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人館如今尚不堪大用,楚南準備將這些人帶去廬江好生教導,能力是一方面,最重要的還是思想,不能輕易被人給收買了。
此番加上在秘境中所待的時間,已經有月余了,春耕已經快要結束了,楚南得盡快回去將耕種升級,同時廬江的事情也有一些需要收尾的工作。
不過這次并未如同來時一般通過法術來趕路,畢竟消耗極大,浩然之氣還在其次,那種神被掏空的感覺實在不好,又不是太急,所以楚南決定帶著隊伍慢慢走。
看著拉車的鬼背蜘蛛,陳宮嘴角抽搐了一下,搖了搖頭,自己這底子身邊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是越來越多了。
“據我許昌故友傳來消息,曹操命程昱去了荊州!”陳宮停下腳步,看著弟子道。
“想用劉表牽制南陽,曹操要動兵了?”楚南回頭看向陳宮,說不出此刻心中是怎樣的心態,有種雀躍感,又有些惶恐,終于要決戰的輕松,又有似乎沒有準備妥當的擔憂,總之很復雜。
“多半是如此。”陳宮點點頭,曹呂之間看似無事,但中原如今只剩下這兩家諸侯,又怎可能真的無事,曹操顯然不想讓呂布再這么繼續發展下去,現在的主動權,還是在曹操手中。
“那…”楚南停下腳步,看向陳宮道:“弟子回去,多練兵馬,屆時渡淮水夾擊曹操?”
陳宮點頭道:“除此之外,還需防備江東來襲,前翻廣陵之戰,我軍與江東孫氏已是死仇,近日來,江東政局日漸穩定,需防江東來襲。”
楚南聞言怔了怔,隨后默默地點點頭:“弟子明白。”
孫策雖然沒有時間交代后事,但孫策的心腹大將這一仗死傷殆盡,只余程普和周瑜返回江東,按道理來講,子承父業,此時該有孫策長子孫紹來繼承孫策基業。
然而此時江東局面混亂,之前被孫策壓制的各大士族開始發力,孫策在時,他們不敢放肆,如今孫策一死,威懾沒了,這些江東士族自然不愿繼續屈從于孫家,有的只是坐觀孫家局面,但更多的卻已經直接動手,準備將孫策死,這些被孫策強行拿在手中的軍政大權拿回來。
這個時候,推孫策那尚在襁褓中的幼子繼位,如何壓制這些對江東權柄虎視眈眈的大族?
最終,孫權如同歷史上一般在周瑜和程普、張弘、張昭這些人的擁護下繼承孫策之位,不過與孫策的強勢鎮壓不同,孫權選擇的是安撫和拉攏,這也附和如今江東的局面,沒有孫策的本事,強行鎮壓的話,江東恐怕未來幾年都不得安寧。
而孫權在這次穩定江東事件中,所展現出來的權謀手段,真的是讓不少人大開眼界,不過這是政治手腕,要說對外作戰…
小心駛得萬年船,周瑜還是很厲害的。
辭別了陳宮,楚南做上了馬車,回去的路不算長,但也不短,楚南不急著趕路,是以便讓周倉帶隊去磨練御軍九秘。
馬車里,并非呂玲綺,而是劉曄坐在其中。
蜘蛛拉扯似乎比馬兒更穩些,楚南與劉曄相對而坐,楚南看著桌案上推動著酒觴來到自己手邊的小木人,有些好奇這些小東西力量是從何而來。
沒有發條之類的東西,那力氣還能憑空生出來?
“使君似乎心存茫然。”劉曄抬頭看了楚南一眼,笑問道。
“嗯,是有些。”楚南點點頭:“以前跟你一樣,都是給人出謀劃策的,如今獨領一方,很多事兒都需我自己去做決定反而有些茫然了。”
劉曄聞言沒有說話,這種問題旁人幫不上忙,一個人適不適合獨當一面,就看這里了,有的人天生只適合出謀劃策,卻無決斷氣魄,其實大多數謀士都是如此,無關能力高低,做謀士時,可以對自己的計策堅信不疑,但真到了獨當一面的時候,卻又疑神疑鬼。
不過楚南此前已經有過獨自領兵的經驗,劉曄覺得這不是問題,只是這次任務又重了一些,除了治理民生之外,還要領兵。
“就算要打,曹操穩住張繡,集結各路兵馬,制定策略布署,再到提兵來攻,至少也需三月,如今溫侯在各地都設有防線,對曹操頗為戒備,兵貴神速在此并不適用。”劉曄笑道。
兵貴神速不是什么時候都有用,畢竟呂布這邊最擅長的就是騎兵,你偷襲了某一點能暫時占據優勢,但呂布恐怕隨后便能趕來,雖然占據了先機,卻意義不大。
關系整個中原最終歸屬命運之戰,曹操不可能這般草率。
楚南點點頭,道理他自然明白,現在呂布和曹操,誰都沒有一棍子打死對方的能力,奇襲這種事兒不說沒用,但風險很大,搞不好還會得不償失。
所以曹操要來,大概率是以堂堂正正之師過來,屆時呂布這邊要迎敵,江淮這一路算得上一旅偏師,還是曹操不得不認真對待的那種。
“子揚兄,你說我們可否說服劉表袖手旁觀,而后待我軍與曹軍交戰之際,張繡自南陽出兵,給曹操來個釜底抽薪?”楚南看著劉曄,笑問道。
劉曄想了想,搖搖頭道:“事涉天下之爭,難。”
要是其他事情,還可通過這些操作來破了曹操這合縱之術,但問題就在此番乃是決定中原歸屬之戰,平日里士族或許會為了些許小利跟呂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真到了這種時候,沒有一家士族會愿意呂布得了中原,畢竟徐州士族前車之鑒在前,誰也不愿意自己地盤成了下一個徐州。
所以在這件事上,無論劉表還是荊州士族都不可能站在呂布這邊,甚至中立都不可能,張繡必定會被牽制住。
楚南將五個木人擺弄起來,江東、劉表、曹操、張繡還有我等,張繡被劉表牽制,我們要面對的是整個曹操勢力以及隨時可能參一手的江東勢力。
看著楚南擺出的天下局勢,劉曄默默地點點頭,大致就是這個意思了。
“所以江淮不止是一旅偏師,最重要的是防備江東偷襲,保障江淮不失!”楚南敲了敲桌案,已經將自己該走的方向理清了。
首要條件是保江淮不失。
“子揚,這三月之中,我們需仔細用起來,這樣,你來做江東統帥,看看有何方法來攻江東,而后我等在這些地方伏擊重兵,打造器械,將這防線做到穩如泰山。”楚南看著劉曄,一臉認真道。
“這世上何來真真的萬無一失,若是防御太過嚴密,會讓將士們心生懈怠。”劉曄一邊說著,一邊在桌案上一揮手道:“在下以為,可設明暗兩軍,明軍常設,負責平日里戒備守護,暗軍平日里不露面,待到受襲時才出手,平日里雙方互不相干。”
楚南看著桌案上出現的地圖,仔細思索片刻后,點頭道:“甚善,不過這暗軍…得在三月之中訓練出來!”
沒辦法,呂布兵馬就那么多,廬江、九江這邊的駐軍是一萬,還有之前劉勛手下投降的那些兵,要轉換過來也得訓練,需要時間,三月…楚南也不知是否足夠,得看魏延了,自己負責招人、洗腦,魏延負責訓練,看看效果,就算無法形成太強戰力,也好過沒有。
一行車馬路過廣陵時,楚南特地下來去探望了閻象一番,雖說當時是被威脅上位,但閻象做事確實盡責,廣陵當初因戰爭而造成的損失,如今已經在閻象的治理下恢復過來,加上楚南送來的耕種,今年若無天災,廣陵也定然會是豐收之年。
勉勵一番,最重要的是許些好處,閻象之子如今便在楚南隨行的奇人館眾人之中,楚南準備好好培養。
如今這閻仁已經有些被楚南同化成功的意思,與父親敘舊時,言語間充滿了對楚南的崇拜和對新政的推崇。
閻象見此,也只能無奈苦笑,若說當初輔佐呂布是受脅迫,那現在…他只能一直留在這條船上跟著呂布繼續往前走了。
其實這也算是一種脅迫,但比用性命脅迫更讓人難受,自家兒子是主動跟人家的,這讓閻象能如何?難不成還真要繼續跟呂布斗下去,到最后父子相殘?
他沒那般偉大,再見過兒子后,便主動跟楚南說了一些自己想到的問題,眼下新政推廣雖然成果雖然不錯,但問題也不少,在推廣過程中,很多投機之人出現,一開始問題也許不大,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投機之人在呂布勢力中掌握的權利越來越大,然而卻并不像楚南這些人一般一心為呂布著想,而是只顧斂財,甚至開始暗中對抗呂布新政,這種人如今已經漸漸成患,需要盡快清理,否則日久必為大禍。
“多謝先生指教,南明白!”楚南點點頭,對著閻象一禮道,這事兒眼下不大,但確實是可以動搖根基的東西,不可小視。
“哪里,能出一份力,也是老夫幸事。”
他這話說的語氣中多少帶了些嘲諷,楚南只當沒聽見,能用就行,至于心里埋怨…只要不當眾說出來,你就是在心里咒我死都行。