,比卦!”
話音落下,呂布四周的地面突然化作一片沼澤,赤兔察覺不對,足下用力一躍,飛躍而出數丈距離,然而落地瞬間,腳下一沉,仍是沼澤。
“哼!”
呂布冷哼一聲,方天畫戟之上,黑紅罡氣涌動,轟然落地,轟然聲中,地面出現一道深坑,四周澤國頓時消失。
抬頭,看向郭嘉道:“奉孝先生這般可勝不過我,不如似上次一般,出城來戰如何?”
“溫侯說笑,嘉羸弱之軀,如何勝得溫侯神勇,只是今日溫侯便是在此糾纏,也難有結果,不如退去如何?”郭嘉摸索著自己的酒葫蘆,瞇眼看向呂布,這呂布似乎比上次交手又強了些,竟能以蠻力破開自己奇門!
想要敗他不難,但想留下此人卻不易,除非能以軍陣困住此人!
郭嘉敢肯定,只要此刻有兵馬出城,根本來不及列陣便會遭到呂布的迎頭痛擊,除了送死,再無用處。
“也好,今日便看奉孝顏面,暫且退去,孟德,若不肯降,明日再戰,這份白絹,送你了!”說著呂布再度張弓搭箭,一段白絹被他綁在箭桿之上,一箭朝著曹去。
曹操皺眉,撤去了城墻防御,正想接箭,卻見那原本慢悠悠的箭似乎突然受到什么力量影響,陡然加快,直奔曹操胸膛而來。
“主公小心!”許褚一把推開曹操,順手抓住那箭桿。
箭桿在他手中磨出一道血痕,許褚目光看向呂布,卻見呂布哈哈一笑,調轉馬頭匯合了自己的兵馬徑直離去。
城墻上,曹操看著呂布離去的背影,眼中殺機已經難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